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梓之所以不帶武器,是因為3號營地的武器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海邊的懸崖上,孫梓的手緊緊抓住面前的巖石,以此來緩解他的緊張。
懸崖下面,手腕粗的鐵索,將十二艘鋼鐵樓船鎖在一起。每艘樓船都有五層,樓船的甲板上,欄桿處都有巡邏的士兵。
這些士兵,大多數(shù)是人類,有一部分蟹人,也有幾個孫梓不認(rèn)識的種族。
他們給孫梓的感覺,就像一支訓(xùn)練有素的隊伍,孫梓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還是用之前對付蟹人的辦法,失敗的一定是自己。
樓船上,燈火通明。
在其中一只樓船上,有激烈的爭吵聲傳來。
這還得謝謝白嵐給他銘刻的知更鳥的圖騰,知更鳥雖然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在人類族群中還是很有名氣的。每一個優(yōu)秀的交際花,都一定擁有知更鳥的圖騰。
“我不管,他們這么做就要付出代價,想要我放了他們,白日做夢。”
“你……不要忘了,你白家是我族的附庸,就算你爬到了那個位置,你還能翻天不成?”
“哼,你還不夠格,等你什么時候成為王再跟我說吧!”
緊接著,是桌椅撞擊和打斗的聲音。奇怪的是那些巡邏的都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打斗聲消失,房間門打開,一個穿著紅色甲胄的少年從里面走出來。
少年臉龐輪廓不大,顯得有著青稚。不過那雙隱藏在燈火陰影里的雙眼,仍舊在黑暗中散發(fā)著光芒。
少年背后,房間里橫七豎八的躺著些人類和蟹人,一屋子的家具也都沒有留下一個完整的。
唯有他,不染半片塵埃的走了出來。孫梓清楚的知道,即便是現(xiàn)在的自己,也不是這個少年的對手。
孫梓控制著呼吸觀察,他看到那個少年來到船尾。船尾的一角,蜷縮著一群用繩子綁著的人,其中竟然還有十幾只蟹人。
少年一腳踢到其中一個蟹人身上,孫梓幾乎都聽得見蟹人外殼裂開的聲音。
“你們,好好祈禱吧。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們不是主謀,你們不過是他們推出來的替罪羊。我不在乎,殺一個也是殺,多一個也并不費多大力氣?!?p> 孫梓瞳孔一縮,因為燈光的原因,他才看清楚少年哪里穿的是紅色甲胄。那甲胄的底色根本就是白色的,只不過被整個鮮血染紅了。
孫梓觀察了一會兒,小心的退走,這群人根本就不是他能夠解決的,他必須趕緊回去通知白嵐,看看白嵐是不是認(rèn)識這群家伙。
如果是敵人的話,孫梓除了躲起來沒有更好的辦法。
孫梓回到營地的時候白嵐還沒有睡,她正在用著熱水泡著白天收獲的蠶繭。
看見孫梓臉上的沉重,她關(guān)切的問道:“是有什么危險么?”
孫梓點頭,簡潔的說道:“十二艘樓船,接近千人,就停靠在海邊的懸崖下面。我不清楚他們是敵是友。”
白嵐攪拌蠶繭的手一抖,“有藍(lán)皮膚的蟹人么?”
“不到三成,其他都的是人類?!?p> 白嵐的表情變了變,看不清楚是高興還是難過,“你愿意聽我講個故事么?”
“我一直都愿意?!?p> “這個故事還得從我的身份說起。我是家族的一名祭司,日常的事就是幫助家族里的孩子銘刻圖騰,有時也會充當(dāng)一下外交官?!?p> “我們白家,家族圖騰是知更鳥,并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如果要想活下去就必須成為其他族群的附庸。”
“白家是海蟹族的附庸,海蟹的族群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可以對其他族群隨便的生殺予奪?!?p> “我們白家也不過是海蟹族其中小小一支的附庸。像我們這樣的依附著蟹人的族群何止千萬。”
“但是就有這么一個人,他偏偏不信邪。他用他的天賦和努力告訴別人,我人類不依靠蟹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p> “起初誰都不相信他,包括我??赡莻€人,用他的雙手,用敵人的鮮血,用他的成就,不斷的讓我相信他做的是對的?!?p> “半個月前,我知道他需要一種東西,才能將他的圖騰提升到外姓王的等級。所以,我?guī)е易钚湃蔚淖迦藖淼搅诉@里。”
“后來,在遇到蟹人的狩獵小隊之后,他們……把我推了出去。我……在我的掩護(hù)下他們跑掉了?!?p> “蟹人,對待我這個獵物。就像我們?nèi)祟悓Υ捅P上的食物一樣簡單。”
“可是,我寧愿死也不能暴露身份。一來,知道自己附庸闖進(jìn)來干擾他們的狩獵,這會給我的家族帶來災(zāi)難。二來,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要找的是東西,這件東西對我非常重要。一旦我暴露身份后,他們有很多辦法撬開我的嘴。”
“這件東西,關(guān)系著……”
白嵐最后猶豫著,她不是百分百的相信孫梓,她同時又覺得自己不該瞞著孫梓,所以她很矛盾。
孫梓坐下來,手指敲擊著桌面,他不怪白嵐的隱瞞,他只是莫名的有點煩躁。
通過白嵐的故事,加上他所見到的場景。孫梓試探性問道:“他對你來說很重要?”
“比我自己都重要!”
孫梓輕呵了一聲,一股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那個東西,就是那顆粉色的蘑菇吧?”
“??!”白嵐抬頭,他以為孫梓已經(jīng)忘記了這件事。
“你不知道,我狩獵時有一點點強迫癥,那就是狩獵結(jié)束之后會在腦海里復(fù)盤整個過程。所以,丟了什么東西我自然也清楚?!?p> “對不起,我……”白嵐看著孫梓的眼神,她從孫梓的眼睛里看到了疏離。
她笨拙的解釋著:“當(dāng)時,我本來是打算給你銘刻圖騰后就離開的。我……”
孫梓起身,走到房門口,背對著白嵐,不讓白嵐看到他現(xiàn)在的表情。
“罷了,跟我來,我?guī)闳ヒ娝??!?p> 如果說孫梓到現(xiàn)在還猜不中白嵐口中的他,就是剛才見到的少年,那孫梓也未免太笨了。
白嵐不出聲,默默的跟在孫梓的后面,她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隱瞞的,可是……
如果是以往,孫梓可能會背著白嵐趕路。今天,他突然沒了這個想法,他只是在前面趕路,稍微的清理一下蛇蟲鼠蟻。
孫梓越走越快,白嵐只能趕緊跟上,她心里的愧疚也化作了委屈,這個男人怎么一點都不大度,自己雖然騙了他,可是說打底不過是一種交易而已。
自己給他銘刻圖騰,幫助他溝通圖騰世界,然后拿走自己要的東西,這不是很好的結(jié)果么。她只是沒有想到后面發(fā)生的事。
她不理解孫梓怎么突然間生這么大的氣,以前他的溫柔就像做夢一樣。
“到了。”
孫梓指了指懸崖下面的樓船,然后轉(zhuǎn)身走向密林,甚至連道別的話都沒有說一句。
白嵐向前探身,看到了來接他的人,本想跟孫梓解釋,然后好好的告?zhèn)€別。
等她看向旁邊的時候,哪里還有孫梓的身影。這個人出現(xiàn)得那么突然,又消失得那么突然,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她輕輕的喊了一聲,“小梓”,并沒有得到回答。
白嵐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fā)酸,曾經(jīng)面對死亡她哭過一次,沒想到今天眼淚又不爭氣的跑了出來。
“魯濱孫,我恨你?!彼舐暃_著從林喊著,喊了三聲之后便不再喊了。她動用圖騰之力飛向懸崖底下的樓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