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外的一處農(nóng)莊上,小樓靜靜佇立,三人站在樓閣之中。
“老掌柜,直接派人殺了豈不方便。費這么大勁,還損失我?guī)讉€好手。”站在老者后面,一身麻衣的漢子抱怨道。
這是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雙眼閃爍著狡猾的光芒,看起來極為兇悍的漢子,似是對老掌柜的安排很不滿意。
“哼!”被稱呼為老掌柜的老者冷哼一聲,斥責道:“愚蠢!一早就跟你們說,要記住前朝的教訓!
這次和以往不同,我們不能露出一點馬腳。要是被查出來,朝廷豈會放過我們,還有太子那里,我們也不好交代?!?p> 聽了老者的話,那漢子不以為意,反倒嘲弄地笑道:“狗屁太子,連皇位都丟了,還做什么美夢?天下這么亂,咱們趁早直接干他娘的!”
“你懂什么!只要軍隊還握在順元帝那老不死手里,皇帝今后是誰還不一定呢!當年的教訓又忘了?”老掌柜呵斥道。
漢子接連被呵斥,面色有些難看,其身后原本沉默的白衣文士邁步走出,淡淡說道:“說到當年的教訓,您就不擔心這位坐上去以后,再行承武之事?”
老掌柜聞言,面色微變,但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教中長老自有分寸。這次拿賈家開刀,也未嘗沒有報當年屠戮我教之仇的原故。”
白衣文士有些憂慮道:“老掌柜,我們遮掩的再好,那號稱是太子身邊第一智囊的賈敬,依舊會懷疑是我們暗中動手!”
“這點老夫當然知道,但是我們幫這么大忙。你們說,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會不會有什么動作?”老掌柜陰險地笑道。
白衣文士沒有說話,顯然是在思索著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
…………
皇城,乾清宮
子正時分,疲憊的平治帝剛剛?cè)胨吘吐牭较谋曳A報道:“陛下,錦衣衛(wèi)有要事稟報?!?p> 平治帝微微皺眉,深吸口氣,吩咐道,“宣進來吧。”
夏秉忠應下一聲,隨意點個小太監(jiān),去把吳汝州帶進來。
他則是幫平治帝穿好鞋襪,又披上衣袍,隨后才退到一旁。
很快,一身飛魚服的吳汝州便跟著走進來,看到平治帝后,立即跪拜行禮。
“有何要事?”平治帝語氣有些低沉,帶有血絲的雙眸看向吳汝州。
“啟稟陛下,賈珍死了?!?p> 平治帝一時沒有想起所說之人是誰,片刻才問道:“賈敬的兒子?”
“陛下圣明?!眳侨曛莨ЬS一句,繼續(xù)道:“據(jù)微臣所知,這賈珍并無急癥,也無仇敵。只是生性貪財好色,近來只有一件事情反常,他盯上了族里旁支的家財,屢未得手,死亡原因微臣已經(jīng)派人去查,很快便會有結(jié)果。”
平治帝微微頷首,問道:“賈敬可有異常?”
“回陛下,賈敬一直在玄真觀修道煉丹,平日只有幾個道童和賈家的仆從進出,并無異動。”
平治帝放下心來,點頭道:“下去吧。記住,凡事要多留心,那幾個人一定要給朕盯死了,有任何消息立即回報?!?p> “臣必不負圣意!”吳汝州躬身慢慢的退出去,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乾清宮。
被打擾的平治帝重新躺在床上,已是毫無睡意,喃喃自語道:“好啊,這次定要斷他一指?!?p> 待平治帝睡下,帶吳汝州進來的小太監(jiān)悄悄從乾清宮內(nèi)出來,去往御膳房。
…………
天色剛剛破曉,寧、榮兩府燈火通明,被榮國府匆匆請來的王太醫(yī),看著床上身體已經(jīng)僵硬的賈珍,無聲嘆了口氣,只好是盡人事地檢查一番,轉(zhuǎn)身看著眾人詢問的目光,搖搖頭就走出去。
賈政、賈赦、賈璉、賈蓉隨即也跟在后面。
房間內(nèi)女人的哭聲頓時響了起來,尤氏趴在床邊,悲痛欲絕的哭喊。秦可卿、王熙鳳、李紈等人圍在后面抽泣不止,最外層的丫鬟婆子們更是哭成了一片。
王太醫(yī)聽著屋內(nèi)的哭喊,出聲詢問起賈珍死前的情況,賈政、賈赦、賈璉都把目光看向賈蓉。
被眾人盯著,賈蓉面色慌張,嘴里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王太醫(yī)經(jīng)歷豐富,頓時明白是不方便說的事情。
也不再詢問,只說道:“喜則氣緩,漸至渙散,神不守體,氣機停緩。珍老爺是受了刺激,喜極而亡,請諸位節(jié)哀順變,還是盡快準備好壽衣、棺材吧?!?p> 聽完,賈政吩咐賈璉先去送王太醫(yī)回去。待兩人離開,看著賈蓉,一拍茶幾,沉聲問道:“珍哥兒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二太爺息怒。”
見賈政詢問自己,賈蓉連忙跪下,顫抖著嗓音,直接竹筒倒豆般,把昨晚之事全盤托出。
聽到身為族長的賈珍竟為幾千兩銀子,就派人殺害賈家的讀書種子,賈政氣的是臉色鐵青,渾身直發(fā)抖,一雙拳頭緊握幾次。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沒想到瓔哥兒這么小年紀竟然……唉!”
賈政自是以為賈瓔已經(jīng)遇害,長嘆口氣,臉色難看的退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濃濃的傷感之意。
賈蓉聽到這話,跪在那里,渾身瑟瑟發(fā)抖。賈赦卻是一臉若有所思地問道:“那些賊匪找到?jīng)]有?”
“不知,當時門外的小廝看到父親之時,那些人和喜兒就消失不見了。”說著,賈蓉目光恨恨道:“想來是見父親暈厥,見財起意,帶著銀子一起逃走了。”
賈赦贊同地點點頭,看向賈政,“弟既為一家之主,還是要想辦法把這倒灶事情遮掩下去才是!”
賈政雖是感傷,但也分得清輕重,應道:“大哥說的是,我賈家的百年聲譽不能因為珍哥兒一人毀了!”
于是吩咐賈蓉去玄真觀通知賈敬,回來以后再準備喪葬事宜。他和賈赦一番商議,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好決定以賈珍突發(fā)惡疾而亡為由,將此事蓋過去。
否則,賈珍身為賈家族長,貪財殺害族人,又因財而亡,此事一旦傳揚開來,賈家顏面就真的掃地了。
京郊,玄真觀
一襲玄色道袍,體形消瘦的賈敬盤坐在蒲團上,在聽完賈蓉哭訴后,依舊閉目不言。
“太爺,您倒是說句話啊!”賈蓉見賈敬一臉淡漠,焦急的喊道。
賈敬睜開眼睛,幽幽說道:“咎由自取。你且回去吧,我如今已是方外之人,無心理會世間紛擾。”
賈蓉本就知道太爺脾氣,見此只好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孫子走后,賈敬面容上才有了些怒意,站起身往后殿走去。
廄中瘦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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