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摸尸就變強
孫徹開了門，對方驚愕。
“你是誰？”對方還有點警惕。
“新的守墓人，我叫孫徹。”他滿臉是笑，“你送家人來往生？”
“……不是?！边@人指了指旁邊的車子，擠出一個苦臉，“我們是一起組隊去妖域的，遭遇了一只三級妖獸，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回來，他們都……”
說罷又擠出了一滴眼淚。
孫徹看了看那小板車并沒其他表示，打開院門示意他把車子拉進來才說了一句話：“身份名碟都還在嗎？”
“只有兩人的還在，另外兩人……”那人將四具尸身拉進院中，跟著孫徹走進主屋說著，“在下卓凡，孫道友，能不能……”
孫徹攤開了往生簿拿起專門配套的筆，為難地說：“我是新來的，上任告訴我，要勾注必須有身份名碟。要不然別人拿了憑證去領一半已交的神魂稅，這就是套稅。卓道友，你不知道這個規(guī)矩嗎？”
“……還有這規(guī)矩？”
孫徹靜靜地看著他。
只要是個修士，不論凡修真修，都會力所能及地交神魂稅。可預交，可補繳，繳稅方式靈活，非常的人性化。
對凡人來說，神魂稅按輪回殿探查的年齡，一年只要一塊靈晶。再加上凡人投胎的二十塊靈晶手續(xù)費，孝順的人家攢一攢也出得起。
對修士來說就看境界了。一重境每年五塊靈晶，此后每提升一重加五塊。
修士投胎后新一世靈根資質(zhì)被提升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至少紅塵仙國這邊的凡修都會盡力優(yōu)先繳納好投胎所需的神魂稅。
凡人傾向于補繳，修士闊一些，傾向于預繳。
但總有人橫死，還來不及被送到輪回殿，那么往生園就是次等的選擇。
不至于徹底魂飛魄散，沒了下輩子。
還可以讓家人拿到一筆“遺產(chǎn)”，如果有家人，而且是親自將尸身送到往生園的話。
孫徹對他復述了一遍規(guī)矩才說道：“若是身份名碟丟失了或者無名無姓，那就是道友有心為死去的修士收殮。我便只能給道友開了一個接收憑證，卓道友憑此可免一年自己的神魂稅?！?p> “這……”卓凡為難地看著孫徹，欲言又止。
孫徹微笑著，“卓道友，怎么選？”
卓凡很頭痛，看了看孫徹之后咬牙道：“孫道友，我知道姓名，通融一下……”
說罷，手里遞上了十塊靈晶。
孫徹很為難：“卓兄弟，這不合規(guī)矩。往生簿上有勾注的，回頭縣衙都會來查驗對應的身份名碟。”
卓凡很無奈，再次拿出了十塊靈晶：“以前羅兄也只是一人收十塊！”
“……我才剛剛接手，若是出了紕漏……”
“一人十五塊！如若還不行，便只當做是無名修士吧！”
孫徹也無奈臉：“道友，我是外聘的，縣衙給了在下一天一塊靈晶的俸祿，是一定會查驗身份名碟的?！?p> “縣衙不會管！”卓凡不想白跑一趟，反而看著孫徹，“孫兄弟是外聘的，那就是得常駐此處了？”
“如果我撐得住，會在此呆滿五年。”孫徹微笑。
“好！既然道友會常駐此處，那我便一人再加五塊！”卓凡再次取出了十塊靈晶，“我是專門行走妖域的收尸人。每年不知多少道友在妖域橫死，我收殮道友，對他們、對咱們仙國都是有好處的！身份名碟有遺失，有損壞，縣衙每年都有足夠的缺額。道友信不過我，問一問縣衙主簿便知。”
孫徹不說話。
卓凡遞了遞手：“若沒有這樣的好處，一天一塊靈晶，誰愿意冒著被往生樹汲取神魂的風險來這里？道友強調(diào)規(guī)矩，無非是要在下加錢罷了。一人二十塊靈晶，我畢竟是冒著風險去妖域出生入死才能收殮這些道友。若是道友還為難，我送往其他縣的往生園也是一樣！”
“……原來如此?！睂O徹仿佛這時才知道這些關(guān)鍵，對卓凡拱了拱手，“原來卓道友是收尸人，那倒是行善積德。這樣吧，我和卓道友互相留下神魂印記，待我天明后問問主簿和羅道友，若是確實如此……”
卓凡長長嘆了一口氣：“一人二十五塊，你問羅兄，他收的也是這個數(shù)，他上次的神魂傳音還在，你聽聽吧?！?p> 他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名碟，從中找出之前巡守司那個人的傳音，只聽對方說道：“你死哪去了？快回來?。∥乙`晶修煉啊，有時間我就入定修煉，我靈晶不夠了??！一個人只收二十五塊靈晶了行不行？”
語調(diào)凄慘哀怨。
“看來確實是有這樣的規(guī)矩?！睂O徹若有所思，“但是……一人二十五塊靈晶，這么說……有身份名碟的也算吧？”
卓凡也同樣哀怨地看著他：“道友，我去妖域出生入死……”
孫徹很認真地說：“我不能壞了規(guī)矩啊。聽羅道友話里的意思，以前收的比二十五塊還多。卓道友放心，我這人意志堅定，絕對不止扛三個月！”
“……”卓凡再次拿出了五十塊靈晶，“就這樣吧，麻利點。規(guī)矩定好，以后我常來?！?p> 孫徹綻出笑臉：“承惠！卓道友若能常來，以后是可以滿一百減十的?！?p> 卓凡古怪地看著他。
這家伙，確實有點不一樣，他不怕像羅飛那樣被逼瘋嗎？
短暫待一待還好，但守墓人不能離開往生園，經(jīng)年累月下，真的可能有不可逆的神魂傷勢。
卓凡不想管這些，拿到憑證之后拉著車就沒入了黑夜。
孫徹這才看向了院中散在地上的四具凡修尸身。
過了一會，他先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了一個書碟出來，開始伏案記錄。
往生簿也好，這書碟也好，都不是玉簡或者孫徹熟悉的書卷，而是有點技術(shù)含量的東西。
這些東西孫徹和身份名碟一樣，孫徹還不懂原理，但是懂得什么使用。
【天元新歷懷空三百七十四年，六月初十。南都道豐寧縣，薛童、李京航、朱正延、段蘆。】
這是他新的因果，孫徹記完了之后才來到院中，像方武松當初做的那樣。
雙手先交疊在一起，然后平攤開來掌心向上低下頭：“天元大道在上，萬靈生生不息。愿諸位道友來世生具道體，永浴仙元?！?p> 抬起頭放下了手，他才又像前世的利益一樣默哀片刻，最后鞠躬：“如果你們都沒了來世，那就等我大道有成，能比萬象子那家伙還厲害吧?！?p> 隨后他就不再多說什么，做著他身為守墓人應該做的工作。
只是多了一道程序。
將手放在他們的額頭上，每人花費的時間不一。
做完了這一切，又把他們扛到往生樹下。
打開了機關(guān)，這墳冢底下也是機關(guān)。有石臺升上來，孫徹將他們擺了上去，石臺便帶著他們發(fā)出悶響沒入下邊幽深的洞穴。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樣，孫徹想著這個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現(xiàn)在神識又恢復了，他回頭望了望那棵往生樹。
它墨綠的枝葉繼續(xù)招搖，這偏僻無人的區(qū)域周圍，時不時有熒熒光點如飛蛾般緩緩撲過來，沒入往生樹。
孫徹收回目光，到了房中坐好閉上了眼睛。
神識內(nèi)視，開始通過魂木令牌審閱四個凡修破碎的記憶。
其中有他們一生斷續(xù)的故事，也有他們所知曉的技能，他們拼殺一生的經(jīng)驗，他們的見聞。
天亮了，孫徹睜開了眼睛，新一天的日常咒罵變了內(nèi)容：你敢叫萬象子，身上也沾著這樣的因果吧？怪不得被我噴也得忍著。
孫徹再次給方武松傳音：“我已上班，感覺更良好了?！?p> 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摸尸就變強，先茍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