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各懷心思
夜色闌珊,五顏六色的精致燈籠在喧鬧的人聲中燦燦的發(fā)光。
蕭徽音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大多提著燈籠,臉上笑容歡快,無憂無慮的令人羨慕。
八皇子走上前,語帶笑意:“外面的街景有這么好看嗎?”
“怎么不看看我?”他說著就要去拍蕭徽音的肩膀。
蕭徽音轉(zhuǎn)過身,不留痕跡地躲開了八皇子搭上來的手臂。
她微笑道:“只是看街外行人三三兩兩熱鬧極了,而我離開了家,只有自己一人獨行?!?p> 她輕輕嘆了口氣。
八皇子認(rèn)真道:“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p> 蕭徽音幽怨道:“之前你也是這么說的,可我的身世曝光之后,你第一個跳出來說要退婚?!?p> 八皇子嘆息了一聲,道:“我們本就沒有正式結(jié)緣,是口頭婚約而已。況且,退婚非我所愿,只是父皇母妃都在看著我,我不能娶平民女子玷污皇家血脈?!?p> “但現(xiàn)在不同了,”他聲音溫柔道:“你依然是蕭家的女兒,并且是名揚(yáng)京城的有才之士,沒有誰會阻止我娶你了。”
蕭徽音聽到這恬不知恥的說法,實在忍不住頂了他一句,“你要娶的人到底是我,還是蕭家的才女?”
“真是傻話,”八皇子望著她,目光閃動,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蕭家的才女,不就是你嗎?”
早在蕭徽音選中八皇子之時,她就知道這是一個不擇手段,權(quán)欲熏心的混蛋。然而現(xiàn)在蕭徽音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八皇子還能無恥的這么冠冕堂皇,理所當(dāng)然。
在她低谷時,當(dāng)著她的面辱罵她血統(tǒng)低賤,又在她挺過困境之后對她伏地做小,百般討好……這要多厚的臉皮???
這樣兩面三刀的無賴尊榮,讓蕭徽音惡心透頂。
不過這樣也好。像這樣的野心家,更愿意相信利益捆綁的關(guān)系,也許她態(tài)度差沒關(guān)系,只要她能一直保持自己的價值,八皇子絕對不會棄她而去。她也不必費(fèi)勁委屈自己,裝出深情的模樣了。
蕭徽音對八皇子微微一笑,承諾一般道:“我會一直是蕭家的才女?!?p> 八皇子也微微一笑,“帶我登基,你會是全后宮我最寵愛的女子?!?p> 竟連一個皇后職位也不舍得。
“寵愛可不夠,我要做全后宮最有權(quán)勢的女子?!?p> 蕭徽音心中嘲諷,臉上的笑容卻依然禮貌,語氣也溫柔可親,說出來的話卻猖狂極了。
八皇子心中暗罵,可是想想這些天蕭徽音所作的一篇篇策論,從她口中說出的一句句金玉良言,再想想自家的謀士和幕僚們對自己的規(guī)勸……
他曲意奉承道:“蕭小姐腹中有黃金,那些普通女子自然不是你的對手。”
蕭徽音挑眉:“我冒著生命危險助你上位,等到你登基了之后還要繼續(xù)辛苦操勞嗎?”
她全然不聽八皇子的好話,只堅定道:“我要你立一封字據(jù)?!?p> 八皇子頓時冷下臉色,怫然不悅。
蕭徽音才不管他,冷靜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就寫我對你有大功,你不得委屈我?!?p> 上面并無登基皇后等,具體的危險字眼和職位。
八皇子覺得可以接受,但他卻不輕易答應(yīng),又裝模作樣的訴說了一番自己的深情,才委屈兮兮地寫下了字條。
活像他才是被蕭徽音辜負(fù)了一番真情的小可憐。
兩人各懷心思的寒暄了一通。
八皇子把蕭徽音送回了月下坊。
臨下馬車之前,八皇子叫住了蕭徽音,音調(diào)柔和,非常關(guān)切體貼道:“你自己在月下坊住著,這里的奴仆伺候的肯定不如家里人盡心,我特地從蕭府要了一個你從前的侍女,你把她帶走吧?!?p> 蕭徽音心里微冷。送侍女,明面上是照顧,其實就是雙方都心知肚明的監(jiān)視。這個時候送,她也不好拒絕。
況且,蕭府的侍女,尤其是伺候過小姐的,怎么可能輕易送給外人?
她打眼一看,還真是她曾經(jīng)的貼身侍女,在她的血脈問題曝光之后,迅速的想辦法被調(diào)往別處……其實那個時候就是八皇子安插的眼線了吧?
高暉這是在沖她炫耀自己的手早就伸進(jìn)了蕭府嗎?這是在夸耀自己的勢力?
蕭徽音心中不屑。
如果他真有這么大的能力,還需要放低身段拉攏她一個小小女子?
她面色不動,聲音竟然還能有輕微的笑意,“徽音謝過殿下。”
她領(lǐng)著曾經(jīng)非常熟悉的侍女,慢悠悠走回了臥墨池。
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少女。
少女手里提著兩盞燈,橙黃色的溫暖光芒照亮了她要行進(jìn)的前路,燈光撲進(jìn)她的杏眼中,笑意融融,既甜又軟,“你怎么才回來呀?我等你好久啦?!?p> 清熙。
蕭徽音腳步微頓。
她身后的侍女溫順的垂首,低聲問道:“小姐?需要我?guī)湍鷮⑺s走嗎?”
語調(diào)恭敬,可用詞卻并無敬意,翻到帶著輕微的嘲諷。
蕭徽音冷下臉。
她停住腳步,頭也不回,聲音卻既冷又寒,“我還沒開口,什么時候輪得到你說話?”
侍女一愕。她自詡是八皇子的人,蕭徽音如今已是玉墜沉泥,怎么感覺敢這樣冷漠的和她講話?
還當(dāng)自己是大小姐嗎?
侍女不肯低頭,小聲道:“我以為您需要我?!?p> 蕭徽音聲音平靜,“自作主張,不思悔改,你在這跪一個時辰吧。”
“你若是不跪也行,”蕭徽音道:“那就回八皇子那吧?!?p> 侍女閉上嘴,老老實實的跪下了。
蕭徽音隨手拉過一個月下坊中的仆人,淡聲道:“你在這里監(jiān)督?!?p> 清熙已經(jīng)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她擔(dān)憂地問:“你不開心嗎?”
蕭徽音的臉色沉靜,“下人不懂事兒罷了。”
她扭頭望向清熙,客氣道:“勞煩你在這兒等了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p> 蕭徽音已經(jīng)很久沒有如此禮貌客氣過。
清熙笑眼彎彎,“沒事兒,就是逛街時看到有個燈籠,很適合你,想送給你?!?p> 蕭徽音微微一笑,道:“謝謝?!?p> 她接過了清熙初中開的燦爛的牡丹燈籠。
牡丹開的雍容華貴,色彩絢爛,一如蕭徽音這十幾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