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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理

第七章 室友(下)

問理 月昇之時 4148 2022-06-09 13:40:17

  “兄弟,你怕不是六娃附體哦?”趙賀銘鼻梁上那副眼鏡都好像在顫抖。

  “沉迷于網(wǎng)絡(luò)的人是沒有注意力的,沉迷于噴香水的人也不會有?!澳侵簧n白的手晃了晃。

  “嘿嘿,那個,不好意思,是真沒注意到?!眲⑻K宇倒是比趙賀銘熱情多了。

  表面看起來,劉蘇宇還是個熱情洋溢的陽光美男,然而經(jīng)過剛才的事件,在場眾人都明白了這個人的腐爛本質(zhì),所以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就算是柏秋寒也感到一陣惡寒。

  不過,這寢室的第四個人顯然并不符合劉蘇宇的審美觀。

  那人面色蒼白,無神的雙眼下是明顯是長期休息不足帶來的眼袋,他身體瘦削,五官平凡,頭發(fā)蓬亂,胡須拉茬,加上一副遍布灰塵的無框眼鏡,就算是僵尸可能也比他硬朗三分。

  劉蘇宇果然露出大失所望的深色,然后又把目光放到了柏秋寒身上。

  “柏柏,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深入交流一下感情的?!?p>  話音未落,劉蘇宇已經(jīng)向柏秋寒撲了過來,果然所謂交流,并不是語言交流,至于深入嘛……

  柏秋寒想著就覺得背后發(fā)涼,一個閃身就躲開了劉蘇宇的偷襲——要是這種情況下能讓普通人偷襲到了,那他也可以自廢武功了。

  而柏秋寒閃開的結(jié)果就是,劉蘇宇毫不華麗地摔了個狗啃屎。

  在與地面親密接觸以后,劉蘇宇雅觀的外貌自然也不會再雅觀下去,被鼻血染滿面頰的樣子,也不會有什么形象可言。

  “柏柏,你躲什么呢?我只是想跟你交流一下感情而已嘛?!?p>  即便頂著這樣一副尊容,劉蘇宇還是一步一步向柏秋寒靠近。

  柏秋寒渾身發(fā)抖,自然不是因為冷,實在是面前的景象太過殘忍、太過惡心。

  不過柏秋寒已經(jīng)退無可退,這陽臺地方本就不大,躲開劉蘇宇的“交流”已經(jīng)把他逼到了墻角,除非他肯從五樓跳下去。

  “我說死玻璃,你可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xiàn)在啥樣,努力也不是你這樣努力的?!辈恢朗菫榱私o柏秋寒解圍,還是單純?yōu)榱舜驌魟⑻K宇,趙賀銘毫不客氣地說道。

  劉蘇宇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鏡子,然后……

  他就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于是趙賀銘傻眼了,瘦削的男生也愣了,連帶著柏秋寒也是一呆……說哭就哭,這什么東西?怨婦嗎?

  趙賀銘悄悄走到柏秋寒身旁,遞了一包紙巾,然后努努嘴看向劉蘇宇,示意你上。

  柏秋寒連連搖頭,開玩笑呢,他去那不是羊入虎口。

  “把宿管引來了不好交代!”趙賀銘附在柏秋寒耳邊說道。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柏秋寒只得從趙賀銘手中接過紙巾,遞到了劉蘇宇面前。

  “擦擦唄,又只是鼻子有點歪了又沒有毀容,大家都是男子漢大丈夫,還在意這點小問題?”

  柏秋寒這話不說還好,他一開口,劉蘇宇哭的更兇了。

  “看不出來你可真是個踩雷達(dá)人?!?p>  趙賀銘一臉無奈地拿過紙巾,隨手往劉蘇宇面前一丟,說道:“死玻璃,秋寒說過兩天請你吃飯,你繼續(xù)哭那就算了??!”

  “???”柏秋寒剛要說話,就看見趙賀銘做出了噤聲的手勢,柏秋寒只得苦笑,他倒也不覺得趙賀銘能把他賣了。

  趙賀銘這一手可謂效果拔群,劉蘇宇撿起紙巾,瞬間就破涕為笑,變臉?biāo)俣戎炜氨却▌ ?p>  柏秋寒的第一時間還是防范著劉蘇宇會不會再撲過來,不過劉蘇宇卻拿出紙巾開始清理起臉上的血水淚水,總算是讓柏秋寒松了口氣。

  “秋寒你就犧牲一下,到時候就當(dāng)寢室聚餐,你請客我給錢,讓這死玻璃在這吵下去就麻煩了?!?p>  聽到趙賀銘的耳語,柏秋寒有些驚訝,這個外表猥瑣的土豪,為人處事居然還有點道道,果然還是人不可貌相啊。

  而這時,那瘦削男生卻已將手伸到了柏秋寒以及趙賀銘身前。

  “宋玉階,美術(shù)系繪畫專業(yè)的。”男生扶著眼鏡,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然而,就在宋玉階扶眼鏡的那一剎那,怪異的感覺便從柏秋寒心中升了起來——那是被窺探的感覺,不是被望遠(yuǎn)鏡或者竊音器這種電子產(chǎn)品窺探,而是類似于精神力的探查,不過這類似精神力的力量對于他來說實在太弱,所以他也并不驚慌,精神力瞬間釋放,便將他的周身包裹。

  以對方那弱小的力量,能探查到的,只能是柏秋寒?dāng)[在外面、沒有超越普通人的部分。

  做完這一切,他與宋玉階的手也終于握在了一起。

  宋玉階的手掌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瘦弱,反而溫暖有力,與表面上那副虛弱的模樣完全不符。

  柏秋寒隱約感覺到面前這個瘦削男生體內(nèi)似乎有著更強(qiáng)大的力量,但他并不想用精神力進(jìn)行進(jìn)一步探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隨意窺探他人隱私的家伙不配當(dāng)人,只是被欲望控制的野獸罷了。

  何況有凌星雪的前車之鑒,他可不想平白無故地又惹出麻煩。

  “果然是高手在民間,也是他在窺探我?“

  柏秋寒收回手,心里滿是疑惑,因為他并沒有感覺到那類似精神力探測的源頭,如果真是宋玉階所為,他沒有理由查覺不到。

  實在想不通,柏秋寒也沒有再深究,畢竟只是第一次見面,就算真的想弄明白,后面的時間還多得很。

  宋玉階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又分別與趙賀銘及劉蘇宇做了簡短的互相介紹后,就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不再說話了。

  劉蘇宇好不容易洗干凈鼻血和淚水,剛用紙巾堵住鼻孔,就又往柏秋寒身邊靠去。

  柏秋寒已經(jīng)被惡心怕了,一見劉蘇宇靠近,趕緊躥到門口,與其保持距離。

  “打住打??!”柏秋寒連連打著手勢讓劉蘇宇退開,“室友歸室友,我是真的沒有那種取向!”

  “就是沒有,所以才要培養(yǎng)??!”劉蘇宇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柏秋寒:“……”

  “宋玉階,這個名字有點意思哈,宋哥是哪里人?”

  趙賀銘的聲音很大,再蠢的人也知道他是在想辦法轉(zhuǎn)移話題。

  “是的,好像是哪位名人的字?”

  柏秋寒也大聲回應(yīng),倒把劉蘇宇搞得一愣一愣的。

  宋玉階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自然知道自己變成了轉(zhuǎn)移話題的工具人,不過趙賀銘的提問,卻好像又觸動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情感。

  宋玉階毫無神采的眼眸中第一次散發(fā)出了光芒,他苦笑一聲,說道:“我是南充人,父母都是在軍隊里工作的,給我取這么個厲害的名字,當(dāng)然希望子承父業(yè)咯,不過……比起當(dāng)兵,我還是喜歡畫畫!”

  “就是啊,家里的大人總喜歡逼你干你不喜歡的事,我爸天天想著讓我繼承家里的產(chǎn)業(yè),每天就是什么數(shù)學(xué)啊、心理學(xué)啊、管理學(xué)什么的,也不看我究竟是不是那塊料,本來他們給我報的外省的金融管理,還是我偷偷改了志愿,為此每個月零花錢都被扣了一半……”

  對于宋玉階的經(jīng)歷,趙賀銘也是一副與有戚戚焉的樣子。

  “那樣真實而原始的繪畫才是真正的美麗啊,不過他們都不能理解我?!辈坏貌徽f,宋玉階這做派,倒還真有幾分疾世憤俗的浪子風(fēng)范。

  “那宋哥,可以瞻仰你的大作不?”為了徹底轉(zhuǎn)移劉蘇宇的注意力,柏秋寒插話道。

  “對,讓我們看看?!壁w賀銘也來了興趣。

  “你們有興趣就讓你們看看,我心中繪畫的美!”宋玉階說著,便從床下拉出一個旅行箱,而后從里面取出一沓畫紙。

  劉蘇宇也被勾起了興趣,不再糾纏柏秋寒,將目光放到了宋玉階身上。

  宋玉階展開畫紙,柏秋寒當(dāng)場就傻了,油畫風(fēng)格的繪畫中,人物栩栩如生,動作也很真實,表情也很傳神,可是……畫作的內(nèi)容實在太過于開放,不超過了開放——文藝復(fù)興時期畫里的人物大多還圍了一層紗呢,但宋玉階的畫,連那層紗都不存在,最重要的是,畫中往往有男有女,而且總?cè)藬?shù)大于等于兩人……好吧,柏秋寒承認(rèn),這就是油畫版的黃圖,傳播算違法的那種,他算是明白,宋玉階的家人不是對他管束太嚴(yán),因為只要稍微心智正常一點的家長,也不會允許自家孩子有這種“愛好”。

  到底還是柏秋寒臉皮太薄,另外兩人眼中卻露出發(fā)現(xiàn)同道中人的光芒。

  “死玻璃,你不是只對男的感興趣嗎?”趙賀銘不忘嘲諷劉蘇宇。

  “對于美的追求不分男女?!眲⑻K宇卻說得義正辭嚴(yán)。

  于是柏秋寒對自己的室友徹底無語。

  很快,宋玉階的十幾張“大作”就被展示完了,看著兩個室友一臉崇拜的樣子,宋玉階很滿意地道:“是吧,原始崇拜的繪畫才是真的美!”

  “對,宋哥說的對,不如勻兩張給小弟,不,我出錢買!”趙賀銘的笑容越發(fā)猥瑣。

  在傳媒時代,網(wǎng)上找點小圖片小電影本來是不難,對于趙賀銘這樣的小土豪來說更是如此,但有一說一,宋玉階的畫工確實出彩,帶著些許神圣風(fēng)格的油畫背景,卻襯托著與之完全相反的內(nèi)容,兩者反差之間,總會讓看到畫的人不禁血脈噴張起來。

  “繪畫是需要取材和靈感的,我這些年花錢取材無數(shù),滿意點的也就這么點東西,可不能賣,我還在等著屬于我的伯樂呢!”對于自己的畫作,宋玉階倒也是真的自信。

  “取材?那不是問題,我有資源!”劉蘇宇本來用紙巾堵住的鼻孔又滲出血來,“就算她們不同意,女生宿舍可以一去?!?p>  “對,我來省大就是因為省大資源優(yōu)秀,更何況有凌星雪師姐在,當(dāng)初看過一張側(cè)臉照片,我就決定一定要給她畫一張單人像!”

  “那個,你們這是犯罪吧?”眼看面前這些人就要在犯法的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柏秋寒試圖拉住馬上就要脫韁的繩子。

  “難道你就不想看一看?”

  三人七嘴八舌地開始勸說起柏秋寒,準(zhǔn)備將他拉進(jìn)墮落的深淵。

  被三雙熾熱的眼睛盯著并洗腦,又想起剛才看到的宋玉階的繪畫,就算是柏秋寒也不禁一陣混亂。

  他也曾幻想過凌星雪蘿莉時代的樣子,加上這三個人蒼蠅一樣讓人煩躁的勸說,柏秋寒混亂之中,腦海中也不由浮現(xiàn)出了應(yīng)該打滿馬賽克然后馬上被封殺的畫面來。

  然后柏秋寒馬上就清醒了,要真的被這些人蠱惑去扒女生宿舍的墻根,八成會被扒皮拆骨吧——就算今天他和凌星雪閑聊還算投機(jī),也不會成為免罪符。

  “別說了,要送死你們自己去好吧!”出于對生的渴望,柏秋寒果斷拒絕了墮落的邀請。

  “秋寒看來還需要鍛煉!”趙賀銘不以為意地拍著柏秋寒的肩膀。

  “對,所以需要多多和我交流!”劉蘇宇激動得兩眼放光。

  “發(fā)現(xiàn)美是很重要的!”宋玉階也是點頭負(fù)荷。

  柏秋寒感覺是拉不住這些家伙了,還好大門就在眼前,于是他果斷選擇離開了這墮落的深淵。

  男生宿舍樓下十米開外的洗手池旁,柏秋寒鞠了一把冷水撒在臉上,才算是把混亂的思緒整理清楚,他也沒想到,以他的精神力境界,居然被三個人弄的心煩意亂。

  “果然欲望的力量是無窮的,話說他們好像真的有這個執(zhí)行力??!”回頭看向宿舍樓,發(fā)現(xiàn)三人并沒有追來,柏秋寒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一邊深感自己的室友是某種意義上的笨蛋,柏秋寒一邊抬起了頭,然后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附近的長椅上——凌星雪正把一本書攤在膝上,目光有些怪異的看著他。

  驟然看見凌星雪,柏秋寒又想起了曾在他腦中構(gòu)筑的馬賽克下的畫面,不及考慮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心虛地轉(zhuǎn)過身,掩飾般的大喊道:“師姐,我有事就先走了!”

  說著,連隱藏自己煉氣士的身份也不顧了,柏秋寒直接以非人的速度逃離了現(xiàn)場。

  “今年新生有點欠教育啊!”

  對于跑路的柏秋寒,凌星雪也沒有興趣去攔著,她合上書,凌厲的看著位于5樓的某間宿舍。

  “不管你什么來歷,都不要在學(xué)校里亂來?。 ?p>  于是519宿舍中正在談笑中的三人,沒來由地感到背脊一陣發(f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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