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唯有等死
魏國公府
院中植一株碩大的梨樹,只是這個季節(jié),綠葉已經(jīng)凋零,只剩光禿禿的樹枝。
樹下立著一個男人,身高八尺五寸,面如冠玉,英姿非凡。
此人便是開國第一功臣,中山王徐達長子徐輝祖,襲爵魏國公。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徐輝祖手里握著陶瓷茶杯,杯中是濃郁的綠茶。
“回國公爺,找您的吩咐,找了兩個潑皮無賴,讓‘蝶香’靠近了祁王?!崩掀凸Ь吹拇鸬馈?p> “嗯。”徐輝祖盯著手中的陶瓷茶杯上漂亮的紋路,這是他最喜歡的茶具。
老仆糾結(jié)的問道:“國公爺,這事能成嗎,祁王韜光養(yǎng)晦這么多年,想來應(yīng)該也是城府極深之人,會因為一介女子亂了心嗎?”
“會的?!毙燧x祖淡淡的說道。
老仆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家國公爺為何如此自信。
“千百年來,多少英雄好漢,都倒在了美人關(guān)前,更何況祁王不是英雄好漢,他只是一個惡人?!毙燧x祖平靜的說道:“我承認祁王有勇有謀,但我不認為他能抵擋得住蝶香美色的誘惑?!?p> 老仆乍一聽覺得頗有道理。
祁王是個惡人,惡人就應(yīng)該貪財好色,送上門的美人,惡人又豈會拒絕?
更何況,蝶香那美色,是個男人都要心動吧!
果然,自家國公爺當真是智謀無雙之人。
談話間,一個用布匹遮面的人匆忙的走了過來,老仆見到后皺眉走了過去。
遮面人對老仆說了幾句話后便匆忙離開,老仆眉頭緊皺的走到了徐輝祖的身側(cè):“國公爺,事兒沒成?!?p> “蝶香失手了?”徐輝祖沉穩(wěn)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情緒變化。
“嗯?!崩掀忘c頭。
徐輝祖嘆息了一聲:“罷了,是我失策了?!?p> 他真沒想到,祁王居然是這般有定力之人。
看來以后針對祁王的謀略,要更加深謀遠慮才行啊。
“國公爺,老奴還是和你說說事情經(jīng)過吧?!?p> 老奴站在祁王身側(cè),將“英雄救美計劃”的失敗過程細細道來。
他每說一句,徐輝祖的臉色就沉重一分,說到最后,徐輝祖的臉色已經(jīng)極其難堪。
“蝶香回國公府了?”在老仆說完以后,徐輝祖面沉如水的問道。
“是的,蝶香已經(jīng)除了那兩個潑皮,以防后患,現(xiàn)在正在府上?!崩掀驼f道:“算她謹慎,沒壞了國公爺?shù)拇笫??!?p> “壞了?!毙燧x祖心中沉重。
“國公爺,問題應(yīng)該不大吧,只是計劃沒成而已,我們以后還可以再對祁王下手的?!崩掀陀行┮苫?。
“錯了,你和我都大錯特錯!”徐輝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若是那蝶香沒有回國公府,那還好說,而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暴露在了祁王的面前,我們已經(jīng)沒有第二次下手的機會了。”
“怎么如此?”老仆大驚。
“從一開始的時候,祁王就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所以他才會逼迫那兩個潑皮去對蝶香……做那齷齪之事?!毙燧x祖幽幽的說道:“而后來那兩個潑皮跑路,無疑是證明了蝶香的暗諜身份?!?p> “這兩個潑皮,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老仆大罵,而后又問道:“可是這最多證明,蝶香的身份有問題,又與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畢竟蝶香已經(jīng)把那兩個潑皮除掉了,以后就算祁王追查下來,也無從下手啊?!?p> 徐輝祖頓了一下,問道:“若是你知道被子里有一根針,是會立即找出來,還是等過兩天再找出來?”
“那自然是立即找出來?!崩掀筒患偎妓鞯恼f道。
“連你都明白的道理,祁王會不明白嗎?”徐輝祖說道:“他為什么要多此一舉的等以后再追查下來?”
老仆倒抽了一口涼氣:“那您的意思是,祁王派人跟蹤了蝶香?”
“但蝶香的身手很好,她如果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應(yīng)該再會回國公府吧。”老仆又說道。
“祁王出行,身邊始終跟著名為曹休的大將。燕王如今之后,曹休被祁王派到了京師殿帥府里。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代替曹休跟在祁王身邊的人,名為嚴綱?!毙燧x祖長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嚴綱是誰嗎?”
“呃……老奴不知。”老仆很實誠的回答。
他是真沒聽說過嚴綱這個名字,只知道祁王麾下有什么……祁四虎?
“嚴綱,那是‘祁四虎’中的二猛虎之一,祁王白馬義從的統(tǒng)領(lǐng)!”徐輝祖說道:“東山平原一戰(zhàn),祁王就是帶著嚴綱和白馬義從,大破京營殿帥韓金虎親率的上萬鐵騎!你覺得這樣的人,身手會比蝶香差?”
“這,這可如何是好???”老仆徹底慌了,而后面色陰沉的說道:“國公爺,不如我們直接殺了那祁……”
徐輝祖像看二傻子一樣的看著老仆:“你要不要聽一聽你自己在說什么?”
你特么在逗我笑嗎?
那是誰?
那特么是祁王朱桓!
鎮(zhèn)江之戰(zhàn)時,祁王朱桓一馬當先,帶著三千白馬義從,以凡人之力破了鎮(zhèn)江城門!
這光是聽著就像是在講童話故事好吧!
沒有上千鐵騎,也想殺這樣的萬人敵?
魏國公府從哪兒找上千鐵騎?
當初朱桓起兵的時候,魏國公府就已經(jīng)是被監(jiān)視的狀態(tài)。而燕王入城之后更是如此,魏國公府能調(diào)動的人手屈指可數(shù)。
上千騎兵,瘋了吧!
就算是魏國公府最鼎盛的時期,那位大明開國功臣之首的徐達還健在的時候,在京城也拿不出來超過五十騎,更何況是現(xiàn)在處于半囚禁狀態(tài)的徐輝祖?
“國公爺,這該如何是好???”老仆徹底慌了:“那祁王可不是個善茬啊,要是讓他知道我們對他下手了,怕是要……”
徐輝祖望向天空,心中升起了無力感:“又能如何?”
只能等死了啊。
說祁王是惡人,那是一點都不過分。
朱桓在打京營時,明明三千京營鐵騎已經(jīng)投降了,他卻讓京營騎兵屠殺同袍的京營防戌軍隊,逼得京營騎兵反水,而后被他屠殺。
那一戰(zhàn),京營幾萬人,除了京營殿帥韓金虎被俘,竟無一人存活!
現(xiàn)在徐輝祖被祁王這么一個惡人給盯上,自知已經(jīng)無力回天。
除了等死,還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