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來的沒頭沒腦,現在又弄得不清不楚,不好辦啊。莫說拍賣會上之事泄露,就是不泄露,恐怕江湖上也要起一場腥風血雨了?!鄙w老俠嘆了一聲。“方才我和李兄弟檢查了一番盒中的殘肢和兵刃,除去我等的兵刃,還有一柄環(huán)首刀,一對紫金叉和一柄繡春刀。”話音剛落,謝安和東俠的聲音響起“繡春刀?!”老俠無奈點頭,“對,繡春刀?!北娙硕几械绞虑榇罅耍斑@下子,這事情恐怕鎮(zhèn)南王也不好解決了?!敝x安心中無比地凝重,怎么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為是江湖紛爭,怎么就偏偏還扯上了朝廷。
“前輩、三弟,這殘肢也有了一些結論。”李乾拿起一只手臂,“這只手臂的切斷面非常平滑,自上而下,一招砍下,通過對比,我們發(fā)現應該是這柄環(huán)首刀造成的,而這柄刀也恰恰握在這只手中,我們又查看了其他的手臂,也是如出一轍,所以,這幾個盒子中的殘肢,應該都是手中所握的兵器砍下的,至于那對紫金叉則要殘忍一些,是扯下來的?!薄澳壳皝砜?,這盒中手臂的主人,絕不是兵器的所有者,但是從這些手臂的僵硬程度上卻可以看出都是在近期砍下,至于是誰的手臂,我們就沒有頭緒了?!鄙w老俠客接過話茬。
“這么說來,此事基本可以排除是梅花衛(wèi)所為了,應該是有人冒充梅花衛(wèi)四處作案,然后禍水東引,想要嫁禍給我們,或者說,嫁禍給鎮(zhèn)南王?恩,若是我的猜測成真,那此事絕不會是一人所為,必定是一伙人而且所圖甚大,想要將江湖和朝堂都攪亂。”東俠在沉吟了半晌之后,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扒拜吽?,晚輩也十分贊成,只是當下應該如何做呢?”謝安附和了一句問道。“時不我待,我看等不到世子回來了,這樣,明日一早就傳信世子最新的情況,我們幾人不能再留在京城,必須先尋到兵刃的主人,此次拍賣會上他們未曾出現,想必是有事情耽擱了,我們必須先一步尋到他們,要不然事情就更麻煩了?!毙斓涝才诺馈斑@繡春刀,留在手里是個禍害,貧道今夜出去打探一番消息,蓋老前輩全力療傷,二位兄弟在此收拾一下,順便為老俠客做個護法?!睎|俠安排已畢,便出了房間收拾夜行的家伙事去了。謝安李乾二人看著滿桌的殘肢,無奈一笑,低頭忙碌起來。
單說東俠,拿著繡春刀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一身夜行衣,收拾的緊襯利落,從窗戶翻身出了掩月樓。此時已近午夜,街上早已夜禁,三三兩兩的巡邏隊在路上吹著牛,徐道爺確認了一下皇城的方向,閃身繞進小巷,借著黑暗處的掩護三竄兩閃,悄然到了皇城腳下,此處守衛(wèi)更加森嚴,臨近千步廊,幾乎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巡邏往來,井然有序,道爺又仔細觀察了一陣,見并無異常,退回影中暗自思忖,“這繡春刀是皇家禮器,若有丟失,肯定大肆尋找,可是如今鎮(zhèn)撫司并無異常,看來此刀極大可能與錦衣衛(wèi)無關?!毕氲竭@,徐道爺心中的石頭落下來了一點,但還是不放心,“若不是錦衣衛(wèi),那就只能是國家的功勛之臣了,將軍大部分在外領兵,京中就只有已經致仕的李公了,嗯……恐怕這就是李老將軍的刀了。難道,李公遭了不測?!”徐道元想到這,心中一凜,“李將軍原是戍邊大將,勛至左柱國,受先帝青睞,致仕之后留京頤養(yǎng)天年,若是賊人傷了他,此事恐無法善了。”徐道爺一面心念電轉,一面急忙向李府趕去。
避過路上巡察的校尉,徐道元一路趕至李府,此刻的府院內外都是靜悄悄的,看不出什么異常,道爺縱身翻入院墻,剛一落地,只見四周火把亮起,登時被圍了個風雨不透!為首一名鐵塔一樣的漢子指著徐道元,“好你個狗賊,果然還敢回來,爺爺們找了你兩天了!上!拿下他再說!”徐道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群家丁團團圍住。幾把鋼刀朝著身上就招呼過來了??蓶|俠是白叫的么,只見道爺擰腰避開來刀,回身一掌擊退一人,一個掃堂腿將幾人放倒,轉身就想越墻而去,他知道,這幾只土雞瓦狗留不住他,但若是把巡夜的校尉們招來,此事就棘手了。還不待徐道元縱身,只覺得腦后刮起一道狂風,道爺一個矮身,反手就是一掌,霎時只聽得“嘭”的一聲,卻似是擊在了鐵器之上,也不待對方還擊,道爺又是兩掌連環(huán)擊出!又聽得兩聲悶響,來人似乎被擊退了兩步,但隨即又貼了上來。一陣勁風直掃徐道元的大腿!道爺有點上火,剛才出手都是本著不傷人命,盡快脫身,所以沒用幾成力量,但是這個人似乎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留下,看來再這樣不行了,想到這,徐道元凌空躍起,避開來棍,使出一招鴛鴦腿,朝著來人踢去,這腿上的力量和手上可不一樣,道爺又加了兩分力,只聽“嘭!啪!”兩聲,來人就結結實實地挨上了這兩腿,只見手持鑌鐵大棒的鐵塔漢子橫飛出去,轟然倒地。道爺見此,從背后取出繡春刀,一把插在地上,留下一句“朋友,此間事非我所為,在下只為還刀,日后必定親押賊寇來謝罪?!憋w身出了院墻。那鐵塔漢子摔了個七葷八素,從地上爬起來,搖搖腦袋,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看著地上的繡春刀打了一愣,又聽見徐道元走前所說的話,并沒有叫人前去追趕,走上前將刀拔出來確認了一番之后,捧著刀進屋去向什么人匯報去了。
再說徐道元,出了將軍府就沒做停留,展開身法一路向掩月樓而去,但是剛才將軍府中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巡邏的校尉,此時的街上巡邏隊四下搜尋夜行人的蹤跡,道爺再好的身法也架不住人多,還是被幾路巡邏隊發(fā)現了,就見道爺一路跑一路打,動靜是越來越大,眼見到這個地步,掩月樓是回不去了,徐道元心一橫,朝著城外奔去。這京都不比別處,城墻高大,還有守備軍,若真是都給驚動起來,十個徐道元也跑不出去,道爺前面跑,就聽得后面響箭聲起,巡邏校尉向城門發(fā)了信號,此時正是夜禁,城門緊閉,這信號一發(fā),城上的守備軍舉著火銃長矛就開始列隊。道爺頭上冷汗直冒啊,連忙閃身進了巷子,尋了一處房子也不管有人沒人,縱身翻上二樓。一進去才發(fā)現,竟是一個藥鋪,這二樓是一間臥房,此時只有一名小伙計在睡覺。道爺翻進來的時候動作輕,并沒有驚醒他,此時聽得樓下人聲趕來,大力地拍門,道爺心道“得罪了。”上前一把將正要醒來的小伙計按暈,然后脫下夜行衣丟出后窗,喬裝了一番,只著內衣前去開門。剛一開門,只見七八個兵丁闖進來,大聲喝問:“誒!你可見到一個夜行人來過!”徐道元佯裝驚恐趴伏在地,“小人沒見過啊,小人正在睡覺,就被幾位爺給叫起來了?!薄八眩 币槐姳∷南滤褜?,看見二樓的還在昏迷的小伙計,“他是什么人!”“是我的伙計?!薄熬壓位杳??”“私下試藥,以致昏迷。”“花言巧語!哼,若是讓我發(fā)現你窩藏賊人,管叫你人頭落地!”為首的一人抽刀恐嚇。徐道元又是驚恐伏地,連稱不敢。
一眾兵丁見并沒有什么線索,便上街繼續(xù)搜尋,徐道元暗舒一口氣,心道總算是避過去了,正待去尋自己剛剛丟出去的夜行服裝,卻見藏衣之處,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