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
“你不僅是百姓的英雄,更是我的大英雄?!辈贿^,這句話也只能默默在心里說出,只能爛在肚子的一句話。
悅寧溪岔開話題,繼續(xù)問:“那師父去流寇窩時,說的那句是什么話?才使得人家放他進(jìn)去的?”
蔚云戟只是搖搖頭:“我爹并沒有說,我也不知道?!?p> 誒~這不是吊人胃口嘛。
話說了一半,讓人難受。
正說著話,一滴血珠從蔚云戟的發(fā)際線流下,隨后第二滴,第三滴甚至更多的血珠滑落,落了滿頭血。
說了那么久的話,悅寧溪還以為他和常人不一樣,頭部針灸后不會流血,結(jié)果還是太高估他了。
“寧兒?!彼记跋牒?,蔚云戟還是覺得時間緊迫,不宜在這地方多停留浪費時間,“師父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我們要連夜趕路回去?!?p> 十天的時間確實不多,蔚云戟的眼睛施針也需要三天才能恢復(fù)。
不能在這里等三天,到眼睛復(fù)明才離開。
而這一路肯定是困難重重,只得爭分奪秒的掌握時間。
“啊?”悅寧溪驚訝呼喊,“連夜趕路?。俊币粋€瞎子和一個夜盲在林中亂躥?
是有點冒險的成分在里面了。
而且長期不運動的悅寧溪,因為在墓里一下動的太猛,現(xiàn)下是腰酸背疼的緊,再趕夜路有點吃不消。
“嗯!”蔚云戟很堅決點頭,“只有十日時間,我們還要回城復(fù)命,才能起身前往金林坨莊。”
悅寧溪抿了抿嘴,扭身手中多了一盆水,澆在燃燒的火堆上。
滋拉聲伴隨著濃煙滾滾,落了兩人一身灰。
*
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各種困難的悅寧溪,沒想到一切都還順利。
林子并沒有想象的大,緊握的手小心翼翼互相攙扶著,緩步走到林中邊緣處。
剛出林子,欣喜涌上心頭。
暗夜中的星星火燎是格外的明顯,一點燈火都猶如萬丈光芒。
“將軍將軍。”悅寧溪興奮的連連拍他的肩臂膀,“前面有燈火,我們走出無人區(qū)了。”
“嗯。”蔚云戟簡單答了一聲,“原地休息吧?!?p> “嗯?”悅寧溪疑惑,“不往前走么?”
蔚云戟搖頭:“原地休息,把手電關(guān)了照明用火。”
蔚云戟的話點醒了悅寧溪。
拿著電筒去村子,誰知會遇到什么有心的人。
沒有手電,兩瞎子等于無頭蒼蠅,也只能整頓休息。
既然走出了密林看得見村子,那時間就不用那么緊迫了。
村子里一般都有個什么牛馬車的,可以請人送他們一段路程。
簡單整頓歇息了一晚,天一亮就往村子里趕。
一大清早的,就有人找村口的溪邊洗衣漿裳,見兩人攙扶過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
看他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而是有其他的意味。
“你們好?!睈倢幭f分禮貌向她們打招呼,“請問村子里有馬車,牛車可以租賃嗎?”
那些婦人一個個灰頭土臉,臉部曬的黝黑,手也因為粗活做的多了,既干燥且粗裂。
她們似乎沒聽懂悅寧溪的話,只是安靜的看著沒有回答。
“……”悅寧溪抿了抿嘴,心里打鼓。
這些人……該不會聽不懂她說的話吧?
“村里沒有?!币蝗簨D女沉默了半晌,這才有一個聲音響起,“你們?nèi)e的地方找吧?!?p> 原本以為,可以在村子里有什么好消息的,結(jié)果聽到這個消息,不僅有些失落。
“說什么呢?”粗暴的聲音忽然響起,“什么叫沒有?想攪了村里的生意嗎?”
那個粗獷的聲音很大,一開口毫不夸張,方圓十里都聽到的程度。
那婦女被吼的脖頸一縮,不敢再開口,只得埋頭顫巍巍洗衣服。
“二位別介意,這我媳婦從女娃沒了之后,腦子就有點問題,成天胡說攪亂村子里其他人?!?p> 那人走到跟前,悅寧溪才看清他的模樣。
黝黑皮膚,一身舊麻布,毫不避諱敞開露出滿腔的腱子肉。
臉是傷疤橫發(fā),滿臉的胡茬。
他見悅寧溪對他打量,大笑:“別看我這模樣。不過你別怕,這些傷都是早年走鏢走的,現(xiàn)下不做了回來當(dāng)獵來了?!?p> “哦。”悅寧溪點點頭,又問,“你們這有馬車牛車之類的嗎?”
原本泯滅的希望,此時又燃起了希望,不由笑容浮現(xiàn)。
“有啊。”那人沖著一邊嗓子大吼一聲,“涂嬸子?!?p> “誒~”同樣高昂的聲音響起,在田里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隨后起身一路小跑到了幾人的跟前,看到悅寧溪后那雙豆豆眼,笑的只看的見縫。
一口短小的牙齒帶著淺紫色的牙齦露出。
“哎呀,這個姑娘真俊朗啊,長的真好看。”她的眼里似乎只有悅寧溪,把一旁的蔚云戟給忽略掉了。
悅寧溪被她夸的勉為其難的笑了笑。
那涂嬸的目光和模樣,讓悅寧溪渾身不舒服,身體往蔚云戟的身邊靠了靠。
“涂嬸,這兩位找涂哥想坐牛上鎮(zhèn)去?!?p> “哎喲?!蓖繈鹨慌拇笸龋昂们刹磺傻?,那牛趕去下邊犁地去了,這會子回來需要點時間?!?p> “現(xiàn)在是辰時倒還好,再晚一下這天熱地暑的也沒地方躲,要不……先去我家坐坐等等?”
悅寧溪直接拒絕:“我們趕時間,還有其他的牛車驢車了嗎?”
涂嬸也搖頭:“這牛也有幾戶人家有,不過這套車啊,只有我家有?!?p>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币恢辈徽f話的蔚云戟牽起悅寧溪的手,“那便不打擾了!寧兒,我們走?!?p> “好?!睌v扶這蔚云戟,轉(zhuǎn)身悅寧溪提醒到,“小心,腳底有坑?!?p> “等等?!焙鋈煌繈鸷白扇耍叩轿翟脐笆衷谒矍皳]了揮,驚訝的看著悅寧溪,“哎喲,這……”
悅寧溪只是笑笑,涂嬸會意嘆氣:“哎,成吧!你們這樣也不好走,剛子,你幫我跑一腿,讓涂孝回來把地放一放?!?p> “誒~”滿臉胡茬名為剛子的人應(yīng)了聲,往著下圍田跑去。
“回來需要點時間,你們先到我家里坐坐!”
涂嬸帶著兩人往家里走,又看他們牽手?jǐn)v扶,行為舉止親密哎喲一聲:“剛剛是我眼拙了沒看出來!原是大娘子呀,硬以為你是一個姑娘呢!這荒山野嶺鮮少有人來,看你們衣著像是城里人,怎得跑這來了?”
悅寧溪被她調(diào)侃的,也沒露出不好意思,反倒是自然:“出來辦點事,不想遇到了些禍?zhǔn)?,在林子里迷了路?!?p> 反正兩人已經(jīng)不是被誤會一次兩次了,這裝夫妻的次數(shù)多得都數(shù)不過來,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誤會。
這些地方,不能透底透的太多,反而這樣別人也更沒旁的心思。
“哦,原來如此?!闭f話間,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
涂嬸熱情非凡,開了門就把悅寧溪往里面拉。
悅寧溪一下手脫離了蔚云戟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