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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文官集團

106【義州木市】

我們是文官集團 鶯影瑩盈 2276 2022-12-02 13:31:12

  其實魏進忠的想法很簡單,他目前的實力和職位還不足以讓他能完全拿下海運這一塊超級大的肥缺。所以他希望在朝中,除了萬歲爺之外,無論如何司禮監(jiān)也能支持他,所以他想到了陳矩。

  他師傅陳矩這人,酷愛讀書,又講圣賢道理,只要能說服他,朝中內(nèi)外自然會有他替自己擺平。只是怎么才能說服?當(dāng)然是說老實話,辦老實事。

  劉時敏待魏進忠說完,不禁疑惑地看著他:“你還想從宮里招匠作?”

  魏進忠很認(rèn)真的回道:“師兄啊,你想想,像內(nèi)官監(jiān)、御馬監(jiān)都有管事及監(jiān)匠,何不就從宮里直接委派,無需再經(jīng)過戶工部。至于其他船匠和雜役什么的,直接從江浙閩粵雇募好了?!?p>  “原來你是這個意思,那我就這么寫……如何?”

  “不,師兄,”魏進忠打斷道,“給師傅他老人家實話實說,俺心里想的就是不希望六部來干涉船廠,內(nèi)官有二十四衙門難道還選不出精通將作的人?想當(dāng)初七下西洋的還是三寶太監(jiān)鄭和呢。”

  劉時敏道:“行,那我就按你的意思寫?!?p>  “還有錢款,不用萬歲爺和師傅操心,俺自有辦法籌措?!?p>  “什么辦法?”劉時敏一聽又不由多看他兩眼。

  魏進忠解釋說:“俺會預(yù)先出售青島港的船塢使用權(quán)?!?p>  劉時敏笑了聲:“使用權(quán)?師弟你倒會想辦法,新鮮!”

  “好了好了,你就照這意思寫吧,另外再寫一份《推廣植棉疏》,呈給萬歲爺?!?p>  “知道了,知道了?!?p>  劉時敏一邊應(yīng)著,一邊按照魏進忠的要求開始草擬書信和奏疏,先打草稿,寫完然后通讀一遍,沒有問題再正式謄寫。最后封緘,交與專人快馬送京城。

  信送了出去,魏進忠吩咐手下備馬,也準(zhǔn)備啟程去濟南,他想趕在年前會一會那黃克纘,順道再去一趟益都縣。不過還有一件事,他心里一直記著,于是找人叫了賈艾來。

  “賈兄弟,俺記得上回,徐上海提過那個什么小歹青,你還有印象嗎?有啥法子能聯(lián)系上這人?”

  賈艾有些詫異,半天才說::“知道啊,都令歹青嘛,敖漢部酋首,魏爺這是……為了木料?”

  魏進忠直言道:“自然是為了船料,你說,有啥法子聯(lián)系這人?”

  賈艾收起詫異,認(rèn)真想了一想:“遼東鎮(zhèn)專門有一些人為了辦事方便,常年與關(guān)外的夷酋保持聯(lián)系,找這些人想必能夠聯(lián)系上。”

  魏進忠道:“那就讓賈必去一趟遼東,把聯(lián)絡(luò)的人給找到?!?p>  “要他去關(guān)外跟那夷酋談木料之事嗎?”

  “不,俺要親自會會那個小歹青,然后再談購買木料的事。”

  “明白了。”

  ————

  這頭魏進忠準(zhǔn)備出發(fā)去濟南,而那頭送信人揣著信和奏疏,正星夜兼程趕往京城。

  而此時,建州等衛(wèi)貢夷努爾哈赤等一百九十九人于京城朝圣完畢,侯爺陳良弼代皇帝朱翊鈞宴請了他們。宴請之后,努爾哈赤等人也準(zhǔn)備從玉河館出發(fā),載著從貢市交換來的物資以及賞賜,返回關(guān)外。

  啟祥宮,朱翊鈞昨夜熬了夜,今日起來甚晚,直到申時過半才出現(xiàn)在暖閣。

  一身疲憊的他,臉上還掛著明顯的黑眼圈,才坐下沒一會,就又開始呵欠連天。近侍瞅見,低頭輕聲問道:“爺,可要奴婢傳御藥房的來?”

  朱翊鈞聞之,想了想,道:“朕……算了,自從張明去了,朕每每再用那藥,總覺得不對味,而別的藥試過之后,也提不起精神,沒啥用?!?p>  桌案上又堆了厚厚一沓奏疏,朱翊鈞懶洋洋地用手扒拉著,就是不翻開來看。

  過了許久才吩咐近侍:“你去給朕換一杯濃茶來?!?p>  近侍領(lǐng)命退下,很快就端來濃茶,朱翊鈞飲了茶,又磨蹭了許久,才翻開第一本奏疏,兵部覆請總督萬世德、總兵李成梁、尤繼先等言復(fù)開朵顏各夷馬木二市,并復(fù)寧前木市——二十六年撫臣張思忠稱,土蠻之子扯臣憨糾合小歹青,每年既得市賞,又要比照宣大賞。時肆搶掠木、馬二市,繇此議罷。自此以后大舉零竊,歲無虛時,闔鎮(zhèn)皆苦之。而諸酋亦數(shù)來求市,歹青、扯臣憨等咸集近邊,愿準(zhǔn)二十三撫賞,一聽約束……

  長昂、董狐貍、老絲孩子三酋亦請復(fù)寧前木市,總兵尤繼先許之。薊遼總督萬世德以聞,且言遼之馬市視他鎮(zhèn)不侔,他鎮(zhèn)皆系貢虜,搶必不市,市必不搶,歲出數(shù)萬,明以為餌,彼亦嗜漢財物,不敢動也。若遼之二市止可當(dāng)他鎮(zhèn)之民,市民以為利,故虜雖有順有逆,終不為之絕市且虜情不可知。即嘉隆之間,何年不開市,何年不大搶?不過外示覊縻,內(nèi)修戰(zhàn)具耳。豈可以往年之虜或市或搶,恐人之議,其后而不為擔(dān)當(dāng)哉?天下事未有全利而無害者,利多害少則為之,若有利無害復(fù)持兩端以觀望,豈人臣所以計安邊境者乎?疆場利害關(guān)系至重,須如古之權(quán),不中制亦不外監(jiān),行無掣肘而事有底績。伏乞天語叮嚀戒諭,使得畢力封疆不誤大計,臣等之上愿也。

  “從,”朱翊鈞看完后便甩給文書官批答。

  此時暖閣外,又有文書房送來新的密信,是陳矩掌家常云遣人送來的魏進忠之書信奏疏。

  “拿來朕攬,”朱翊鈞吩咐。

  書信奏疏擺上御案,他伸手取過翻開,快速瀏覽一遍,卻不知上面寫了什么有趣的事,竟笑了起來。

  “去,傳陳矩來,”隨后朱翊鈞又命身邊近侍叫人。

  直到陳矩來了暖閣,朱翊鈞依然一副笑吟吟的樣子,他見陳矩進來,遂道:“免禮,來,賜坐?!?p>  陳矩坐了,不等他開口,朱翊鈞就道:“魏進忠……哈哈,事辦的不錯!”

  “陛下太夸獎他了,”陳矩聽了無奈搖搖頭,“其實,進忠也給臣寫了信,信中他說……”

  “他說了啥?”朱翊鈞不由好奇。

  “他說話倒是不轉(zhuǎn)彎抹角!”陳矩頗有些無語:“他說希望在朝中,臣能罩著他,免得被言路彈劾,讓陛下生氣。”

  “哈哈,他是怕朕一生氣,就擼了他的官吧?”

  “他能替陛下辦事到好,若是辦不了事,莫說陛下,臣都要先擼了他?!?p>  “目前為止,朕倒是沒有什么不滿意。”朱翊鈞依舊笑吟吟道,“對了,他是你弟子,他對船廠的那番建議,你以為如何?”

  陳矩想了想,回道:“昔日,龍江船廠確實有不少派遣的內(nèi)官和監(jiān)匠,像內(nèi)官監(jiān)最早定的是工完發(fā)回,后來因為工作增多,陪數(shù)添取,遂改為定例。除了內(nèi)官監(jiān)匠,還有御馬監(jiān),丁字庫,甚至酒醋面局都派有匠作,所以并非沒有先例。再者,舟楫、河梁之事,隸都水司乃慣常,所以由工部委派郎中總其事,別人都覺得這是常理?!?p>  “只是臣也知道進忠心里的為難,無非是擔(dān)心海運搶了漕運的生意,影響了一些人的利益,保不準(zhǔn)底下的人就對他陽奉陰違,而他只能仗著陛下的支持。但事無巨細(xì),總有疏漏的地方,一有疏漏,言官又豈會放過?!?p>  朱翊鈞輕輕一拍桌案:“對,這才說到了點上!”

  “而且臣還聽說,最早到達青島運棉的船,都是從淮安直接過去的。那時漕運淺淤,大只的沙船根本無法行駛,有些船主比較幸運,得到消息后立馬就掉頭下洋,正好也趕上了夏季風(fēng),沒要多久就到了青島?!?p>  “這些船只如今到了哪里?”

  “聽說已經(jīng)到了劉家港,滿載棉花,十分順利?!?p>  “想必那些船主是賺到錢了?!?p>  陳矩點頭道:“是,但肯定也有人沒賺到錢?!?p>  朱翊鈞冷笑:“朕明白!漕運每年要花掉朕多少銀子?可見有些人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既如此,朕看進忠的建議就很好,船廠無需再讓工部插手,錢也不用走戶部。陳矩你就從二十四監(jiān)局抽調(diào)管事,匠作去船廠,至于其他的事你去協(xié)調(diào),具體讓進忠辦就好。”

  “臣領(lǐng)旨。”陳矩應(yīng)下。

  “還有啊……”朱翊鈞又想起花稅的事,“把進忠那份奏疏拿給陳司禮?!彼屛臅賹⒆嗍柽f給陳矩。

  “進忠要在山東推廣植棉,朕以為挺好。你就讓文書官直接擬旨吧,連帶河南,京畿保定等府照此一并推廣,這幾地都是遭了旱災(zāi)的?!?p>  “臣領(lǐng)旨?!标惥卦俅螒?yīng)道,“還有一事,因為進忠在信中也提到,他考慮從義州的木市購買一批船料?!?p>  “你想說木市?方才朕已準(zhǔn)了兵部的覆請?!?p>  “陛下,臣其實想說說建州夷努兒哈赤的敕書,曾經(jīng)海西女真哈達部的王臺對我大明最是恭順,有敕書699道,建州女真反復(fù)無常,叛附不定,當(dāng)時敕書比海西女真少了很多。萬歷十一年努酋起兵時只有朝廷給的30道敕書,但是五年后,他遣人入貢時,已經(jīng)有了500道敕書。如今努酋已盡并海西諸夷,益強而不可制。”

  朱翊鈞看著陳矩許久:“你的意思?”

  “抑制可分其枝,離其勢,當(dāng)初的政策稍加變化,如今依然可以用?!?p>  “就利用木馬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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