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事在人為
裴周然被這句話嗆的猛然咳嗽幾聲,咳的眼淚都差點出來。
“蕭逐……哥,咳咳,我是在關心你好吧?季向晚這種流落在外很多年的野千金,要娶進門的事兒根本別提,你們光在一起就會倍受質疑。”
說著他又把最近各種傳言林林總總細數(shù)了一遍,之后皺眉頭問,“先不說這傳言是真是假,哥,你確定她對你是真心的?”
蕭逐沒理他,把煙絲湊近鼻端,淺淺聞那股味,聽他說了一通,一句話都沒過耳,落在最后那句話上,倒是生發(fā)一些感觸。
季向晚這個女人……真心么,一點沒有,恐怕對他只有算計和利用。
若是純粹的利用他的地位做些事也好,但她卻是很有原則的那種,一分一毫計較的清清楚楚。
這就弄得他很難辦,想靠近她比登天都難,最近在她身上花的心思竟然比工作都多。
他聽裴周然在那絮絮叨叨,竟然一反常態(tài)的沒趕他走,仔細籌謀用什么辦法才能把人拿下。
裴周然看他那副神態(tài),以自己多年流連花叢的豐富經(jīng)驗,頓感不妙,蕭逐這次好像動真格了。
他還想再勸,蕭逐卻突然斂了神色,“事在人為?!眮G下這句話便走進院內(nèi)。
裴周然抹了把臉,也是,他操什么心?自己還被老頭子催了一年又一年,蕭逐這件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倒是能替他擋下風頭。
加快抽完手上的煙,裴周然走到看戲的院里,最后一場戲剛開,唱到悲涼處,聽得人心里發(fā)寒。
他剛坐下便被周楊問,“蕭逐呢?”
周楊比蕭逐還大兩歲,都是性子沉穩(wěn)的人,向來直呼他名字。
“不知道啊,他比我先進來,剛剛聽說有人找他,估計被叫走了?!?p> 正說著話,他眼神頓住。
看見前方一抹白色一動不動,那狐貍毛的主人頭歪在一邊,靠著椅背睡的正酣,閉著雙眼露出完美無瑕的側顏,微風拂過,額角碎發(fā)輕擺。
拋開一切不談,他還真承認季向晚的顏值,標志的大家閨秀,放任何場合都能吊打,可惜了那身世,實在大打折扣。
那沒辦法,他們這圈子里的人最在意身世地位,若要出身名門,即使丑出天際也能被人夸出花來。
蕭逐回來時,看到季向晚蜷縮在椅子里旁若無人的睡著,心里第一反應不是她有失大體,卻是心疼她在冷風中容易感冒。
他緊走幾步,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給她蓋住,那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又動作輕柔的一手環(huán)住肩膀,一只胳膊墊在雙膝下,略使勁把人抱起。
一句話都沒交代,他橫抱著人一步步沉穩(wěn)的走離視線。
眾人視線收回,徐娉如咂咂嘴,胳膊肘拐了一下周楊,“你要對我能有這一半好,我也就知足了,不過說真的,蕭逐這回動真格了……”
說話間,她一回頭,看到站在身后不遠處的成靜一臉哀怨,神情萎靡的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話到最后消了聲。
她唱戲唱到嗓子沙啞,回房間里待了好一會兒,喝了一頓潤喉雪梨湯,又格外細心的補了妝,誰知出來時迎接她的是這副場面。
換任何女人都受不了,何況她對蕭逐情根深種,單身到二十八歲高齡只等他回頭。
成靜受不了這打擊,盯著看到眼眶通紅,最后轉身回去。
幾人都看到了,裴周然突然笑了一聲,抱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提醒成錦飛,“快去安慰你姐吧,看都傷心成啥樣了?”
成錦飛早已習慣似的搖搖頭,“沒用的,中邪了似的,誰說都不行?!?p> 徐娉如嘆了口氣,“要蕭逐哥真對她有意思,這么多年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看看蕭逐對季向晚,進門牽著手,出門抱著走?!?p> 安靜了一會兒,她突發(fā)奇想,“你們說,要季向晚和成靜同時競爭,最后誰能贏?”
成錦飛率先舉手退出討論,“我只能選我姐,但季向晚這種人畜無害的美人,應該斗不過我姐?!?p> 周楊嗤笑一聲,“小孩見解。她表面清純無害小白花,實際心眼子可多呢,你姐完全不在一個段位上,你就等著看吧。”
裴周然把茶杯擱在桌上,突然插嘴道,“嘁,得了吧,也就這會兒能風光風光,真等到談婚論嫁,季向晚只有哭的份?!?p> 說著,他把剛剛聽到的話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最后得出結論,“由此可見,蕭逐哥清楚的知道娶她進門難比登天,所以才說這是八字沒一撇的事?!?p> 此時涼風乍起,眾人沒說話,心思各異。
星期六車流擁擠,即使司機挑了最寬的一條路,依然走走停停,十分擁堵。
季向晚歪著腦袋靠著蕭逐肩膀,從澄風園一路出來到現(xiàn)在,竟然沒醒過。
蕭逐離開后她也沒興趣聽戲,臺上人吱吱呀呀唱些什么她根本不想懂,別人卻聽得全神貫注,她卻備受折磨,于是只能伴著催眠曲睡覺。
到后來,她隱約感覺有人抱著自己平移到一個舒適環(huán)境,只是腦子里唱戲的聲音更大了,像有人把音響塞到她耳朵里。
前方突然紅燈,司機猛然一踩剎車,同時從后視鏡里注意到蕭逐臉色,他額角微微出汗。
蕭逐看她不滿的皺起眉頭,正要換個姿勢松動松動肩膀,剛一挪動,那雙眸子緩緩睜開,本該燦若星辰的雙眼蒙上一層水霧,茫然無措的眨了眨,顯然沒適應當前狀況。
“唱完了?”
外面汽笛聲交織成一片,腦子里卻回響著唱戲聲,季向晚腦子里十分混亂。
蕭逐開口,低沉聲音在靜謐的車廂內(nèi)很有溫度,“別人都在聽戲,你倒是睡得香?!?p> 低頭看她睡到臉色發(fā)紅,精致的眼妝也暈開些,水潤雙唇微嘟著,頓時覺得可愛。
季向晚把臉貼在車窗上降了會兒溫度,眼中神色逐漸清明,慢慢想起下午發(fā)生的一切,頓時身心疲憊。
說來看戲,她卻像打仗一樣,勾心斗角的比談一樁生意都費勁。
注意到她心情不佳,蕭逐心生歉意,“或許我應該提前跟你講清楚?!?p> 季向晚閉著眼睛,“我不感興趣的東西太多了,總不可能都避開?!?p> 蕭逐突然來了興致,問,“那你對什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