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和三年。
漢,長安,鉤弋宮。
一年輕女子低聲哭泣著。
床上躺著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孩童,看樣子病得很重,雙眼緊閉,臉色慘白。
“夫人,夫人,湯藥好了!”一侍女端著藥,小碎步快速地跑了進來。
女子邊接過碗,邊扶起床上的孩子,“弗陵,弗陵,來,娘喂你喝藥,乖,喝了就能好了!”
可孩子已經(jīng)陷入昏迷,湯藥根本喂不進。
這把女人急得直哭,這可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即便愚笨,但是好歹是個皇子,再不濟以后也能封個王什么的,可現(xiàn)在病得如此之重該怎么辦。
雖然自己還很年輕,可以再生,但是皇帝老了,力不從心了,如若失去這個兒子,皇帝過幾年再一走,以后自己怎么辦?
“夫人,夫人,公子醒了!”
女人連忙看去,孩子果真睜開了雙眼,但滿臉寫著疑惑與慌張。
葉辰晃了晃腦袋。
漂亮的女人,端著藥喂我?怎么做夢夢到了金蓮?
不等葉辰說話,女人便一把把他摟了過來。
這是什么情況?
葉辰想推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力氣不夠,推不動。
直到女人松開,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是那么小,一個孩童的手掌大小。
一陣頭痛襲來,葉辰感覺自己頭都要炸開了,無數(shù)的記憶數(shù)據(jù)像拷貝復制一般粘貼進了他的腦子。
一個系統(tǒng)聲音發(fā)出:葉辰,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寄到了這個孩童身體里,可惜剛才出了點故障,影響了系統(tǒng)程序的正常運作。現(xiàn)在系統(tǒng)要進入自我修復期,時間無法確認。
最后告誡一條重要信息:現(xiàn)在到將來的一切都有可能改寫,而不是一塵不變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系統(tǒng)修復好后就再來找你,滋...滋滋....信號弱的聲音,系統(tǒng)徹底奔潰了!
不好,自己穿越了!而且系統(tǒng)爸爸還壞了,這...
再看眼前這人,是自己的母親——鉤弋夫人。
武帝有一年出宮巡獵,路過河間國,一神棍與當?shù)毓賳T勾結,告訴漢武帝,這個地方有妖氣,錯了,不是妖氣,是有仙氣,這個地方必定有個仙女。
于是官員就找來了一個提前備好的,年輕漂亮的女子,說這個就是所謂的仙女,但是這女子從小到大手都是握著拳狀,只有牛人才能掰開。
這個牛人是誰,當然是漢武帝劉徹!他輕輕一掰,女子的手就張開了,里面握著一個小玉鉤。
眾人齊呼,“皇帝威武,皇帝真棒!”
彩虹屁讓好大喜功的漢武帝非常高興,就把這個女子召入了后宮,號稱“拳夫人”!
后來改成鉤弋夫人。
那自己的爹就是,就是漢武帝——劉徹!
怎么會這樣?
顧不得眼前鉤弋夫人的欣喜,葉辰徹底懵逼了。
現(xiàn)世的記憶里,自己不過是一個大二學生,平平無奇,那日不小心從一高樓墜下,隨后失去了記憶,怎么靈魂會飛躍兩千多年,到了這個孩子的身體里了。
而且穿越者的套路不都是孤兒嗎?怎么現(xiàn)在給自己配了一個重量級的爹!
劉弗陵,這是自己現(xiàn)在的名字了。
但是系統(tǒng)推來的記憶是,劉弗陵天資愚鈍,畢竟在老娘肚子了懷了14個月,或許把腦子燒壞了,也正因為不尋常,他不受劉徹喜愛。
但好歹懷了14個月,很奇葩,皇帝還是賜與他出生的門為“堯母門”!
“皇帝到!”
一聲宦官的叫喊,像閃電一般擊中了鉤弋夫人,夫人連忙放下孩子,帶著剛送湯藥進來的侍女小步跑到門口,匍匐跪了下來。
這一喊也把劉弗陵從沉思中喚醒,他側頭望去門口。
一個老者步伐敏捷地邁了進來,老者頭發(fā)大一半都白了,臉上也布滿了皺紋,看上去有六十多歲了,在秦漢時期,各種環(huán)境因素惡劣,加之醫(yī)療條件不足,這個年紀算是長壽了。
“陛下!”
“陛下!”
老者并無回復,而是直奔床邊,邊走邊問,“小弗陵怎么樣?”
“回陛下,好些了!”
等人走近,劉弗陵才看清了這人的臉,滿臉威嚴,目光如鷹,似乎能夠看穿一切。
這人就是繼秦始皇之后的千古一帝——劉徹了!
那氣場和架勢,讓劉弗陵不經(jīng)地一哆嗦,但很快穩(wěn)了下來,喚了一聲,“父皇!”
“很好!聽這聲音,明天可以參加祭典了!好好祭拜一下你故去的皇兄!”
這聲音不算高,但是低沉有力。
“陛下,弗陵這才好了一些,明日能否就...”
劉徹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鉤弋夫人。
“不,不,不,弗陵定會參加!”語氣里滿是惶恐。
帝王的威嚴如同血脈壓制一樣,一個眼神就足以震懾全場。
劉弗陵此刻也有一絲害怕,武帝晚年嗜殺,且脾氣暴虐信鬼神,不是好惹的主啊,這下好了,成了自己老爹了!以后這常常打交道,說錯話,做錯事那就悲劇了。
而且宮里都是一些人精啊,這以后日子不好過了。
劉徹就簡單看了一眼孩子后,就又離去了,他似乎并不關心這個愚笨癡兒的身體,他更關心的是這個小兒子能不能參加明日的祭典。
這是劉氏皇族小范圍進行的一場祭祀活動,祭奠已故一年多的衛(wèi)太子劉據(jù)。
征和二年七月,劉據(jù)因為巫蠱之禍兵敗逃亡后自殺,朝廷判定太子謀反,參與鎮(zhèn)壓太子叛軍的人,都論功行賞。
已經(jīng)定論的事情,為何劉徹幾個月后又要為他舉辦一次祭典呢?
而且,這次的祭典范圍很小,只有長安里的劉氏宗親,重要列侯參加,并無舉國悼念。但是說小范圍,劉徹又下旨召回了遠在封國的燕王劉旦和廣陵王劉胥。
朝野上下,紛紛揣測,皇帝是不是要給衛(wèi)太子昭雪了,但是無人敢說,就算看出了太子案是冤案,也不能說實話,因為皇帝老子不愿意聽實話。
你說太子沒錯,是被冤枉的,那就是間接說皇帝錯了,皇帝是昏庸的!
劉徹晚年太敏感了,和他脆弱的身體一樣,可受不起這個,所以,皇帝怎么說,下面就怎么做,大家陪著他玩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