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帳子里,陸秦安還沒醒,郁江月小心地脫掉衣裳躺上去,又很快睡著了。
而沒過多久沈泠就來叫她倆起床了——郁江月甚至還沒把自己的被窩捂熱乎了,小心觀察陸秦安的樣子,看她迷迷糊糊穿衣裳盤頭發(fā),郁江月覺得她估計沒發(fā)現(xiàn)自己昨天晚上沒回來。
然后吃飯的時候,郁江月由于回籠覺睡得格外短導致頭有點不舒服,一邊喝粥一邊撇嘴表達自己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很有可能她們帳子漏風。
然后就看見陸秦安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
郁江月舉著小破碗有點心虛,干脆又舉得高了一點,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這時陸秦安湊了過來,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語氣說道:“你昨天晚上不是和沈二在一塊兒呢么?”
郁江月緊緊抓著小碗,慢慢放下,閉口不言,向她瘋狂使眼色:沈泠還在她倆對面坐著呢!
“沒事,就是逗逗你。昨天半夜我醒來了一下嘛……”陸秦安笑著起身,“走吧,咱們也趕緊跟上。”
這一天沈泠明顯就沒有那么黏著沈沅了。
她變得像之前一樣不隨便說話,一說話一定是叫人驚訝,像從前一樣奇奇怪怪。
雖然沒有漂亮的發(fā)髻,沒有鮮亮的衣裳,沈泠還是能讓人感覺到她的自在。騎著馬,穿著沒有什么亮點的藏青裙子,外頭套著有點發(fā)舊的盔甲,沈泠依舊騎馬騎得一顛一顛的,松松散散,透著舒服。
沈沅也能跟著郁江月一塊兒走。
然而這就導致了陸秦安不能和郁江月一塊兒了,倒是謝滋遠來找他說話了。
“咱倆是不是得培養(yǎng)一下感情?”謝滋遠故作自然地問道,“估計回去沒多久咱倆也就要正式定親了?!?p> 之前的定親一直是長輩們口頭上的定親。
謝滋逾和三佛的漂亮公主好上之后,大人們還沒有正式定下日子來給他們定親。
陸秦安這時裹得嚴嚴實實,只露一張臉,聞言震驚地轉(zhuǎn)過去看他,但由于脖子上圍的、頭上包著的太嚴實了,她居然沒辦法完全轉(zhuǎn)過去!
謝滋遠故作自然,也沒敢轉(zhuǎn)過頭去看她的反應,陸秦安便說道:“你想怎么培養(yǎng)感情?”
謝滋遠人還不錯,本來就是自己以后的夫君,她也不好意思拒絕。
謝滋遠也不是很清楚,但他身邊的人那么多,定親成親的人可多了,他可以說大致知道男女相處是個怎么樣的模式,便問道:“你可有什么喜歡的東西?現(xiàn)在先告訴我,之后可以送你。”
陸秦安還沒說,他又補充說道:“之后不是也要去你家下聘么,你現(xiàn)在說出來你喜歡什么,我回去也好準備?!?p> 謝家原來和陸家定了陸秦安和謝大的親事,已經(jīng)下過聘了。然而謝大品行才貌一般便罷,他還非要和異族女人結(jié)婚,婚事只能落到謝二腦袋上。謝家有失,原先的聘禮就作為賠償留在陸家,之后還要再填一些來做新的聘禮。
陸秦安知道這件事情,畢竟原來謝家給的那么多寶貝都在她自己手上,陸家父母心疼她,對這筆資產(chǎn)也不插手,讓她自己管著。
她想了想,道:“我喜歡吃的,衣服首飾只要漂亮就好,我不挑的。就只有個要求……”
謝滋遠道:“這些肯定好說,你盡管說便是?!?p> “我想要只貓,也就是音音養(yǎng)過的那種?!标懬匕舱f的其實也不是要求。以后她成了少奶奶,家里人不管著,她肯定是想養(yǎng)就養(yǎng)。
只是考慮到謝夫人身子一直不好,她擔心養(yǎng)只貓或狗什么的沖撞了長輩。
謝滋遠扭頭看她:“就這?”
陸秦安用力點了點頭。
謝滋遠奇怪道:“這些你自己愿意就好,無需問我的意見的?!?p> 陸秦安道:“我擔心這些玩意沖撞了謝夫人。那就不好了?!?p> 謝滋遠解釋道:“我娘一直在她院子里養(yǎng)著,是頭風的問題,常年不出來。你說的貓狗進不去,自然不會影響到她?!?p> 陸秦安點頭。
兩人不再說話。
從馬莊開始,之后都是前楚余孽所占據(jù)的地方,沈沅他們跟著廖將軍商議攻城,也沒空陪著郁江月聊天了,當天下午就帶著一萬人突襲,打下馬莊,剩余一部分人分了幾撥,快馬前進,趁前楚還沒反應過來先占領(lǐng)了好幾座城。
當夜郁江月宿在馬莊,沈沅正帶人布防,陪著郁江月聊天的又變成了陸秦安。
兩人這時能感覺到打仗的速度完全不像行軍時那么和緩,這么一分,她倆糾結(jié)大半天還是選擇跟著沈沅走最近的路到保定,便不跟著最快的那部分人先行一步了。
沈泠跟著最快的那隊先行一步,眾人也不知道為什么,沈沅勸她她也不說為什么,只是堅持要自己跟著最快的部隊走。
畢竟太子,不,沈濟,新皇,還在金陵被控制著,不知道是否安全。
謝滋遠現(xiàn)在沒有被控制住,只能讓謝家不被受制于前楚,其他幾家的人還都沒有安全,自然沒辦法說動其他幾家?guī)蜕蚴稀?p> 沈泠要最快看到那些人的獲救,然后趕緊傳信,讓各家人動手,至少要救下她母后和皇兄。
馬莊里郁江月又在驛站里好好洗了一澡,還是沒有別人伺候,還是她和陸秦安兩人跑前跑后提的水,還是沒有花瓣和香油,但好歹比上次要多一個大桶,讓兩個姑娘能完全躺進去。
兩人一塊兒拿巾子擦頭發(fā),陸秦安在這時才說了謝滋遠和她說的事情。
“天爺啊,你倆終于有進展了!”郁江月稀奇了一下。
她和這兩人都算熟悉,兩人突然被婚約連起來的時候,那可真是交集少得可憐,到現(xiàn)在才突然向前邁進了一步。
“你說嘛,我要說我喜歡什么呢?我之前說的東西太不清楚了,萬一讓他以為我是很隨便的、完全不在乎的怎么辦?”陸秦安嘆了口氣,“男女之間就是這么復雜,真是難以捉摸?!?p> “你自己喜歡什么?就說你喜歡吃什么糕點,喝什么茶……”郁江月也不是很清楚,一直都是沈沅自己處理這種略有點麻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