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來,就收到了模擬器的吐槽。
“沒想到,一個仵作,居然會對一棵樹產(chǎn)生興趣?!?p> 陳默直接無視模擬器的戲謔,現(xiàn)在重要的是,能不能看出些什么。
沒成想,還真的有所收獲。
獎勵放在一邊先不談,說說這顆老歪脖子樹。
這棵樹,活的歲月已經(jīng)很久了。
大抵是在前朝大漢末期種下的,當時還沒有山靈廟。
這里是一處荒地,有一日來了個老太監(jiān),滿臉的褶子,步履蹣跚。
太監(jiān)嘛,老了之后總不能一直待在皇宮里頭,有些本錢的都會選擇離開皇宮,出來頤養(yǎng)天年。
伺候人一輩子,到老了,也得被人伺候著。
老太監(jiān)來到這兒,建了座小房子,順著手,給種了一棵樹。
就這般春去秋來,寒來暑往。
老太監(jiān)死了之后,新來的太監(jiān)在樹下挖了口井。
這地界,也不知為什么,一來二去的,死了個太監(jiān),那又會來一個。
許是離得京城較近,這些個太監(jiān),做了一輩子奴才,已然是習慣了。
老歪脖子樹以前還沒這么歪,筆直的參天大樹。
別看它現(xiàn)在這般的落魄,擱以前,那可是十里八鄉(xiāng)的俊后生,樹冠大的出奇。
后邊北方異族打入中原,京城失守,有的官員投了大魏,成了走狗。
有的呢,則是寧死不屈,坐在城門樓子上,自焚而死。
再說回這棵老歪脖子樹,那年景,在這的老太監(jiān),是個打小就進了宮的人。
一輩子生活在皇宮里邊,伺候了三代君王,看著大漢末代君王長大的老人了。
年紀大了之后,腿腳不靈便了,便來了這,吃穿倒也不愁。
后邊大魏攻破京城,老太監(jiān)想著,城沒了,國也沒了,皇帝,也沒了。
想著要去死吧,白繩都要掛上了,就聽到水井里邊咕咚咚直響。
手里拿著繩子,老太監(jiān)走出了門,老眼昏花的那么一瞧。
嘿,黃乎乎的,不正是皇上?
只不過面色驚惶了些,身上龍袍多有破損,看得出,一路逃竄來的。
皇帝來到這兒,坐在水井邊,看著老太監(jiān)直笑。
“卿家,朕敗了,沒敗在重關(guān)之外的韃子手里,卻敗在了自家一手養(yǎng)起來的臣子手上,???哈哈哈哈,卿家,你說可笑,不可笑?”
皇帝笑著笑著,眼淚流下來了,混雜著井水,狼狽不堪。
老太監(jiān)跪倒在地,頭顱低垂著,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安慰道:“陛下您逃出來了,那便是天大的喜事,江山社稷,還有救?!?p> “沒救了,沒救了……山河傾覆,日月無光,朕能去哪兒呢?”
皇帝搖著頭,無助又衰頹,滿頭灰白色長發(fā),暮氣蒼蒼。
“朕十六歲即位,至今已有二十三年,雖每日勤懇,卻未能與昭烈皇帝那般,挽大廈于將傾,實在是無顏面下去面見列祖列宗?!?p> 皇帝哀傷不已,淚流滿面,望著老太監(jiān),忽的又笑了。
“卿家,朕還有件事情,想托付于你。”
“陛下何出此言,而今南下,尚有重整河山之機啊?!?p> 皇帝只是搖頭不語,來至老太監(jiān)身前,伸手拿過了繩子。
“卿家,朕有愧于列祖列宗,有愧于黎民百姓,朕,有罪。”
白繩一扔,勾住大樹枝丫,死結(jié)打成,伸手試了試,很是牢固。
“罪錯不再陛下,而在臣子,天下哪有有罪的君王?!?p> 皇帝愣了愣,笑道:“還是卿家會說話,朕心甚喜。”
“陛下,且容老臣侍奉陛下離開此是非之地,南下尋找機會,不愁沒有重整河山的時機,陛下,陛下?……”
老太監(jiān)不見有人回應,小心翼翼的抬起腦袋,登時被嚇得癱倒在地,而后哭喊著爬上前去:“陛下,陛下!”
樹上,正掛著一人哩。
一頭灰白長發(fā),覆蓋面部,無力的頭顱垂著,隱隱約約,能見得嘴角一抹哂笑。
一棵樹,見證了一位帝王離世,甚至可以說,它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殺死了一位帝王的人。
屠龍之過,上蒼降罰,樹再也直不起腰了,漸漸地,長成了一棵歪脖子樹。
后邊,大魏派人四處尋找漢末帝尸骸,遍尋無果,只得以衣冠冢葬入陵墓。
誰又能知,大漢末代皇帝,吊死在一棵老歪脖子樹上,死后葬在一口水井之中。
陳默眼瞧著這歪脖子樹,唏噓不已。
歷來皇帝,皆是錦衣玉食之人,享受著萬萬人民脂民膏。
唯獨這漢末帝有些特殊。
其上位之時,閹黨當政,他花費四年時間,方才將朝中閹黨一一去除干凈。
后邊著手政事,勵精圖治,每日里宵衣旰食,可不成想,天底下旱災澇災瘟疫頻頻發(fā)生,農(nóng)民起義此起彼伏。
記憶中所見,年僅三十九歲的皇帝,已經(jīng)是滿頭灰白發(fā),一臉衰頹,愁眉苦臉的模樣。
這段往事,市井之中不傳,即便是宮廷之內(nèi),也少有人提。
而今在一棵歪脖子樹上,陳默又見著了歷史上曾發(fā)生過的事情。
并得到了一門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奇怪術(shù)法。
其名為:屠龍術(shù)!
正所謂古木無心,卻已屠龍。
老歪脖子樹活得好好的,也沒成想有一天,一個皇帝會跑來在自己這上吊而死。
它雖然沒惹任何人,卻平白的多了份屠龍的罪過。
何為龍?
天子也!
老樹屠龍,成了歪脖子樹。
而今,陳默得了這一門術(shù)法。
很玄乎,也很奇特。
這一門術(shù)法,針對的便是龍。
可世間哪來的龍?
陳默搖了搖頭,心說這玩意兒算是白費了。
龍他是沒見著,但是人間的天子,那還真有一個。
可總不能自個兒殺進皇宮里邊,把乾雍皇帝給砍了吧?
這不純純的找死嗎?
天底下能人異士那么多,想乾雍皇帝死的人,多了去了。
也沒見誰成功了。
他一個小小的二品,過去湊這個熱鬧,那不是廁所里打燈籠嗎?
算球,一門壓箱底的落灰玩意兒。
估摸著奪氣生基都用上了,這玩意兒還在落灰呢。
陳默不再去看,枯井里邊的金色棺材那就別想了。
現(xiàn)在還開不得。
至于天順鄉(xiāng)的旱災,陳默估計著,里邊水挺深。
光是這血紅色氣息,就很有問題。
不過現(xiàn)如今血紅色氣息被金色氣息壓制了,想來應當是有些變化。
此番出來,倒還不差。
得了一門很實用的望氣術(shù),還順手拐走了一只黃皮子精。
一門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屠龍術(shù),以及一口日后或許能開出寶貝的棺材。
其余的,自然不歸他管。
天順鄉(xiāng)這事情,還得是監(jiān)天司的人來做。
他就不摻和了,省得出事。
收拾好行囊,騎上快馬,帶著小阿九,陳默一路回了京城。
一路急行,正好趕在關(guān)城門之前回來。
交了差事,陳默剛進仵作房,就見里邊正坐著一人兒。
除了衣清川,那還能有誰?
她來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