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郁江月只記得自己躺床上迷糊了好久才真正睡著,起來時天色微微亮,踩在毯子上能感到腳冷。
郁江月推開窗戶,天空浩渺,是一種看著就很冷的藍。
這時突然發(fā)現沈沅已經不見了。
郁江月叫了幾聲,丫鬟們排成一列進來,擦臉擦牙,梳頭發(fā)換衣服,井然有序。
“你半夜進來收走小碗了嗎?”郁江月故作隨意地問道,“就是昨天盛了金玉羹的那個綠瓷碗。”
“姑娘你還說呢!”金蛾狠狠一勒她的腰封,“早上我來看一眼,才看見你窗子都沒關嚴,漏了個小縫往屋里嗖嗖的灌風,那會兒才拿走小碗了。”
“您不要丫頭們在床頭伺候著就罷了,好歹自己注意著些啊。這樣老是不仔細,奴婢怎么能放心您一個人睡?!?p> 玉蟬嘆了口氣,給她把頭發(fā)整好,仔細端詳。
丫頭們說話跟家長們嘮叨似的,郁江月聽著都有點慚愧了。
接下來幾天都在家里閑著。
皇帝領著皇子,各位大臣,祭神,接受南方各國朝拜后的正式離京,沈沅連著兩天都沒時間來找她。
十二那天郁江月收到謝湘姝發(fā)來的帖子,邀請她去冰嬉,這才除了家門。
“咱們這里湖水能凍嚴實嗎?我怕咱們在上面玩著玩著掉下去?!庇艚码m是懷疑,但還是去了。
作為一個黃土高原上的孩子,她沒怎么嘗試過滑冰,滑雪可能會有過那么一兩次,但真正上冰刀,她還從沒試過。
“不用擔心,咱們這是要出城啊。”王蟄音很淡定,“城外的冰場是仙女挑的,她挑的絕對能放心。”
珠珠倒是不擔心,很激動,“姐姐,你一定是忘了!咱們南陽有玩過呀!只是你滑得不好而已!”
郁江月按著她的頭叫她坐好:“南陽和金陵能一樣嗎?南陽算是往北的了!”
“反正珠珠不怕,到時候要是姐姐你不會玩兒的話,我拉著你!”
小姑娘在這里說得十分認真,信誓旦旦的樣子,逗得兩個姑娘都笑了。
到了場地才是真的震撼了。
那樣大的一個湖泊,都是冰凍住的,上面搭了幾個棚子,已經有人在上面玩了。
謝湘姝就在路口上等著她們,手里牽了一個小少爺,正是珠珠的好朋友張三。
這位小少爺過了個春節(jié),吃胖了不少,圓圓的像是個球,跑過來就跟滾似的。
兩個小孩子見面后很激動地抱在了一塊兒,手拉著手去了。
“這不是張家那小子?”郁江月問道。
謝湘姝聳了聳肩膀,道:“我來這兒的路上,張家兩少爺把這球丟給我就跑了,叫我照看著點,就只能拉過來一塊兒玩了。”
又遠望了一下倆小孩,松了口氣,“還好你妹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招呼這小孩兒?!?p> 三人笑著去場地里挑冰刀。
這冰刀做得實在是漂亮,沒想到古代也能做出來這樣精致的東西。
郁江月一邊穿那個綁了冰刀的鞋,一邊感嘆。
如今人還沒有完全到齊,來了的姑娘們大多數都先在場上瞎滑著,場子里五彩繽紛,姑娘們四處滑著玩。
看到這樣的場面,實在是心動得很。
郁江月扶著邊上的圍欄,勉強能滑起來,看著一個個超越自己的身影,郁江月感覺自己像個老太太,滑冰的趣味都要沒有了。
謝湘姝輕松地滑過來,牽起她一只手,拉著她一點點提高了速度:“不用糾結怎么滑,自己感覺著就好。你要是一直怕摔跤,滑不起來,那反而永遠都學不會?!?p> 有她牽著,郁江月繃著肚皮,腿都有點僵,但好歹沒有打滑,順順當當滑了一圈。
滑了一圈后就回了棚子里,棚子里鋪了毯子,她們可以在里面坐著休息一下。
“我的天,我的腿已經麻了?!庇艚氯嘀笸刃⊥?,時不時敲兩下。
“多試試,之后自然就習慣了?!标懬匕惨呀涀锩婧镁昧?,等著看人表演節(jié)目。
“人來齊之后有在冰上跳舞的節(jié)目,還有比賽呢?!敝x湘姝笑了笑,“可惜張涵不在,不然她一定是玩的最積極的?!?p> 這里風景好,配上下面激情似火的表演,倒是有趣。姑娘中不乏會跳舞的,也跟著下面的舞姬跳了起來,歡暢極了。
表演結束后是比賽。
郁江月聽謝湘姝說完規(guī)則,不過就是現代籃球放到冰上罷了,倒也是有趣。
玩了一天回家后,郁江月舒舒服服泡了澡,擦干凈頭發(fā)后回了自己閨房。
剛進門就看見沈沅在她地毯上睡得正香。
好嘛,夜探香閨都成習慣了。
郁江月嘆了口氣,走過去拿腳尖輕輕踹了他腿一腳,這人渾然未覺,蛄蛹了一下繼續(xù)安眠。
郁江月便提著裙子,踮著腳尖,一下撲到了床上,再坐起來,彎下腰拍他的臉。
“醒醒啦!真沒有人管啦,非要天天來找我嗎?”
沈沅悠悠轉醒,一把抓住她的手,喃喃道:“吃了我的魚你還打我!”
“你的魚?”郁江月回味起剛剛夜宵吃的魚塊湯,肉質鮮嫩,湯水香濃,實在是回味無窮。
“嗯!你們今日去冰嬉,我們今日在城郊的河里鑿開了冰打的魚?!鄙蜚漉庺~打挺,一下坐起來,“我特地囑咐你的婢女,給你用那條魚做湯?!?p> 郁江月又晃著腳踢了他一下,踢到了他屁股:“好啊你,現在支使我侍女都這樣隨意了!”
“不識好人心,我這樣用心,打了那樣一條肥了的魚?!?p> 郁江月問道:“你今日過來是要干什么?”
沈沅摸摸鼻子,“見你還需要什么理由?我不過是一天沒見,想看看你罷了?!?p> 好吧,小情侶可能確實就是這樣的。
郁江月如何好意思說什么?
當初的她最想要的就是直球,現在這家伙時時刻刻都在發(fā)直球,反倒是她自己受不住了。
“你就不能走門進來嗎?每次都偷偷摸摸的,叫我都覺得有些奇怪?!庇艚掠值?。
她實在是覺得他辛苦,日日找她不能光明正大,非得翻墻爬窗,不走正門,還要躲來回巡視的侍衛(wèi)。
“就是你娘能接受,那我也能光明正大的半夜來?!鄙蜚淇粗?,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