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地方廂軍!
羅田地處蘄州,廂軍的出現(xiàn),必是蘄州知州所領(lǐng)的廂軍了。
囚車中的步青甲,瞧著在這個生死存亡之際突現(xiàn)官軍,心中感嘆自己命大,死里逃生了。
本以為自己必死,可官軍的出現(xiàn),讓步青甲懷疑這是不是老天給自己的福利。
早已被嚇尿了的史進,見官軍出現(xiàn),從慌亂之中爬將起來,整了整官服,“哪位來將,救得本官,還請告知?!?p> “本官來晚了,讓史大人你受驚了?!辈欢鄷r,一位中年漢子從眾馬中出現(xiàn),下得馬來,迎向史進。
死里逃生的史進,一見來人后,嘴中的感謝聲就沒有停止過。
救人的救人,治傷的治傷。
蒙面賊人狠戾,五十名禁軍,當(dāng)場被殺的四十二名,八名僅存的禁軍,也都受傷極重,想要救活,基本無望。
副都頭身上的傷也不少,那蒙面賊人頭目臨走之時所劈的那一刀,雖沒當(dāng)場要了他的命,但卻是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永遠也抹不去的,且深可見骨的疤痕。
經(jīng)介紹。
步青甲知道了。
這位及時出現(xiàn)的中年人,正是這羅田境地的蘄州知州王同。
王同王知州突然出現(xiàn),說來并不是無意而為,而是特意趕來。
據(jù)王同與史進的交談中,步青甲了解到。
王同聽聞史進要從自己管轄的州府過境,而所走的道,乃是羅田縣境后,立馬領(lǐng)著廂軍前來了。
為何?
據(jù)王同說,羅田境內(nèi),盤踞著一股悍匪。
所有過往的商旅也好,還是行人也罷。
有財?shù)膩G了財,沒財?shù)囊矔粋?p> 而羅田縣令,也曾組織過鄉(xiāng)兵,欲平了這股悍匪,但每每一行動,皆無果而回。
甚至,王同也曾上請過侍衛(wèi)馬軍司,以及侍衛(wèi)步軍司,由上面下令,讓本州廂軍指揮使領(lǐng)著廂軍剿匪。
出動過三次,每次帶著期望去,但每次均打龜。
所以。
當(dāng)王同聽聞史進要路過羅田縣境之時,就立馬領(lǐng)著廂軍前來護送了。
但依然還是晚了一步。
前方官道被堵,死去的將士不少,被傷的也只有不到十人,受驚嚇的到是有好幾位。如柳如煙、吳倩等人。
最終,在王同的邀請之下,史進只得押著步青甲等人去了羅田縣城修整。
在羅田縣修整了兩天。
史進請辭,王同也不好再留。
受傷的人,留置在羅田縣治療,但生還的可能性并不大,至少,步青甲是這么認為的。
副都頭把頭包扎得只露出兩只眼睛,身上也裹著不少的繃布,“袁都頭,這事怪不得你,你還是留在羅田養(yǎng)傷為好。等到了京城,本官一定向陛下言明此事要害?!?p> “史大人,末將周護不全,讓史大人你受了驚,也害死了你的隨從護衛(wèi),末將......”袁副都頭心傷得很。
史進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官領(lǐng)你的情。如果沒有你的堅持,本官說不定早已身首異處了。”
“末將履職不能停,即便身上有傷,末將也要周護史大人回京?!痹倍碱^鄭重的行了行軍禮。
史進無言,輕嘆一聲后搖了搖頭。
一旁的王同突然道:“史大人此次回京,必是再無兇險的。即然袁都頭自感無恙,那就依了袁都頭吧?!?p> “王大人何說?”史進不解。
王同笑道:“兩日前,本官已寫了信去壽州,壽州知州與本官交情不淺,他必會派人在蘄州與壽州交界處迎候史大人的。到時候,史大人入了壽州境,可乘坐船只,直抵京城。”
“原來如此,那本官多謝王大人了?!笔愤M行了行禮,心中感激。
繼續(xù)北行。
在王同的護送之下。
史進押著步青甲,領(lǐng)著柳如煙,吳倩母女,出了羅田,過了蘄州境,抵達壽州境。
也正如王同所言,壽州知州確實早已派了人來迎候史進。
辭別了王同之后,史進在壽州將士的護送之下,登了船,入了漳水,順水而下。
兩日后,抵達壽州安豐縣來遠鎮(zhèn)。
壽州知州,早已接到傳信,早早的就迎候在江邊。
吃了一通酒席,又留宿了一夜后。
史進辭別壽州知州,登船繼續(xù)北行。
入淮水,轉(zhuǎn)穎水。
皇朝的淮水,僅僅只叫淮水,而不是林州的淮河。
逆流而上,船只的行進速度,著實有些慢。
過了穎水,進入蔡河。
終于。
在十二月初,抵達了京城開封府。
當(dāng)步青甲從船上踏上陸地后,看著遠處的京城,心中惆悵不已。
步青甲游歷的那九年里,曾經(jīng)在京城待了半年之久,也是他步青甲所待時間最長,最久的城市。
高大雄偉的城墻,城內(nèi)的縱橫交錯的坊街,城中古色古香的韻味,讓步青甲每每留念忘返。
可而今。
再一次的來到京城,他步青甲不再是之前那個放蕩不籍的游子書生,而是脖子上套著枷鎖的嫌疑犯。
是喜,還是憂?
是歡,還是愁?
是興,還是悲?
沒有人能理解步青甲此時的心情。
從船上下來的柳如煙,看著前方的京城城墻,眼中多了些膽怯,也多了些彷徨。
其后的吳倩,抱著女兒,看著近在眼前的京城,眼中滿是希望。
是的。
吳倩看到的京城,并不是害怕,而是希望。
她曾經(jīng)愛慕,但卻拋棄她的愛郎,就在這座京城之內(nèi)。
路上。
步青甲曾偷偷問過她吳倩,問她為何要幫自己,而且還是作偽證幫自己。
吳倩回說,她要來京城尋她女兒的親爹。
她更是說,步青甲科場舞弊案,必是不可能在江南省結(jié)束,只會在京城。
所以,她才如此選擇。
當(dāng)時,步青甲聽完她的解釋后,突然覺得,吳倩并非自己所想像當(dāng)中的那么懦弱,而是一個膽大,且聰明的女子。
江南省鄉(xiāng)試科場舞弊,其中涉及到李仲。
在江南省鐵定是審不出什么的,畢竟,被告之一的李仲在京城。
禮部來人了,御史臺也來人了,就連刑部也來人了。
步青甲再一次的被關(guān)進了囚車。
不久后。
步青甲被投入到了刑部大牢之中,而柳如煙與吳倩二人,也同樣被投入到了刑部大牢。
身為證人的她們,理應(yīng)不該如此。
但實際卻是如此。
十二月的天,冷得讓人覺得骨頭都是冷的。
牢中,更是如此。
好在步青甲這一次所待的牢房人并不多,僅有他和另外一個獄友。
就連茅草都顯得干燥不少,比起江南省的監(jiān)牢,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