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漢墨江回來的路上,宋竹君一直抱著沐晚晚的胳膊。
等到了客棧才依依不舍的放開。
“晚晚,我不想回蒼山派了,你太好了,我舍不得?!?p> 沐晚晚伸手摸了摸宋竹君的腦袋。
“不是說好了三年后見嗎?再說了,我們回去的時候順路,還有相處的時間?!?p> 宋竹君撅了撅嘴:“可是,我就是這樣,每次分別就會提前好幾天難過嘛?!?p> 沐晚晚拍拍她的背,笑道:“好了,快些去休息吧。今日想必你也玩累了,明日還要早起。”
宋竹君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間。
沐晚晚回了自己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入睡了。
只是睡衣還沒醞釀出來,就聽見宋竹君哭泣的聲音。
沐晚晚披上外衣起身,開門果然看見宋竹君站在她門外啜泣。
她伸手摸了摸宋竹君的頭發(fā):“怎么了?”
宋竹君跟著沐晚晚進屋,順手關(guān)上了門:“我姐剛來找我敘話,字字句句都在說我不夠成熟,可是...”
沐晚晚順了順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p> 宋竹君抱著沐晚晚的胳膊,靠在她肩上。
沐晚晚忽然開口道:“要睡覺嗎?床我已經(jīng)暖好了,再不睡可就涼了?!?p> 宋竹君破涕為笑,馬上就躺上了沐晚晚的床。
沐晚晚慢慢躺回去,扯上被子蓋好。
“晚晚姐,你有兄弟姐妹嗎?”
昏暗的環(huán)境并不能看清宋竹君臉上的表情。
“我有的。”
宋竹君似乎是翻了個身,聲音輕緩道:“那你和他的關(guān)系好嗎?”
沐晚晚想了許久,可自己弟弟的樣子還是停留在十歲之前。
“不算好吧?;蛘哒f,我不是很喜歡他。我小時候家里不富裕,他出生后日子更難了。父親在外做工,一年到頭不在家。母親雖說在家照顧我們,可是各種各樣的農(nóng)活把她困住了。他小時候的大部分時間是和我度過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定要照顧他,明明那時候我也還是小孩子。而且只要他做了任何錯事,最后總是我的不對。就算他撒謊,我辯解父親母親也不信。只會說我沒有盡職盡責,只會說我是姐姐?!?p> 宋竹君的聲音傳來:“我也很厭惡我姐姐,因為撒謊的是她,讓我照顧的是她,甚至父親母親愛的還是她。我明明和她一天出生,明明和她一對父母,可她被父親母親捧上云端,而我在淤泥里翻滾。所以,我很不喜歡她的說教,明明她已經(jīng)拿到了我所奢求的一切,我什么都沒有拿到?!?p> 沐晚晚轉(zhuǎn)過身,摟了摟宋竹君。
感受著宋竹君的情緒慢慢平復,沐晚晚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晚晚姐,你知道嗎?蒼山派的凌云峰上有一片藥田,是我種的。他們都說凌云峰上不可能種出藥材,可是我種出來了,這個就是姐姐也完不成。可我不打算告訴父親母親,因為他們肯定還是會說我比不上姐姐?!?p> 沐晚晚輕撫著宋竹君的背。
已經(jīng)開始慢慢打盹了。
什么時候睡著的已經(jīng)不知道了,只是早上還是起遲了。
等他們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中午了。
御獸宗和清音閣的弟子已經(jīng)走了,宋竹君眼里有一絲失落。
沐晚晚捕捉到了,就算嘴上怎么說著厭惡,其實她的心里還是想要得到家人的關(guān)心吧。
只是她不說,所以她的家人也不在意。
“宋姑娘,你怎么在晚晚姐房間?”
蘇護的聲音突然躥了出來。
“你也要去太衍宮?”
蘇護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那當然,老祖說我還是有慧根的,讓我做太衍宮弟子呢?!?p> 沐晚晚笑了笑:“那我就恭喜蘇護小仙君了?!?p> 蘇護的頭昂的更高了些。
本就遲了,一行人索性等沐晚晚吃過午飯才出發(fā)。
只是剛行至門口,就聽見了符懷英的聲音。
“沐姑娘等等?!?p> 沐晚晚看向符懷英,昔日翩翩佳公子今日格外狼狽了些。
沐晚晚看他從懷里拿出來一個包袱。
“沐姑娘,這里面裝的有各種各樣的符篆,使用的方法也寫好附在里面了?!?p> 沐晚晚剛準備推掉,豈料符懷英又開了口:“沐姑娘不要嫌棄,這原本應該早早準備好的,可前些日子我的靈力也枯竭了一回。這才磨磨蹭蹭拖到現(xiàn)在,雖不多,但應該也能撐一段日子?!?p> 沐晚晚還是沒打算收:“符公子太客氣了些,這一路上有泠善老祖在,不會出什么事情的?!?p> 符懷英聽沐晚晚還在推辭,只能開口:“說到底,這都是我欠姑娘的,請姑娘務(wù)必收下?!?p> 沐晚晚聽得此言愣了愣,她以為這些日子以來,符懷英大抵已經(jīng)淡忘了那樁事情,可她到底還是低估了她筆下的正派。
她伸手接過包袱,又問:“符公子回大道門不和我們同路嗎?”
符懷英看了看手下的道童道:“昨日收到門中傳信,蘋州似有妖魔作怪,要先繞道去一趟蘋州了?!?p> 沐晚晚了然,這是要去蘋州捉鱉了。
原本該他做的事情,最后還是需要他去做。
“那符公子,我們就此別過,山高水闊,來日方長?!?p> 符懷英笑了笑,目送沐晚晚上了飛舟。自己甚至沒有休整,就帶著滿身的狼狽往蘋州去了。
沐晚晚上了飛舟之后,去找了一次鳳遠。
彼時鳳遠正在玩著前幾日在瀾瀛買的魯班鎖。
沐晚晚進去被沖鼻的藥味熏得眼酸。
“你就是肋骨斷了,需要這么用藥嗎?莫不是還有什么內(nèi)傷?”
鳳遠這才將目光從魯班鎖轉(zhuǎn)到了她身上。
“是還有些內(nèi)傷,治起來有些麻煩。這藥雖烈了些,對如今的我卻是大有益處。”
沐晚晚坐到矮桌旁:“那就好?!?p> 鳳遠下床走向她:“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宋歌死后,你去現(xiàn)場做了什么?”
鳳遠給她遞茶的動作頓了下。
“也沒做什么,喝茶?!辈杷樌姆旁诹算逋硗砻媲?。
沐晚晚還沒開口,鳳遠又自顧自說了起來。
“就是覺得宋歌既然都以身化刀,以血肉飼刀了,總不能讓李漁就那么死了。更何況她以自身為祭,不就是想折磨李漁?我將李漁的性命延長了些,我覺得這樣才更折磨人。死的太干脆了,反而沒了報仇的快感?!?p> 沐晚晚抿了一口茶:“還是做反派的會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