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更好的耕種方法,自然還需要與之配合的耕種農(nóng)具。
而趙過,早已著手了新農(nóng)具的制造,兩人聊著便移步到了趙過工作的地方。
這是大司農(nóng)機構(gòu)內(nèi)很是不起眼的一間附房,里面擺放了各種各種的木制器具。
這些讓劉弗陵大開眼界,不住咋舌稱贊,而一旁的趙過則連連搖頭,因為一直以來,沒有人會理會他發(fā)明的這些東西。
“先生大才,肯定會有用到的時候,我可以保證!”
趙過無奈地笑了一笑,“公子看,這個是普通鐵犁,而那邊的就是我剛說的可以配合代田耕種法的犁。”
鐵犁自春秋戰(zhàn)國至西漢這個時期,已經(jīng)有了很廣泛的應(yīng)用。
劉弗陵稱贊道,“鐵犁只能一行行的犁!先生加了一個犁,則可以兩行兩行的犁,不但可以提高耕種速度!還減輕耕種者的負(fù)擔(dān)?!?p> “公子說得不錯,我那邊還有適用于播種的器具……”
接下來的幾日,兩人一直來往于彼此,商議討論著耕種農(nóng)具之事。
一份上奏天子的帛書也被送到了劉徹的案桌之上。
……
代田法,耦犁,三腳耬,提高農(nóng)耕速度和田間產(chǎn)出?
劉徹看著劉弗陵呈奏上來的帛書,反復(fù)念叨著,“代田,將種子播于深溝...”
提高產(chǎn)量,為大漢增收?
劉徹陷入了沉思,擺在眼前的就是軍需糧草不足,而天下糧食匱乏亦是不容小覷的問題。
滿朝的大臣,全部在為用兵,戰(zhàn)術(shù)出謀劃策,勇敢之士更是舉不勝數(shù),但無一人向朝廷建議過農(nóng)業(yè)的事宜。
“如若推廣,特別是北方地區(qū)采用,兒以為必定會增效增產(chǎn),大漢也不會再為糧食短缺而憂慮!”
劉徹神色凝重,突然抬起了頭,“金日磾!”
“在!”金日磾小步向前,低下頭來。
“弗陵最近在都在學(xué)習(xí)這農(nóng)耕的東西是嗎?有何人參與嗎?”
“回陛下,小公子最近與大司農(nóng)手下一個叫趙過的人來往密切!趙過經(jīng)常帶著一些木制的器具去往公子處!”
劉徹點了點頭,“這趙過是大司農(nóng)手下的什么人?”
“好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屬官,沒有具體官職!”
“傳劉弗陵來!”
“諾!”
劉徹又想了一下,“還有桑弘羊,還有那個趙過!一同來!”
天子叫人,隨叫隨到。
一會兒功夫,人就宣到了。
劉弗陵來得稍早一些。
可能是對于前些時候巫蠱之事的愧疚,劉徹此次很是親切隨和,從劉弗陵的吃飯、學(xué)習(xí)再到睡覺,寒暄了好一陣才開始問起上奏之事。
“這是你與那個趙過一同商議出的辦法?”
“是的,父皇,主要還是趙先生的主意多一些,他對農(nóng)業(yè)之事了解頗深,實屬大漢的棟梁之才!”
劉弗陵又陳述了一遍奏書里的內(nèi)容,把目前的問題和增產(chǎn)后的好處娓娓道來。
但是目前的問題是如何造成的,這是萬萬不能說的。
在這個好大喜功的天子面前,說是因為他的原因造成了目前的困頓,那就是在找死。
“陛下,桑弘羊還有趙過到了!”
“讓他們進來!”
桑弘羊畢竟來往天子宮中習(xí)慣了,從容不迫,而趙過則畏畏縮縮,很是不自然。
趙過這人曾說過,不畏懼朝廷高官,只認(rèn)干好自己的事情,甚至吹出牛X,我見了御史大夫,丞相也毫無畏懼感,見天子,那更不會害怕。
可此時的他,似乎害怕得很,低著頭弓著腰,踩著小小的碎步跟在桑弘羊后面,生怕走出聲響。
一到大殿的中央,就跪了下來,桑弘羊行禮后,他也向天子行禮,“小的...小的趙...趙過參見陛下!”
當(dāng)初見劉弗陵時的樣子蕩然無存。
“起來吧!不必過于拘謹(jǐn)了!大司農(nóng),來,看看吧!”
桑弘羊接過帛書,仔細閱覽起來,眉頭逐步皺起。
“大司農(nóng)有問題可以直接問!朕今日就是想要聽聽這套方法是否可行?!?p> “諾!”桑弘羊隨后問道,“一犁增加到兩犁,想象起來是方便了,那如何保證犁的地和一行行犁同樣精細?且二犁并耕,那牛是否拉得動?”
桑弘羊問得非常中肯,這增加犁的個數(shù),想像是好的,但操作起來必定麻煩。
趙過早就有所考慮,不用思考便道,“增厚犁壁!并增加牛一只!”
“全部增加,那和一行一行犁不是并無區(qū)別?”
“不,一行一行犁,需要一人牽牛,一人扶犁且掌犁轅,非常不方便,這種方式,兩組并耕,需要四人。而我和公子商議出來的耦犁,一人牽牛﹐一人掌犁轅﹐一人扶犁,只需要三人,且各司其職,確保耕地耕得更為精細?!?p> 涉及到趙過在行的事情,他越說越是激動,緊張之感也逐步消失。
劉徹聽后,也忙問道,“只是增加了一個犁,那數(shù)量是否可以繼續(xù)增加?如果加到三個,四個,乃至更多,不是更為方便?”
“那就不行了,那樣就真的不利于操控,卻要花費更多的力氣,中間的連桿也容易損壞!”
正說著,鉤弋宮的一個侍從按照劉弗陵的要求,送來了一個新玩意兒。
這是一個木制結(jié)構(gòu)的器具,三根斜著的木條,頂部加有兩條橫檔,每根木條的下方裝有鐵質(zhì)的開溝器。木條的中間則制做了一個框,框上是一個木頭盛具,盛具下方開孔,直接與下方耬腳相連。
劉徹圍著此物轉(zhuǎn)了兩圈,“這是播種之物吧!”
劉弗陵道,“這個我們?nèi)∶麨槿_耬車,地被犁后,用一頭牛拉著耬車,底部的耬車腳則可以開溝,種子又很方便地通過耬腳撒入溝內(nèi)。
劉徹聽后很是滿意,“大司農(nóng),你看看,還有何問題?”
“聽著很不錯,但是具體實施起來能否增產(chǎn)?這還說不準(zhǔn)!”桑弘羊道。
大司農(nóng)說得很實在,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現(xiàn)在一切都聽起來不錯,但是推行下去,不適用該怎么辦?
“父皇,我們可以先做試驗!劃撥一些地給我們做試驗田!”
“試驗?何為試驗?”
“就是試著去耕種,驗證一下是否可行!確實能增產(chǎn),朝廷再下詔推行!”
“好!”劉徹對這一套方法和器具很是感興趣,馬上望向桑弘羊,“大司農(nóng),哪里可以劃一些地方給他們?”
“長安城附近沒有可用之地了?!鄙:胙虺了剂艘粫旱?,“高皇帝長陵東側(cè)有一片土地,本準(zhǔn)備擴建離宮,后停止,可用!”
劉徹袖子一揮,“可,就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