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龍千萬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guān)。
關(guān)門如有八分險,不出陰陽八卦形。
坎離震兌分四象,乾坤艮巽含八方,八方有生有死門,山澤風(fēng)雷搏。
“這不是風(fēng)水書的口訣嗎?”
洛生回憶起《打龍神決》初篇拳法尋龍訣。
這篇拳法總共有三層,這口訣便是第一層。
之前在洛家練習(xí)時,只是打出大概輪廓,多以煉皮為主。
如今想要練拳其精髓,就必須理解里面的含義,內(nèi)容。
洛生表情古怪,可還是按照書上所述,神形合一,內(nèi)心默念口訣,拳法隨心,一拳轟出。
嘣……!
大樹劇烈搖晃一陣。
大量樹葉落下。
鳥兒全都飛走了,還落下一兩個鳥巢。
洛生眼前木屑橫飛,樹皮被震飛出一大塊,露白的樹干中央出現(xiàn)四厘米深的拳印。
若是這一拳打在人的身體上,估計肋骨粉碎好幾根,五臟六腑也會被攪碎,而人幾乎一命嗚呼。
一拳起碼有數(shù)百斤的重量。
“這威力,比之前大上許多,我感覺自己七拳內(nèi)就能把樹打斷?!?p> 洛生看著自己拳頭。
正冒著一陣白煙。
不過沒有流血,他可是用罡氣聚在拳上。
他如今稍微理解為何用尋龍卦象,把對手比作一條龍,尋龍訣便是用尋脈的方式找到對手的弱點,之后順應(yīng)自身力量體態(tài)趨勢,以小博大,一拳打出十拳的效果。
他很興奮,繼續(xù)練習(xí)這尋龍訣拳法,順心而動,隨風(fēng)而出,尋脈而去。
五拳之后。
洛生萎了,身上的力氣一點不剩。
他癱坐在樹下,而那棵大樹,已經(jīng)撕裂大半,就差臨門一腳就能將其折斷,他估計失誤了。
他身后那棵大樹將近有四十年的樹齡,要比當(dāng)時在洛家那棵小樹大幾倍不止。
“果然,還是太弱了,五拳就能榨干?!?p> 洛生如今不過是剛剛?cè)腴T煉皮境。
且還是依靠丹藥進入。
好在他如今運行小周天,順暢無比,而且氣海不斷擴展,似乎因為雙魂的原因,估計一年多兩年時間,就能邁入巔峰,然后突破到煉肉境。
洛生打坐調(diào)息。
并鞏固自己的境界。
很快進入玄之又玄的狀態(tài)。
夕陽西下,直到白琳喚他,他才從打坐中醒來。
精神飽滿,體內(nèi)的罡氣充盈起來,恢復(fù)很快。
“咦~你滿身大汗,熏死了?!卑琢障訔壍啬罅四蟊亲?。
洛生聞了聞,感覺還行。
伸手在她的臉上抹了一下,原本雪白的小臉蛋出現(xiàn)一道灰跡。
后者氣呼呼的罵道:“臭死啦!”退后幾步,滿臉嫌棄。
“不然,怎么叫臭男人呢?”
洛生調(diào)侃一番。
之后便脫掉衣物,只剩一個褲衩,便一頭栽進湖里,湖水清澈,很適合洗澡。
露出水面,瞧著白琳道:“姐,你要下來嗎?不深,還很舒服?!?p> “叻~我才不要。”白琳做了一個鬼臉,“你就是想跟我鴛鴦戲水,你這又…臭…又…咸的臭老弟!”
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歡笑連連。
看到洛生吃不到模樣很是開心。
不料,草叢里突然竄出一條東西,長長綠綠的,形態(tài)似蛇。
白琳“啊!”便跳到湖邊,洛生一拽,一起進入湖泊了。
她從水中冒出來,全身濕漉漉的,猶如落湯雞,還吐了幾口水,發(fā)型同樣凌亂,但模樣卻是可愛。
她扭頭,卻見洛生捧腹大笑。
白琳望向岸邊,只見剛才嚇?biāo)牟⒎巧?,而是一根草繩,洛生正得意洋洋看她。
“你等著!看姐不抽死你!”
她見隨身攜帶的搟棍拿出來,手臂大小粗。
洛生奇怪地看向她:“你怎么將這根東西隨身帶,那不是咱們在洛府破院的東西嗎?”
“這是防狼的!”
白琳咬牙切齒道,奶兇奶兇地追了過來。
洛生同樣拍拍屁股走人,兩人在湖畔中追逐幾番。
最終他被敲了幾個悶棍,白琳才肯罷休,而那搟棍又不知道被她藏在哪里了。
洛生順手在湖里抓幾條魚。
他之前在洛家,經(jīng)常去偷抓湖里面魚,不管是大夫人或是二夫人養(yǎng)的,抓到就跑。
兩人就這般,濕漉漉的身子回去,手中還握著兩條魚。
肴箸有府上的丫鬟送過來。
或許是因為分居的原因,并不多,也就兩菜一湯的樣子。
可要比他們在洛府時候好多了,至少有飽飯吃,兩菜里還有一道葷菜,他們不用過著在灶房偷東西的日子。
只是,洛生最近胃口變大了。
自從修煉之后,他對于食物需求增加。
唐府沒無人知曉他在練武,這是洛生刻意為之。
畢竟人要有自己底牌,特別是在局勢不明朗下,底牌越多,活得越久,越安全,這是他在洛府總結(jié)的經(jīng)驗。
他們并沒有在主院那吃。
而是來到旁邊無人的院落,堆砌篝火開始烤魚,肴箸也擺在石桌上。
一炷香,剛抓的魚熟透了,他與白琳每人一條。
“可惜沒有孜然粉,不然更香了?!?p> 洛生咬了一口帶炭黑的烤魚,外焦里嫩,香氣四溢,魚腥味一點無有。
在配上一口飯,那日子是人過的。
他來到這世界,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日子,之前都是有上頓沒下頓。
白琳同樣小酌一口,好奇道:“孜然粉是什么?”
“一種香料,撒上去,味道更加誘人,若是有辣椒,我可以做酸辣魚,那玩意更香,再配上酒,人生沒有白來?!?p> 洛生一邊吃著,一邊絮絮不休。
白琳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她自己廚藝很大部一部分都是從洛生那聽來的。
隨后她挑了挑眉道:“剛剛,我回來就見一位胡商,他或許有。”
噓一口湯,又道:“對了,你要的那些東西已經(jīng)買了,就在我房間里,你要來做甚?!?p> “制作高濃度酒精,再提取香精,然后生產(chǎn)香水香皂?!甭迳鷮Ⅳ~吃得干干凈凈。
碗也被吃得一粒米不剩,再喝一口濃湯,感覺空蕩蕩的肚子舒服多了,接著道:“你可不要被人知曉買這些東西,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白琳看他嚴(yán)肅樣子,點點頭。
不過就一些烈酒,花瓣,油而已,如此嚴(yán)肅作甚?
就在這時。
突然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什么事情連我都不能知曉?”
洛生望去。
蘇蘇不知何時過來了。
白皙嬌彈的臉上,依然帶著甜甜的笑容,還有那淺淺的酒窩。
走過來,隨風(fēng)一陣淡淡的幽香,令人心曠神怡。
她直奔洛生的身邊,愈發(fā)靠近,就差貼在一起,就連氣息都清晰可聞,“姑爺,到底什么秘密,蘇蘇也想知道。“
洛生稍微推開她道:“商業(yè)機密?!?p> “撲哧……”蘇蘇撲哧一聲便笑了起來,“姑爺,您是因為不夠錢嗎?”
然后她又靠了上去,語氣俏皮道:“姑爺缺錢,別人會以為小姐克扣姑爺?shù)腻X,欺負(fù)姑爺你呢……不過,蘇蘇有錢,你也可以找蘇蘇借,反正以后都是你的。”
她說完,就坐在石桌邊。
滿臉歡喜地?fù)е琢盏氖直郏⑻鹛鸬慕辛艘宦暋鞍琢战恪薄?p> “乖~美人,今晚本大人好好伺候你,鵝鵝鵝……”
白琳也十分調(diào)皮地回應(yīng),順便鉤住她的下巴,深情道。
“討厭~”
蘇蘇同樣躺在她懷里,嬌滴滴。
而她哼哼兩聲:“但我的心是姑爺?shù)?,可惜人家不領(lǐng)情,蘇蘇傷心哦~”便笑嘻嘻的盯著洛生。
他頓時頭皮發(fā)麻。
雞皮疙瘩遍布全身,遍體生寒,只能直翻一個大白眼。
果然自己適合做正人君子。
就在洛生準(zhǔn)備繼續(xù)小酌一口菜,發(fā)現(xiàn)白琳正在快速收碟子,就連他的碗都被收走了。
“你干嘛?”
“姑爺,你已經(jīng)吃飽了,這些就讓我這些丫鬟來收吧?!?p> 白琳動作麻利,片刻,石桌上空了。
她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順便提醒道:“記得,可別把今日的東西忘了。”
眨眼工夫,就不見人影。
這白琳溜得倒是快呀,洛生郁悶想到。
抬頭便時,就是蘇蘇水哇哇的眼珠子,他干咳一聲,從兜里拿出一支發(fā)釵,“回家時,覺得不錯,于是順便買下來了,你看看喜不喜歡?!?p> “姑爺這是送給我的嗎?”
蘇蘇愣一下。
手輕輕地接過發(fā)釵,呆呆地看著。
似乎陷入沉思,笑容依舊,只是眼珠有些潤,卻沒有眼淚。
洛生滿臉疑惑的望著她,不至于感動成這個模樣吧?
“喂!蘇蘇,你沒事吧?”
他喚了一聲。
蘇蘇這才回過神來,“討厭~沒想到姑爺還會哄女子,想必沒少在外惹桃花吧。”
洛生不語。
她就咯咯咯的笑起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可別做出對不起小姐的事情,不過,蘇蘇是例外,小姐不會介意的,若姑爺讓我睡一夜,蘇蘇就給你一兩如何?”
她裝作小富婆的模樣,抬頭挺胸。
還挺大的。
但洛生又是給她一個白眼,“我覺得我不止這么點錢,而是你是壓低物價?!?p> 蘇蘇咯咯咯地笑起來,雙手抱胸調(diào)侃道:“那可不行,姑爺還是雛呢,我還要好好調(diào)教你?!?p> 洛生沉默不語。
這一定是激將法。
倘若自己不服,她必定會更進一步。
反正洛生在沒有弄清之前,他可不會輕易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萬一自己真如聊齋里的寧采臣,那大事不妙了。
蘇蘇見他不說話,捂著嘴巴笑起來。
等見差不多,便道:“好了姑爺,不逗你了,你動不動就臉紅,沒趣,小姐在房間內(nèi)等你呢。”
“哦。”
洛生點點頭。
他早就想離開。
而且,今晚一定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比如小姐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以及那晚洞房為何自己會突然昏倒。
在洛生離開前。
他回頭看了一眼蘇蘇,隨意道:“對了,那茉莉發(fā)釵很適合你?!?p> 蘇蘇笑聲不斷,“姑爺真的很會撩人,快去吧,莫要讓小姐就等了?!?p> 等洛生離開之后。
她慘白的臉上多了一絲迷人的紅潤。
并默默的將桃紅色的發(fā)釵插在頭上,嘴巴微微的笑容沒有斷過,鮮紅的眼淚無意中流下,在臉頰上拉出淺淺的血印。
表情很是詭異,瘆人。
……
洛生回到自己原本院子。
此時寢室內(nèi),已經(jīng)亮起了燭火,有些昏昏沉沉,并不明亮。
櫥窗的薄紗,能看到人影,正坐在圓桌旁,安安靜靜宛若一尊佛像,一動不動。
洛生并沒有著急入內(nèi)。
而是回憶起那日洞房花燭夜,各種細(xì)節(jié)。
腦袋也在快速地制定對策,腳步放緩,最后還是入內(nèi)了。
即便他故意將腳步聲放大,唐家大小姐依舊是那副動作,坐在圓凳上,皎潔的雙手放在大腿內(nèi)側(cè),靜止不動,猶如睡美人。
倘若不是僅有的心跳聲。
洛生都以為她坐化成石。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這里來的。”他內(nèi)心說道。
并回憶起那日拜堂成親,幾乎就是丫鬟按著來,如同行尸走肉。
洛生走上前來,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就在這時,她月牙彎的睫毛動了,微微地抬起頭看他。
著實把洛生嚇退幾步。
奇怪?
為何那晚洞房她一點動作都沒有,除了受到威脅,而如今卻能有一絲絲的動作。
真令人費解。
等她沒有其他的動作,洛生才敢靠近前來。
近看下,她除了月牙彎的睫毛,還有如仙女般的柳葉眼,精巧的鼻子,極為誘人的淺紅薄唇,以及淡淡女兒幽香,令人如癡如醉。
洛生正要開口探探消息。
大小姐唐詠雪突然歪過頭,盯著圓桌上的玉枕,而后一直保持這姿勢。
洛生疑惑。
扭頭瞧去,就見自己在洛府撿來的玉枕正靜靜的擺放在桌上。
自己似乎見它鎖在了柜子中,怎么會被拿出來。
洛生好一陣慌張。
隨手就見玉枕拿在手中。
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道:“我戀枕,其他枕頭都睡不慣,只有這樣才能安然入睡?!?p> 唐詠雪依然沒有說話。
該不會這對她有威脅吧,洛生內(nèi)心想到,然后自己打量一番玉枕。
似乎沒看出什么。
這玉枕除非能砸人和吸東西以外,就沒有別的功能了。
難道,就是因為吸東西?
洛生又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這東西能吸收一些不干凈的東西,而眼前小姐就是不干凈的源泉。
他想動手,但若猜對了。
讓大小姐有損失的話,說不定自己小命不保,白琳更不用說,受到自己連累。
只能等自身實力足夠強大,才能冒這個險,不然要接受唐家追殺。
“你不相信?”洛生又道。
唐詠雪還是無言。
他總感覺自己在自言自語。
他不再糾結(jié)這事,為了表示玉枕沒有威脅,他將玉枕放在床頭上,然后道:“外面天涼,要在被子里暖和一下嗎?”
唐詠雪閉口不言。
洛生完全聽不到她的心聲,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反正她只有行為動作,卻沒有意識。
最后他嘗試另一種。
直接從兜里拿出玉蝴蝶發(fā)簪,放在她手上,“這是送你的東西,玉蝴蝶發(fā)簪,非常適合你?!?p> 洛生原本想瞧瞧她能有什么反應(yīng)。
結(jié)果大失所望。
唐詠雪依舊毫無反應(yīng),甚至任他擺布,猶如一具人形玩偶。
她就只是盯著那玉枕看。
洛生嘆了一口氣,躺在床上,一點也不想理會她,太心累了。
不會說話,不會正常動作,就連表情都沒有,甚至連屁都不會放一聲,簡直就是木頭人。
過了沒一會。
他突然蹦了起來,破罐子破摔地興奮道:“或許可以把她當(dāng)一個人偶,這就能為所欲為了?!”
可他話音剛落。
原本昏沉沉的燭光,瞬間縮回到蠟燭內(nèi),仿佛從未來到這世上過。
寢室沉浸到黑暗之中。
坐在桌邊的黑影,靜悄悄的將玉蝴蝶發(fā)簪戴在頭上,動作稍顯機械僵硬。
而洛生則睡在玉枕上,氣息悠揚緩慢,似乎熟睡許久。
……
一輪紅月不知何時掛在越州城上空。
整座城池顯得慘淡,呈現(xiàn)出一片暗紅。
街道上無人行走,常有的犬吠消失的無影無蹤,萬籟寂靜。
只有被野獸利爪撓過的破燈籠,隨風(fēng)翻滾,最后滾到墻角,便不再動彈。
一人站在這空曠的街道上。
衣角隨風(fēng)浮動。
洛生望著這一切,只問出一句:“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