“嗖”
“錚”
捕獵者射出的石箭從孫梓的肩頭掠過,鋒利的箭頭仿佛割裂了空氣一般,僅僅是音鳴就讓他耳膜發(fā)痛。
好在孫梓的身手不錯,逃命的時候還能躲過這致命的一箭。
箭頭在他前面巖石上磨擦而過,帶起的火花以及刺耳的聲音也讓孫梓有些后怕,如果這一箭沒有躲開,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一向是捕獵者的他,今天又成為了別人的獵物。
好在……他已經(jīng)快到了自己的地盤,茂密的叢林,遍布的荊棘,不僅能夠讓他擺脫身后的追兵,也為他提供著生存下去的資源。
孫梓腳步不停,向右奔跑十多米,一個轉(zhuǎn)身就躲到了一顆大樹之后,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樹根之后。
高達兩百多米的大樹,僅僅是扎根灘涂的片狀根就足以抵擋住敵人的攻擊。
似乎是失去了孫梓的視野,追擊者對他失去的興趣,毫不猶豫的轉(zhuǎn)道離開了。
這種場景,孫梓很熟悉……因為這樣的逃亡,從他一覺醒來,莫名其妙的到這個不知名的星球上直到今天,整整五年的時間里他經(jīng)歷了20次。
就好像他會定期去清理家旁邊河流里的魚一樣,每個季度那些“畜生”也會清理這片灘涂。
每年的這個時候,他的日子都很難過。在殘酷的大自然法則面前,獵物和獵手隨時會互換,他不可能一直保持著獵手的身份。
不過,比起又一次死里逃生的后怕,孫梓的心頭的陰影始終揮之不去。
五年前,一覺醒來,他就來到了這個不知名的星球。
身下是軟軟的淤泥,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背后是暗無天日的雨林。
起初,他以為是在做夢,結(jié)果并不是。
后來,他以為是“楚門的世界”,結(jié)果也不是。
穿越?
開什么玩笑……
他一個剛剛踏足社會的小說家(劃掉)。
一個因為沉迷于小說而錯過高考不得不提前踏入社會的他;一個連名字都被同學(xué)們嘲笑成“孫子”的他;一個每個月還會伸手向父母要錢的他。
憑什么能夠擁有這份“殊榮”。
他既沒有熬夜玩游戲的生活,也沒有勇救落水者經(jīng)歷,為何這樣離奇的事會發(fā)生在他身上。
系統(tǒng)?
任務(wù)?
金手指?
以上這些,他都沒有,甚至同伴都沒有。更準確的說,連同類都沒有。
五年來,除了水潭中他自己的倒影,或許只有雨林深處蕩著藤蔓的猿猴,跟他還有幾分相似。
這就是一個他完全不了解的地方,甚至——這里的智慧生物,剛剛追殺他的“人”,竟然是一群螃蟹。
孫梓稱呼他們?yōu)樾啡耍@種智慧生物從外表的構(gòu)造上同螃蟹幾乎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不同的是他們是實實在在的智慧生物,手腳已經(jīng)完全分工。服裝和鎧甲的出現(xiàn),表明他們不僅能夠精加工工具和食物,他們甚至擁有文化和語言。
從第一次被這群蟹人追殺,孫梓就確定他們是擁有極高智慧的生物。
遺憾的是孫梓每次同他們碰面,都是獵手和獵物的關(guān)系,至今為止,孫梓對他們的了解也不是太多。
他從樹根之后小心探出頭,望著那群離開的蟹人,沒來由的笑了笑,“不是說建國之后不許成精么?”
因為不確定那群蟹人會不會殺個回馬槍,孫梓憑借著以往和他們對抗的經(jīng)驗,選擇待在原地。
當然不是傻傻的待在原地等死,他腳下的灘涂可是有著十幾米厚的淤泥,這就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因為這棵大樹離雨林邊緣還有著兩百多米的距離,如果選擇這個時候逃跑,他擔心蟹人追著他腳上的泥濘發(fā)現(xiàn)他的住處。
孫梓不敢冒這個險,畢竟那里算是他努力建設(shè)了五年的家。
之所以這樣選擇,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現(xiàn)在他背靠的這棵大樹的特殊結(jié)構(gòu)。
這種大樹,外形像紅樹,樹葉像榕樹,樹干像猴面包樹,樹根很有特色,就像一面面食指厚的門板。
它的特殊,不僅僅體現(xiàn)在外形上,更體現(xiàn)在它無比堅硬的表皮,還有——中空的內(nèi)部。
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了解,孫梓知道了這種樹埋在淤泥下的板狀根同整個樹體是整個聯(lián)通的,里面充滿著營養(yǎng)液和空氣。
那種營養(yǎng)液用來洗澡或者熬粥都是不錯的選擇。
當然,首先得突破它們鋼鐵般堅硬的外皮才行。
奧妙就在于,這種樹深埋在淤泥兩米以下的板狀根上,不僅有用來呼吸的氣眼,還有依附這種樹生活的蠕蟲打通的蟲眼。
淤泥很軟,只要精通一點方法,一分鐘都不需要,孫梓就整個藏了進去。
憑借經(jīng)驗,他摸索到了板狀根上的一處氣眼,稍微清理一下淤泥,就將口鼻伸了過去。
拳頭大小的氣眼,遍布著細小的營養(yǎng)管道和微小的絨毛,足夠?qū)O梓用來呼吸。
就在孫梓藏好自己不到一刻鐘,他便感覺到自己頭上的淤泥上有動靜。
不出所料應(yīng)該是那群蟹人的腳步聲。
因為蟹人已經(jīng)分化出手腳,習慣四腳行走的他們踩在淤泥上的節(jié)奏自然不同。
通過感知,孫梓推測在他頭頂?shù)拇蠹s是一支十人組成的蟹人捕獵小分隊。
如果只有一個,孫梓還敢拼一拼。只要是兩個,孫梓就只有逃跑的份,更別提是十個裝備精良的小分隊。
孫梓只能繼續(xù)隱藏,同時祈禱著他們不要發(fā)現(xiàn)自己,不然的話……
似乎是沒有收獲,頭頂?shù)膭屿o逐漸消失,蟹人們都離開了。
出于謹慎,孫梓還是選擇繼續(xù)躲在淤泥之下。
如果按照孫梓自己的計時習慣,大約兩個小時之后就會天黑,到時海水也會上漲。
這片灘涂會被海水完全淹沒,那群蟹人也會乘船離開。到那時,借著海水和夜色的掩護,孫梓能夠從容不迫的安全撤離。
作為一個在雨林生活的五年的捕獵者,這點耐心孫梓還是會有的。
從五年前一無所有,一無所知,為活下去而奮斗。直到今天憑借著經(jīng)驗跟這群蟹人不斷斡旋,他終究還是不得不成長。
兩個小時之后,海水中,一個簡陋的望遠鏡伸了出來,透過斑駁模糊的鏡片,孫梓觀察著蟹人們登船離開。
他任然保持著警惕,畢竟這群蟹人也精通水性。
望遠鏡視野從船頭掃向船尾,孫梓表情突然愣住了,雖然鏡頭很模糊,他還是一眼就看清楚了船尾甲板上被橫綁著的“人”,一個五年沒有見過的同類。
綁著那個女人的架子下面,蟹人正嘗試著用潮濕的木材生火。
五年……
同類……
蟹人……
吃人……
救?
跑……
一個個詞語從孫梓腦海中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