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你...!”高凌升一聲低吼,驚起林間一片烏鴉!
燕赤霞連忙上前死死捂住高凌升的嘴巴,硬生生把高凌升喉嚨里的親切問候給堵了回去。高凌升拼了命地掙扎,可他在燕赤霞的掌控之下,愣是沒能掀起什么浪花。燕赤霞雖然不知道高凌升為何突然如此激動,但他能看出此刻的高凌升內(nèi)心深處抑制不住的狂熱憤怒。
燕赤霞連聲勸道:“凌升,凌升,你別激動,有什么事情慢慢說!”
高凌升被燕赤霞按著,完全動彈不得,一個瞬間的功夫,怒火攻心的勁兒也緩了過來。等高凌升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輕輕拍了拍燕赤霞的手,示意自己沒事。燕赤霞這才松開了高凌升。緊接著遠(yuǎn)處一陣陰風(fēng)呼嘯而過,濃霧之中逐漸顯出一道身影。
借著微弱的月色看過去,高凌升這才看清,聶小倩身旁,出現(xiàn)了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那女子先是看了看吊在樹上的聶小倩,忽而霍然轉(zhuǎn)頭,望向高凌升所在的方向。
燕赤霞似是早有察覺,在那女人轉(zhuǎn)頭的瞬間,把高凌升按在了雜草堆里,同時用手捂住了高凌升的口鼻。高凌升猝不及防之下都沒來得及換氣,一口氣就這樣生生憋在胸中,加上之前看到聶小倩被人掛在樹上洶涌而生的那股怒氣,此刻高凌升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憋爆炸了。
很快,高凌升周圍呼嘯的狂風(fēng)平靜了下去,燕赤霞松開了捂住高凌升口鼻的手,他湊在高凌升耳邊輕聲道:“把呼吸放輕,有風(fēng)的時候千萬不要呼氣!”
高凌升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忽然有些委屈。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最悲催的穿越者,別人穿越都是香車寶馬,佳人神功,動動手指就能夠縱橫天下??勺约捍┰絼e說遇到的美女都不是大活人,此刻就連暢快呼吸都成了問題。
高凌升心下一嘆,壓低了聲音問燕赤霞道:“燕大哥,你說這女鬼若是上吊,應(yīng)該吊不死吧?”
燕赤霞借著月色看了高凌升一眼,他只在高凌升臉上看到了關(guān)切和認(rèn)真。這一刻燕赤霞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拍拍高凌升的后背,示意高凌升放心,又用手指了指聶小倩的方向。
高凌升這才探出頭去觀瞧,他倒要看看這個掌控著聶小倩生死的老妖怪是個什么樣子??傻雀吡枭辞迥前滓屡訕用驳臅r候,禁不住心里犯了嘀咕。按照蒲松齡的描寫,這老妖怪應(yīng)該是個惡鬼夜叉,民間也有人傳說是樹精姥姥。
可到了高凌升這里,老妖怪怎么變成了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御姐了呢!
是的,高凌升沒有看錯,那女子長發(fā)飄飄,亭亭而立,轉(zhuǎn)身時輕云蔽月,回眸處流風(fēng)回雪。最關(guān)鍵的是這白衣女子不僅衣服白,大腿更白,裙擺雖然一直垂到了腳踝,但是她長裙開衩極高,站在那里一陣微風(fēng)拂過,一雙修長雪白的大腿便在白色衣裙之下若隱若現(xiàn),以白襯白更是相得益彰。
就是這樣美的發(fā)光的御姐,偏偏又生了一張英氣十足的俏臉,左眼眼角處還有一顆血紅的淚痣,恰到好處的中和了她眉眼間的冷峻。像是于皚皚白雪之中,點(diǎn)綴了一朵國色天香的牡丹。就這么一點(diǎn)紅艷,正是點(diǎn)睛之筆,渾然天成,讓她整個人的氣質(zhì)更上一樓層,直入廣寒宮闕!
高凌升啞火了,剛才心里面滔天的怒氣不由分說消了大半。高凌升在心中暗暗鄙視自己:你到底見沒見過世面,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高凌升抬頭再看,只見那女子挺拔傲立,亭亭凈植。高凌升的目光一刻落在人家大腿上只覺得白雪生輝,一刻又盯著那眼角淚痣,目眩神迷。
娘的,這又純又欲誰受得了??!高凌升心中嗚呼,心說說啥也他媽的不回去了,就算父親親口給自己道歉也不回去!
胡思亂想間,那白衣女子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根鞭子,她用力揮動長鞭,鞭子啪的一聲抽打在聶小倩的身上,聶小倩整個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這一鞭子好似一下抽醒了高凌升,一瞬間那些令人頭腦發(fā)熱的想法通通煙消云散。
高凌升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分明有一種被人觸碰到逆鱗的感覺。可他明明才只認(rèn)識聶小倩一天時間。
燕赤霞見高凌升身體繃直,目中噴火,連忙又將高凌升按住,對他說道:“凌升,如果咱們現(xiàn)在出手,不僅救不了這只游魂,反而還會把自己搭進(jìn)去,你明白嗎?”
高凌升咬著牙不說話,拳頭捏得嘎吱作響??筛吡枭睦锴宄喑嘞颊f的沒錯,他現(xiàn)在空有一腔怒火,卻沒有發(fā)泄怒火的實(shí)力,只能藏在暗處,眼睜睜地看著聶小倩受苦。
那白衣女子下手毫不留情,每一鞭子都劈頭蓋臉重重抽打在聶小倩的臉上,發(fā)出極有節(jié)奏的聲響。她一邊抽還一邊罵道:“我總是給你機(jī)會,你卻永遠(yuǎn)也不知道珍惜!”
聶小倩雖然被吊在樹上鞭撻,可她卻絲毫沒有服軟,反而還質(zhì)問那女子道:“姑姑,不是你說不貪財(cái)不好色,就不能取人性命嗎?怎么反過來責(zé)怪我?”
那白衣女子冷哼一聲,下手更重了,她斬釘截鐵道:“這世上哪里會有見了你還不動心的男人,哪里又有不偷腥的貓!”
白衣女子說著,鞭子就像暴風(fēng)驟雨一般抽打在聶小倩的臉上,聶小倩昂著頭毫不退卻,一字一句道:“姑姑你自己沒見過,怎么就敢斷言沒有!”
白衣女子一怔,整個人忽然平靜下來,她丟掉手里的鞭子,揚(yáng)起手腕晃動起來。她手腕上掛著一串小巧的風(fēng)鈴,隨著她的動作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仨懥似饋?。那聲音和昨晚高凌升聽到的鈴聲一般無二。
白衣女子搖了片刻,忽又狐疑地放下手腕,奇怪道:“怎么一個姑娘都沒過來?”
她說著隨手一揮,束著聶小倩脖子的繩子驟然解開,聶小倩猝不及防之下重重摔落,整個人趴在地上,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而那白衣女子則化作一陣陰風(fēng),倏然遠(yuǎn)去了。
高凌升和燕赤霞對了一個眼神,二人心知是歪打正著,適才高凌升偷走了那些姑娘們的衣裳,恐怕這時候他們還在竹林里面找衣裳呢,哪里能第一時間聽這白衣女子的調(diào)遣。
白衣女子一走,高凌升立刻從草叢中跑了出去,飛快來到了聶小倩的身邊。
走近之后高凌升才看清楚,聶小倩臉上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鞭痕,雪頸之上更是一圈觸目驚心的勒痕,叫人看了心驚肉跳。
見到高凌升,聶小倩眼眸一亮,于憔悴中綻出幾分光彩。高凌升上前想要扶起聶小倩,可聶小倩卻軟綿綿地癱倒在了高凌升的懷里。高凌升輕擁著聶小倩,只覺得懷中女子氣若游絲,輕如無物,心中更是憐惜愧責(zé)。
“公子,你怎么來了?”聶小倩幽幽說道,情緒中卻分明帶著幾分驚喜。
高凌升緊緊握著聶小倩的手道:“我若不來,我怎么知道你在此處受苦受難,我?guī)阕吆貌缓?,咱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p> “離開這個地方?”聶小倩似乎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一瞬間她眼神變得無限溫柔,其中飽含期待和無盡向往??删o接著聶小倩微微搖頭,嘆然道:“小倩不能離開這里,反倒是公子你,趁著姑姑還沒有發(fā)現(xiàn),忘了小倩,快些離開...”
高凌升哪里不知道聶小倩是言不由衷,他打斷聶小倩道:“要離開也是咱們一起離開...”
高凌升的話還沒說完,遠(yuǎn)處陰風(fēng)再次吹起,聶小倩大驚失色,一下從高凌升懷中掙脫開來,她重重地推著高凌升的胸膛,近乎哀求道:“公子快走,姑姑回來了!”
高凌升從小都不強(qiáng)求任何事情,不管是誰要從他身邊離開,他也從來都是選擇放手,絕不挽留??蛇@一刻高凌升抓著聶小倩的手腕,兩人四目相對,聶小倩眼中盡是依戀,高凌升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想松開手了。
關(guān)鍵時刻,還是燕赤霞一把抓起高凌升扛在肩上,縱身而躍,眨眼的功夫就帶著高凌升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臨走之前高凌升又深深看了聶小倩一眼。聶小倩長發(fā)披散坐在地上,滿身塵土,神情落寞,身邊沒有任何依靠,像極了曾經(jīng)孑然一身的高凌升。從這一刻起高凌升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白衣女子,更要救聶小倩脫離這片苦海。不為別的,只因?yàn)楦吡枭滥欠N無依無靠的滋味,他不想讓聶小倩也像自己一樣無助,像她這樣的好姑娘,不應(yīng)該是如此命運(yùn)!
就連高凌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刻他并沒有繼續(xù)按照倩女幽魂的劇本走下去,在看到聶小倩那一個眼神的時候,高凌升就已經(jīng)徹底入戲,深深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