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地一聲!
封樾瞬間坐立起來。
一身粗布灰袍白天便一直穿著,并未脫掉。
自從發(fā)生尸變事件以來,每次入夜,他都是和衣而臥,絲毫不敢大意。
剛才似乎有什么東西落在了院子里。
聽聲音,好像是從天上落下來的。
天上?
莫非是僵尸跳進來了?
封樾有些猶疑不定。
當初買鎮(zhèn)尸符時,根據(jù)長生觀弟子的說法,若是門上涂抹了黑狗血、糯米粥,弱一點的僵尸一般都不敢靠近,若是再貼上鎮(zhèn)尸符,可以說基本杜絕了進入的可能性。
可是剛才他明明聽見有東西落進了院子。
這個是不會錯的。
既然能進入有黑狗血、糯米粥及鎮(zhèn)尸符的院落,要么這次入院的僵尸的本事遠大于預估。
要么根本不是僵尸,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但要不是僵尸,會是什么呢?
封樾首先排除了人為的可能性。
現(xiàn)在尸患這么嚴重,誰會沒事大半夜跑出來,哪怕是盜賊,現(xiàn)在也沒有敢出來作案的了。但要不是人的話,又會是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最終覺得還是僵尸的可能性大。
但若是僵尸的話,得什么樣的僵尸才有如此本事。
莫非是.....封樾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但馬上又否定掉。
今天墳頭剛處理過,哪怕破墳而出,按道理應該比正常的僵尸要弱些,絕不可能達到越過院門直接進入的情況。
他思來想去,想不明白。
但至少有件事可以確定,今晚進來的這東西,應該比想象中可怕。
封樾小心地起床,穿好鞋,輕手輕腳走到房門前,耳朵貼著房門上傾聽外面的動靜。
此時,院子里一片寂靜。
沒有一點聲響。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他開始有些懷疑起來。
想了想,封樾把房門上的糊紙戳破,朝外面查看。
什么都看不清。
大霧和著黑夜,只能看到眼前極小的一塊地方。
又過了一會......仍然沒有任何動靜,再看看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想出去看看,考慮一番又放棄了,感覺還是太危險了。
思來想去,封樾轉(zhuǎn)身從旁邊拿起桃木棍,插在腰上,接著把盛放著黑狗血的水囊掛在肩上。
剛要上床,似乎想起什么,轉(zhuǎn)身從距離床尾不遠處的切菜板上拿起菜刀,和桃木棍一起別在腰間,這才準備睡覺。
只是,這次他連鞋子也不打算脫掉了。
“呼......!”
一陣喘氣聲傳來!
封樾剛要上床,聽到聲音,迅速從床上翻下來,躲到了床腳旁邊。
這次他聽得真切,可以百分百肯定院子里有東西。
接著,又是一陣喘氣聲傳來。
“呼......呼......?!?p> 喘氣聲時高時低,但都極為粗重,聽不出是人還是僵尸,亦或是其他什么東西。
過了一會,喘氣聲停息了下來,周圍又恢復了安靜。
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啊......!”
凄厲的叫聲突然響起!
沙啞、撕裂!
仿佛經(jīng)受了無盡的痛苦一般,聽著讓人不寒而栗。
封樾緊緊握住桃木棍,眼睛盯著房門外,一動不動。
屋內(nèi)沒有大霧,房門的窗貼算是半透明,若是有人過來,只要走到房門前,完全能夠看見。
他現(xiàn)在完全弄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怪物。
在不了解外面情形的情況,無法采取有效措施,現(xiàn)在能做的只是靜觀其變,魯莽行動反而會過早暴露自己。
很快,外門的叫聲停了下來,但沒有完全停歇,而是又變成了低沉的喘氣聲。
喘氣聲一上一下,似乎比剛才的起伏還要劇烈。
如此過了一會,外面再度恢復了平靜。
封樾繼續(xù)一動不動地盯著房門。
沒有聲音的情況下,手里的桃木棍反倒握得更緊。
如此僵持下去,四更時分很快到來。
終于,院子里又響起了喘氣聲,只是相比較之前,似乎平穩(wěn)了許多。
沙沙......沙沙......
這次,與以往不同的是,院子里不僅喘氣聲再度響起,還出現(xiàn)了別的聲音。
封樾死死盯住房門。
這次的聲音和之前不一樣,這次距離房門特別近!
聲音越來越近。
由于精神高度集中,封樾握著桃木棍的手心隱隱出現(xiàn)了汗?jié)n。
有生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如此詭異的情形。
經(jīng)過剛才緊張的心理消耗,換作正常人早已經(jīng)瀕臨崩潰。
但他并沒有,他知道現(xiàn)在是最危急的時刻,別說崩潰,哪怕出現(xiàn)一點失誤,今晚大概率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冷靜下來,理性分析,然后伺機找到突破口。
他知道,一定會有東西在房門口出現(xiàn)。
一陣寒風吹來,吹得房門咯吱咯吱地響。
因為房門年久,平時也沒怎么修理,房門的門縫接近一寸。
寒風從門縫里吹進來,一下子屋里溫度降低了許多。
沙沙......沙沙.....。
聲音一步步接近房門。
封樾盯著。
突然,他瞪大眼睛!
只見一道影子在房門的糊紙上清晰可見,距離只有咫尺之遙!
封樾一只手拿著桃木棍,另一只手從腰間掏出菜刀緊握著。
如此,蓄勢待發(fā)。
剛才他便想過,自己屋子里空間太小,若是等怪物進了屋里,在不了解怪物的情形之下,和對方在屋子里爭斗明顯風險太大。
而且因為空間小,一旦落了下風,便會面臨危機。
到時哪怕僥幸逃到外面,誰也不知道外面還有什么埋伏,一旦體力耗盡便只能坐以待斃了。
所以最可行的計劃便是,在怪物進入屋子里的一剎那,趁對方不注意,迅速沖出去,到時哪怕對方在院子里有埋伏,自己也有力氣逃跑,不至于一點勝算都沒有。
終于,影子來到了房門前。
這是一道極為細長的影子,看上去如蟒蛇一般繞著房門來回爬動。
緊接著,蟒蛇般的影子似乎找到了房門的縫隙,便要將觸角伸進來。
就是這個時候!
“轟”地一聲響。
房門一下子被撞開。
一道人影沖出房屋。
“成了!”
封樾心中一喜。
若是能沖突房屋,要么說明對方未料到自己的行動,要么對方本事沒想象中強,但不管怎么樣,一切都是朝著自己計劃的方向前進。
今晚面臨的情形實在太詭異了,下一步不論對方到底如何,唯一需要做的便是抓緊逃離家里。
幾個翻滾間,封樾站立起來,也不看到底是什么東西纏繞著房門,直接朝著院落大門沖去。
沙沙......沙沙.....。
尚未臨近院門,一陣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聲音響起。
院門前的草叢里一陣窸窣。
突然,一道細長的黑影從草叢里冒出,直朝他卷去。
黑影速度極快,讓他根本沒辦法反應。
一陣劇痛傳來。
封樾低頭一看,這次距離極近,看得分明,居然是一根枝條纏住了自己的左腳踝。
由于纏繞得緊,腳踝處隱隱有血絲滲出。
枝條纏住封樾的腳踝以后,用力一拉,朝著前方拉去,那是棗樹所在的方向。
陣陣粗重的喘息聲從棗樹那邊傳來。
怪物在棗樹附近!
封樾明白過來了,這是要把自己拉向發(fā)出喘氣聲的怪物那里。
想都不用想,只要被拉過去,肯定死路一條。
“唰唰”幾刀。
趁著剛要拉動,封樾當機立斷,立馬揮刀砍向枝條。
“喀嚓”一聲。
菜刀砍斷枝條。
封樾翻身而起,又要撞開院門而逃。
但緊跟著,又有枝條一卷而來。
這次封樾有了準備,立馬跳開躲過。
離院門遠了些,枝條似乎也沒有追擊的打算,只是立在那里不讓其通過。
這時,封樾陡然臉色一變,立馬從原先的位置跳開。
只見原先站立的位置,有枝條立在那里,如同長蛇一般昂首挺立。
很明顯,正是這一根枝條趁他分心時搞的偷襲,而院門前的枝條似乎只是障眼法,用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接著,再有枝條纏來,但他早已有了準備,仍然躲了開來。
于是,院子里,不斷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封樾跳開躲閃的腳步聲。
有時被纏住,菜刀一閃,一下將枝條砍斷,跟著又有枝條纏繞過來。
如此幾番來回,封樾身上尤其兩條腿上,增加不少勒痕,血漬滲出衣服,染紅大半小腿。
同時,他也逐漸弄明白了一些規(guī)律。
似乎怪物每次只能驅(qū)使一條枝條追擊。
這也就明白之前為何自己躲開后,院門前的枝條不再追擊了。
因為只能驅(qū)使一條枝條,所以它把精力都放在偷偷潛伏過來的那根枝條上了。
而再早纏向房門的估計也是枝條,因為只能驅(qū)使一根,所以自己撞開房門后便不再行動。
另外,有時怪物喘息聲會變得急促,這時枝條就會停止攻擊。
但只要封樾有逃出去的打算,枝條便會加速攻過來。
一番對抗下來,封樾變得氣喘吁吁,和怪物的喘氣聲交相呼應。
不過現(xiàn)在他已沒了懼意,既然已經(jīng)摸清對方的能耐,便要考慮如何解決對方,不然耗下去今晚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期。
趁著對方不再攻擊,封樾打開盛放著黑狗血的水囊,強忍住腥味,喝下一口黑狗血含在嘴里,接著把剩余的黑狗血全部倒在菜刀上。
桃木棍暫時收起來,對付枝條還得是菜刀,跟著從懷里拿出最后一張鎮(zhèn)尸符捏在手里。
封樾假裝往后倒退幾步,枝條跟著過來。
突然,他一腳蹬地,直接沖向怪物的方向。
枝條不由停頓一下,似是沒料到會突然轉(zhuǎn)向,想追上已是來不及。
幾個跨步,封樾一下沖了過去。
臨近棗樹跟前,他終于看清了怪物的真面目。
只是如此情景,饒是他再冷靜,也不由得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