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的玄妙之刻竟直接讓艾衍跳過了通脈經(jīng)第六層,直接開辟了腹部虛空星辰,踏入了先天境,不僅內(nèi)力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從氣到液,體質(zhì)亦有了一次攀升。
這巨大的跨越帶來的澎湃力量,叫他甚至不敢亂動,生怕一躍飛至眼前閣樓樓頂,只能站在原地盡力催動《形鶴拳》武理半晌,才感覺腳下地面有了實感,勉強控制住了暴增的力量。
又看內(nèi)力,這第六條經(jīng)脈連接五臟,終于叫五臟內(nèi)力能真正的同時發(fā)出,渾若一體,再不會調(diào)動五臟時內(nèi)力運行困難,導(dǎo)致明明內(nèi)力充足,卻因為收發(fā)不能隨心損耗許多而幾欲抽空,六脈比起五脈有一個大的跨越。
但這對他沒什么用處了,畢竟他現(xiàn)在已沒有內(nèi)力,只有“內(nèi)液”,內(nèi)液其質(zhì)凝實,根本不會隨便損耗。
“這就是傳聞中的境界么?”
艾衍小心翼翼地踏步邁去。
回到客棧,他看見聶仲永竟等在客棧的前堂里,不由得有些愕然。
聶家好歹也是昧城一霸,這聶家的家主何至于為了自己一個小小武者如此放下身段,實在有些出人意料。
又想起上午自己那“揮斥方樽”的模樣,不免感覺有些尷尬。
他趕忙迎上去,苦笑道:“聶家主何至于此?!?p> 聶仲永起身相迎:“艾兄弟莫要誤會,我此次前來并非為了勸你回去再教小兒,他不尊弟子之禮,師傅不教他是自然的,只是我二人不需要為了此事斷了朋友情誼,況且....”
他從懷里摸出一錠金子道:
“艾兄弟的師資還沒拿呢。”
客棧老板看著那一抹金黃眼睛發(fā)直。
艾衍卻愈發(fā)尷尬,他即使突破了先天境,也沒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心態(tài),而且這事明面上是他拂了聶仲永的面子,卻是對方來登門拜訪,姿態(tài)還放得如此之低,叫他十分汗顏。
但他又不能解釋些什么,萬一這人回去,跟那是自己懷疑對象的聶夫人吹枕邊風(fēng)的時候說了什么不該說的,那不就打草驚蛇了嗎?
急忙擺手道:“拿不得拿不得,我沒教聶公子什么,這金子拿不得,聶家主還請回吧?!?p> 說罷逃也似的匆匆上樓。
聶仲永只來得及在背后喊道:“艾兄弟若是有意,我這里還有個監(jiān)市的活計給你留著?!?p> 他看著艾衍頭也不回的背影,踱了兩步,末了將金子又放回懷里往聶府走去。
客棧離聶府是不近的,沒有功夫的聶仲永走得頗有些費力,幸而他常年在昧城四處奔走談事,體力倒也不錯,薄薄玉盤剛升起他就回到了聶府。
一路朝聶府正中走去,正中是一處府中宅院,他又推開一道院門,這才到了自己的居處。
“仲永,回來了,可談得不錯?”
一個身穿不菲綢緞,容貌姣好,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的美婦人從屋中款款走出。
聶仲永搖搖頭:“沒談成,艾兄弟還是年紀輕,面皮太薄,見到我上門錢都不好意思要就走了,想來上午也是激憤之言,你莫放心上,等過兩日我從中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未必不能請他回來教賈兒?!?p> 美婦人臉上卻露出些不樂意,她一邊走過來替聶仲永更衣,一邊道:“他那般呵斥賈兒,你還要請他回來?你同他交朋友我沒意見,但又何必叫賈兒往上湊呢?”
“哎唷,我的賢妻啊,不是同你講了嗎?這艾兄弟的天資古今難有,連朝中都不一定有能及他之人,日后若是為官,必定顯貴,叫賈兒同他結(jié)交,好處多多?!?p> 那婦人聞言便沒有在過多勸阻,只是道了句“當不當官還不一定呢”。
眼中暗暗閃過一絲擔憂。
“總之不會有差,”聶仲永拉起婦人沒拿衣服的手,勸慰道,“思兒,我知道你一直以來不愿府中有身懷武功之人,怕他們心存歹意,但這艾衍不同他們,心地絕對純良,如今城內(nèi)又有妖邪出現(xiàn),府里有他也算多個保障。”
美婦人低下頭,沉默了一下道:“近日昧城確實不太平,你獨自出行不夠安全,要不我們還是請兩個武功不錯的護衛(wèi)來吧,只要他們不近我們睡房,不妨事的?!?p> 聶仲永邊拉著她的手走向屋內(nèi),邊笑道:“那倒不必,昧城那么多人,就算真有妖邪還能正好吃了你夫君不成?比起那個倒不如把這院墻推倒,我還是不解當初你為何要聶府一定要大,蓋好后卻又要在里面圍起幾面墻,搞得像圍城似的,實在叫人悶得慌?!?p> “你想都別想!”
美婦人橫了他一眼。
回屋后她做了幾道小菜端上桌來,兩人吃吃談?wù)?,然后便一同回至床榻?p> 睡床上,婦人很快就陷入昏睡,聶仲永看著熟睡的妻子略顯疲憊的面龐,在她額頭上吻了吻,也闔上了眼睛。
不多時,鼾聲便起。
等他徹底陷入沉眠,已至丑時,萬籟俱寂。
熟睡的婦人驟然睜開眼睛。
她輕車熟路地拿下聶仲永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挪動身子向后將背抵在墻上,同時雙手雙腳反著關(guān)節(jié)抵到了墻上。
“嘶”地一聲,像是有股吸力一般,她光潔如玉的手腳嚴絲合縫地貼在了墻面上,里面的空氣被盡數(shù)擠出,然后手腳交替向上挪動,直到她的身體脫離了床榻,整個人懸在空中,墻上的手腳仍舊穩(wěn)固,像是黏在了上面。
她如同一只人肉蜘蛛一般,瘋狂擺動著肢體沿著屋墻爬向屋外。
一直爬到宅院墻邊的陰暗角落,她站起身來,把頭顱從肩膀上卸下,丟出墻外。
頭顱呈拋物線飛出,在即將落地時搖搖晃晃地飛起,朝前方飛去。
黑發(fā)無風(fēng)飛舞著,遮住頭顱面容。
它頗有目的性的飛向了聶府的東南角,來到一處下人居住的房屋前,然后落到房頂上,安靜地等待著什么。
一刻鐘后,一個侍女走出房屋。
她揉著睡眼,走向房屋遠處的廁所,想要解決一下生理問題,突然,她看見月光照亮的地面上一團模糊的陰影閃過,以為是什么大鳥飛過,也懶得抬頭兀自走去。
卻見那模糊陰影又游了回來,停在了腳下,她奇怪的抬頭看向自己頭頂:
“??!”
一聲驚叫,打破周圍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