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
因為海西龍將位置不明的關系,一支從關中繞道陜北再從慶陽發(fā)達崇信東邊的隊伍緩緩而來。
洪承疇升了官,心情正佳,此時正有意無意落后旁邊人半個身位,談笑間頗為爽朗,卻突然前邊馬蹄聲響。
“報!”
“說!”
“稟大人,前方發(fā)現大量騎兵攔路!”
大量?這是個籠統(tǒng)的詞語,洪承疇翹了翹胡子,有些丟面的道:
“騎兵?大量是多少?”
“塵煙滿天的,屬下看不清楚,大致是五百左右?!?p> “可有旗幟?”
“旗幟倒有兩面,大的是崇信李,小的馬軍馬?!?p> 果真是崇信民團,洪承疇心中了然,卻五百多騎兵是如何做到的,這讓他有些疑惑?
當然,疑惑的不是人,要知道就是他如今能夠指揮的驛卒也有近千人,只不過是缺少馬兒和足夠的糧食只只能將近湊出個兩百騎兵罷了。
朝旁邊看了看,見人點了點頭,洪承疇便吩咐道:“打出我們的旗幟,叫民團出來人迎接,切莫起了沖突?!?p> 眾人聞言,皆是言是。
不多時,隨著北風獵獵,一桿寫著大明龍旗的簡單旗幟飄揚,而在它旁邊,有紋著同樣簡樸的延綏巡撫洪字大旗隨風舞動。
馬漢兒守在涇河旁邊的官道,平日里練兵跑馬,遮蔽崇信消息,向來無人敢來。
直到今日,隨之部下的匯報,
也隨著旗幟鮮明,來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朝廷給他們的封賞終于來了。
馬漢兒心中激蕩,卻一招手便是所有騎兵呼嘯,對著洪承疇等人便去。
洪承疇豎起大旗后便等著崇信來人覲見,卻半天沒有人影,叫人心中有些窩火。
然眾人千辛萬苦快要到達目的地后,卻望著空空落落的驛站還有不遠處密布的白色帳篷本能停下了腳步。
“來者何人,前方崇信犯疫,閑人繞道!”
“閑人?”
王承恩張了張嘴巴,似乎還沒有消化完閑人這兩個字體,卻腦海中被瘟疫兩個字嚇破了膽。
“我乃延綏巡撫洪承疇,此乃當今圣上身邊的天使王公公,卻不知疫病何來?又為何堆積在這過往的道路上?”
洪承疇有些提前將官職擺出來壓人,他是升了官不錯,卻還要到明年才算正式上任。
“洪承疇,王承恩?”
稍稍了解一番,馬漢兒露出吃驚的神色,又連忙老遠的下馬行禮道:“天使和巡撫大人如何到了俺們崇信?卻兩位大人還請止步,如今崇信因為剿賊瘟疫橫行,便是向來是只準進不準出……”
“如何是只準進,不準出?”
洪承疇眺望遠方,果真看見白色的營帳里抬出不少尸體,并放在點燃的柴火上焚燒。
對他而言,瘟疫并不稀奇。
去歲至今,隨著官軍和流賊廝殺日久,瘟疫在各地流賊中橫行,但眼前這般由官兵幫忙治疫的情況卻是無有,所以他對這種進出政策有些好奇。
“回大人話,此事乃父母徐知縣還有崇信李團將下得命令,說是大伙管不得南下的災民,卻不能讓災民帶著疫病禍害陜西其他地方?!?p> “徐知縣和李團將都是錚錚的棟梁??!”
洪承疇點了點頭,他本要到去歲才上任,必回本就是閑暇之余跟著天使團隊到處溜達,也好處理人際關系,卻沒想到到了崇信還有治理瘟疫的這種決心,不由得夸贊。
卻到底是來傳達圣意的,總不能被事情沒辦就走,便說道:“既然瘟疫如此,倒確實不方便進去!,那李團將和徐知縣人呢!你且去叫,我等在此等待就行?!?p> 馬漢兒聞言拱了拱手,方才打馬離去,洪承疇以為沒有多久。
卻不料……
又一天后。
翌日中午。
被晾曬一天一夜的天使團隊還有洪承疇在神色氣憤中終于等到了前來復命的馬隊。
“回公公與大人話。我家團將已經染上了瘟疫,如今掙扎著卻起來不得,卻我軍中提領叫我問大人,是否硬是要見李團將還有徐大人,而若瘟疫傳到了紫禁城,屆時又該個人負責?”
………
洪承疇沒想到自己興沖沖而來等到的是這么一個結果,王承恩也沒想到自己帶著皇帝的恩殤到了最后一站出現了這種情況。
但如之奈何呢?
一行人見狀只得在罵罵咧咧的聲音中丟在圣意打道回府。
卻只有洪承疇皺著眉頭看著身后的馬軍若有所思。
“許進不許出,隴西崇信四通八達,光靠這五百騎兵可守不住呢!”
~~~
北風越來越涼,八月的崇信已經有了明顯的寒意。
而在洪承疇看不到的山峁上,李乘舟和胡長中看著手中的圣旨隨意翻弄。
李乘舟得到消息的時候,恰巧,他正和胡長中還有徐福記等人在縣衙制定一些快速教學法。
而李乘舟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能讓洪承疇進來崇信。
對于洪承疇這個人,李乘舟想到便是高人……
明末剿賊最狠的是他,后面投清后殺明兵最狠的也是他。
除了在松錦之戰(zhàn)敗北……
就光是按戰(zhàn)績來說,沒有別的污點。
所以,就這么一個人就真?zhèn)€讓他到了崇信。
李乘舟有理由相信,那自己這些沒有刻意隱藏的作為,怕是就一五一十的被洪承疇發(fā)現。
但若是殺了他,也就必須殺了王承恩。
而如此,不就等于是提前在羽翼未滿的情況下跟朝廷翻臉,且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這事兒萬般都不能做的,除非腦袋有缺……
“王嘉胤和王左桂高迎祥都被招安,陜西似乎真的只剩下一個海西龍將還在蹦噠?”
胡長中望著遠道而去的隊伍,緊緊的看著李乘舟,真心驚訝。
局勢已經明了,流賊的似乎就這么撲滅了?
早在一個月前,胡長中猶還不信,直到今日隨著東邊來的具體消息,方才肯定了李乘舟的一語成織。
但隨著已馬守應被李卑殺出邊墻。
如今圣旨在手中。
陜西賊人似乎真的為之一空。
但李乘舟對此如何相信!
世間清平?
天下無賊?
笑話!
只要朝廷皇帝不兩鄉(xiāng)紳土地還給百姓,民就是賊!
而短暫的安定假象必然是在醞釀更大浩大的反抗。
借著歷史還未改變得必然性,李乘舟對這種神奇的預測沒有半點驕傲自豪。
但讓人吃驚的是,朝廷對待海西龍將的方式。
“大震關?”
此時,信城的地里已經換了豆種,而同樣的,李乘舟也從民團將領變成了大明的正經將軍。
與胡長中算好的一般無二,來自朝廷的封賞終于到了。
不出意外,李乘舟得了個參將職位,而出了意外的是,任職的地方因為朝廷要防備龍將的關系,是在大震關……
李乘舟不由得想出一副畫面,陜甘的游擊將軍李乘舟大馬金刀的在大震關城墻上指著遠道而來的海西龍將李二狗破口大罵道:“嘿,你這黑廝不好好在山里待著,卻敢來關中撩撥俺?”
而李乘舟氣勢十足,威震關中的李二狗自然也不示弱,只見他將手中長槍對著城頭歪著腦袋罵罵咧咧。:“呸,你這看門的狗才,拿著吃不飽肚子的兄弟要跟我在這里打生打死?關中花花世界,娘們多多,你在這守著,哪里曉得那般滋味?”
李乘舟聞言,想了一想道:“言之有理,那兄臺帶上我吧!”
于是乎,李乘舟拉著李二狗,雙雙跑到關中手挽手,順便一路打到北京城下對著城頭傻眼的崇禎皇帝兩腳蹲個馬步,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吧!都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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