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戰(zhàn)斗吧!
柱谷幸一推了推眼鏡,面色頗為凝重,“對于真正有困難的人,同為神靈的奴仆,我自然不會吝嗇幫助?!?p> “事實上,你的窘?jīng)r我已大致了解,就算你不提出,為了保證計劃的實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每月我個人補助你200枚金幣?!?p> 說著,他拿過禮盒裝的慰問品,拆開彩帶,露出一堆疊得厚厚的金幣。
“這里一共是250枚金幣,多出的50枚算是我的謝禮,事成之后,還有一筆豐厚的謝禮,相信一定不會令你失望?!?p> “柱谷先生見外了,什么謝禮不謝禮,”西休笑容燦爛,接過沉重的禮盒,唏噓道,“與您合作真是我一生中正確的選擇之一?!?p> 他捏起一枚金幣,正對著窗外明媚的光線,觸摸這無與倫比的質(zhì)感,轉(zhuǎn)而還給奇怪的柱谷幸一。
“友誼的見證。”他言之鑿鑿。
柱谷幸一懵了下,隨即笑道:“對,我們是朋友?!?p> 后續(xù)兩人就沒怎么瞎扯,細致敲定幾個計劃,實際上,說是討論,其實是柱谷幸一單方面灌輸,而另一人則是一個合格的聆聽者。
優(yōu)秀講師的要求除了必備的教學(xué)水平,個人綜合素養(yǎng)也是重中之重。
弗勞爾的教學(xué)能力已經(jīng)獲得大家的認可,所以,柱谷幸一準備以西休為誘餌,以垃圾話為武器,激怒弗勞爾,使其做出出格舉動,從而達到影響其聲名的目的。
當然,談話過程中自然少不了波折。
在柱谷幸一說到深情處,展望未來之時。
“恕我直言,柱谷先生,”西休神色嚴肅認真,“你所說的手段過于卑劣,實在有悖于我的原則?!?p> “你太天真了?!?p> 柱谷幸一以過來人的身份嘆惋說:“過程并不重要,我們所追求是結(jié)果,難道不是嗎?”
西休靜默幾秒,將一盒子金幣遞回去,“坦白說,我難以認同,這樣一來,我們和弗勞爾又有什么區(qū)別?”
“縱使潦倒伴吾身,四下浪蕩無歸處,堅決不出賣原則,這是我的底線?!彼麍远ㄕf。
柱谷幸一聞言沒有生氣,他的眼眶略微泛淚光,隨后摘下眼鏡,從衣兜里抽出一張紙,擦了擦。
很難想象一個中年男性在自己面前揮灑眼淚,西休保持緘默。
“我很高興?!?p> “盡管接下來的話實在難以啟齒,但我想說的是,我未嘗不是同你一個想法?!?p> 他戴上眼鏡,話語富有感染力,“二十年前,剛剛高中畢業(yè)的我被神靈選中,糊糊涂涂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本應(yīng)該以勇者的身份享受異世界之旅的我當時卻每天都活在恐懼里?!?p> “你知道為什么嗎?”他賣了一道關(guān)子。
柱谷幸一像是回憶起令人顫栗的畫面,惶惶不安說:
“召喚我而來的國王,看中我英俊出色的外貌,竟敢公然違抗神命,把我囚禁在城堡里,沒日沒夜地摧殘我的身心……”
“額,”西休憋不住,弱弱插嘴說:“能詳細展開說說過程嗎?”
“你問我怎么不逃??”
柱谷幸一像是沒聽見似的,自嘲一笑,“那個賤女人把神靈賜予我的法杖藏在一個只有她知曉的隱秘之地,她以此為要挾,承諾只要陪她走完生命的最后幾年,她就把法杖還給我。”
“即使逃出去,沒有法杖的我根本就不是那頭惡龍的對手,所以為了拯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民眾,徹底消除惡龍的禍患,我只能違背意愿委身屈服于那個賤女人?!?p> “甚至為了能夠提前拿到法杖,我使出渾身解數(shù)討好她,迷惑她,百般奉承。最終,她心甘情愿地把法杖還給我,我因此挽救了一個瀕死是世界?!?p> “你從中得到什么感悟?”他直勾勾盯著西休。
西休答道:“抱歉,事件超乎我的想象,所以無法感同身受,也許人只會反省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哀?!?p> 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從一開始就遵循既定的規(guī)則,世界肯定撐不到我取回法杖的那一刻,而就是我自身的付出,出賣身心,得以保全?!?p> 柱谷幸一的聲音充滿感慨。
“任何事都是這樣,一味遵循既定的道路,往往會因此失去最寶貴的機會,若多損失一點微不足道的東西,取巧而上,雖說結(jié)果不一定能夠如你預(yù)想中完美,卻總不至于最差?!?p> “我明白了!”西休用力點頭。
柱谷幸一孺子可教般欣慰地將盒子遞過去,“所以,為了創(chuàng)造美好的未來,失去一點靈活的原則又算得了什么?!?p> 卻沒想到得來西休激烈的回應(yīng),“那怎么行!?”
“唉???”柱谷幸一頓時氣到不行,“你不是同意了嗎?”
“得加錢?!?p> 西休昂起頭,重重說道。
……
在柱谷幸一莫名的眼神中,西休又敲到一筆竹杠敲,每月保底300枚金幣,弗勞爾聲名每遭受一次惡劣影響,視嚴重程度,一次性獎勵50至200枚金幣不等。
最后,倘使弗勞爾落選優(yōu)秀講師,柱谷幸一必須支付他1000枚金幣,種種協(xié)定,導(dǎo)致柱谷幸一離開的時候,腳步虛浮。
柱谷幸一離開后沒多久,西休也收拾好東西,起身辦理出院手續(xù),肉痛的從賬上刷走1006枚金幣,逃離這片傷心地。
這得提一嘴,原先的衣服在戰(zhàn)斗中擊毀,所以多付的那枚金幣是身上病號服的押金,但西休覺得沒有歸還的可能性。
空氣濕潤,繁忙的醫(yī)院內(nèi)外的慘白被恬靜的夕陽余光中和,兩旁的樹蔭底下,圍坐著一道道慵懶的身影,意外的讓人心安。
西休所過之處,皆能吸引一片目光。
不只是他那身身后用大紅色印刻‘重癥12’幾字的病號服,其貌不揚的外貌也是一門吸睛利器。
因為西休發(fā)現(xiàn),在人均俊男靚女的勇者世界,他這平平無奇倒是自誤,這意味著恐怕想要泯然眾人的念想要落空了。
“真麻煩,”西休目不斜視,逆著人流向出口走去,“明明只是想要安穩(wěn)地過上樸實的生活……”
不該說,人類對美的追求仍然停留在最膚淺的地步,對丑的評判卻總能突破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