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踏實力明表情滿意,自己這個兒子,總算不是太廢物。
大手一揮,號令眾領(lǐng)主:“知恥近乎勇,既如此,各位領(lǐng)主回去后征召牧民,十五天后在此匯合,操練軍陣,一戰(zhàn)定乾坤!”
殿內(nèi)領(lǐng)主們互相對視一眼,面有難色。
“葉護,我手下牧民較為分散,不知可否寬限些時日?”
“我也是,十五天恐怕難以到達阿拉湖?!?p> “我也一樣…”
“哼!”
踏實力明臉色猛然一沉,語氣不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私下干了些什么!”
狼目冷厲,掃視殿內(nèi)眾人。
若不是參與北境筑城的領(lǐng)主太多,他真想揪出來幾個直接砍了。
大戰(zhàn)當前,派自己手下士卒去給敵軍修筑城防,簡直就是荒唐!
為了那點黃金,臉都不要了!
吃相如此難看,實在是丟人之極!
“我最多再寬限你們五天時間,二十日集結(jié)大軍到此,若有遲來者,軍法從事!”
領(lǐng)主們自知理虧,沒再多爭辯,點頭同意。
“我等謹遵葉護號令…”
議事結(jié)束,領(lǐng)主們陸陸續(xù)續(xù)離開。
殿前臺階上,特木爾邊走邊向身旁的領(lǐng)主抱怨。
“他踏實力明家大業(yè)大,何曾替我們這些小領(lǐng)主想過!
北境筑城這月余時間,我已經(jīng)收到了五十兩黃金!幾乎是我往昔半年收入!若是沒有這些錢,我拿什么鑄造兵甲,整頓武備?!?p> “就是,我與你差不多,近年來連續(xù)征戰(zhàn),那幫賤民早就被榨干,根本沒什么油水,若不是這次北境筑城,我都沒錢養(yǎng)我那幫小妾!”
“幫?兄弟你艷福不淺?。 ?p> “哈哈,彼此彼此…”
特木爾連連擺手,嘆聲說道:“這可不敢彼此,我現(xiàn)在只想弄錢打造一套烏茲重甲,大戰(zhàn)將起,還是花錢保命要緊?!?p> “哎呀,特木爾,你就是太過小心了,回鶻這次這么多人馬,我們葛邏祿人跟著搖旗吶喊就行了,怕什么!真打起來,我們一人一點口水,都把北境軍淹死了,哈哈…”
領(lǐng)主神色輕松,對即將到來的戰(zhàn)爭很是樂觀。
踏實力明在他眼中已是接近無敵的存在,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同為真武巔峰的伊曼。
兩者相加,誰人可擋!
北境,揮手可滅。
“也不盡然,戰(zhàn)神軍初次越過伊麗河時,我就曾與其交手。”
特木爾卻不認同他的說法,想起那天的試探,仍舊心有余悸。
“他們詭計多端,極難應(yīng)付,當初若不是我行事謹慎,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冢中枯骨,所以絕不可大意!”
幾天后。
被領(lǐng)主派來筑墻的胡人青年巴根,望著四周的連天氈帳,遠處修筑大半的城墻,眼神中盡是不舍。
在北境的這段日子,是他此生過的最舒服的時光。
沒有殘忍貪婪的領(lǐng)主。
沒有暴虐無道的將領(lǐng)。
只有齊心協(xié)力的同伴,還有美味的飯食。
最重要的,是他在這里找到了希望。
筑城的這一個多月時間里,他的小隊登榜八次,加起來獲得了四兩白銀的獎勵。
這些錢他分文未取,都暫存在了北境。
回鶻與踏實力明縱然強大,但他仍舊相信,勝利終將屬于北境,也只能屬于北境。
巴根掃視身旁的幾位青年,明白他們也是同樣的想法。
領(lǐng)主的召令已經(jīng)到來,命令他們即刻啟程,到阿拉湖匯合。
限期十天,逾期未到者,全家誅滅。
雖然心中萬分不舍,但他們也只能離去。
“這群該死的領(lǐng)主!除了威脅,他們還會什么!”
“唉,若不是顧忌家人,我真的不想離開北境…”
一名胡人青年雙眼微紅。
“誰不是呢…”
與踏實力明治下相比,北境簡直就是天堂。
“希望這次踏實力明和回鶻能戰(zhàn)敗,這樣我們就能擺脫他們了?!?p> “沒錯,讓我與北境戰(zhàn)斗,我可不會出力?!?p> “對,督戰(zhàn)隊再強,還敢把我們殺絕嗎?沒了我們,那些領(lǐng)主算什么!”
“說得對,我們不能再任人宰割,為虎作倀!”
周圍的青年們義憤填膺,滿臉怒色。
若是他們沒有來過北境,一直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那倒也罷了。
但現(xiàn)在,再讓他們回去服服帖帖的當牛做馬,絕不可能。
人心已變!
青年們互相對視,眼中燃起怒火熊熊。
“踏實力明!回鶻!必敗!”
不知是誰先起頭,人群中突然響起山呼海嘯聲。
“踏實力明!回鶻!必?。 ?p> “踏實力明!回鶻!必敗…”
滾滾音浪直沖云霄,擴散到整片草原。
巴根被這種氣氛感染,舉起右臂聲嘶力竭的吼道:“北境軍!必勝!”
“北境軍!必勝…”
聲音飄蕩到數(shù)里外的校場中。
六千余士卒靜靜矗立,聽著來自遠方的怒吼,心中仿佛有火焰燃燒。
秦遠目光灼灼,凝視筑墻處,知道自己的用心沒有白費。
他猛然拔劍出鞘,直指青天,震氣高喝:“北境軍!必勝!”
“北境軍!必勝…”
士卒瞬間沸騰,竭力大吼。
兩股聲浪在空中交匯碰撞,又融為一體。
化為一個共同的聲音,欲要征服整片草原。
白居易震撼的注視著眼前這一幕,心中對秦遠凝聚人心的手段佩服不已。
來自遠方的牧民,陸陸續(xù)續(xù)離開。
北境未做絲毫阻攔,還為他們每人都準備了一尺紅布,和小半袋牛羊肉干。
有牧民問陳剛紅布用處。
“等你們認為需要的時候,可以將它拿出來。”
他們還想要細問,陳剛卻只是搖頭。
有些事情,只能點到為止。
說的太多,反會平增禍患。
等他們懂的時候,自然會懂。
隨著牧民們逐步離開,剩下的筑城工作,又交回六千余士卒手中。
同時,來自北庭的書信,經(jīng)過駝馬的一路顛簸,也終于送到秦遠手中。
信上都是暗語,雖然他近來跟陳剛學了不少,但要通讀還是比較困難,故又將信交給了陳剛。
陳剛看完信后,半白眉頭微皺。
“都護說兩地相距遙遠,不宜輕動,要是想一起行事,最為當緊的就是解決雙方傳信問題?!?p> “我明白,大隊人馬要從北庭來這里,確實不易,幾個要道都被回鶻和踏實力明封死,不做充分準備,絕不可輕動。”
秦遠點頭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