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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書成圣

第三十七章 山神晉鵬

抄書成圣 張白云 2149 2022-09-19 20:01:00

  男人身形懸停半空,形態(tài)縹緲,若隱若現(xiàn),透過他的身體,張晏尚能看清他身后的飛鳥叢林,大日耀空。

  即使他身心疲憊,半步都不想動,也只能強行再提起一口氣,故作輕松,身子半仰臥在一塊巨石上,與那男人,遙相對望。

  身懷重寶,不得不防。

  懷璧其罪的道理都懂,事到臨頭,能平靜心緒安然若泰的人,不多。

  張晏能活著這件事,就已經(jīng)讓很多人意外了,而他能得到兩件道器級別的寶物,其中一件,還是一件傳承物,就是許多人不能允許的了。

  那懸空的男子被服燦麗,神采都然,自報姓名和來意道:“我是本山山神晉鵬,來找林畫?!?p>  張晏處在一處蔭涼,伸了個懶腰,左顧右盼,發(fā)現(xiàn)四周無人,一臉茫然對著晉鵬。

  意思明了,你去找啊,關(guān)我何事?

  戲份不多,演技不錯,張晏有些得意。

  山神晉鵬已經(jīng)與那蔥河夫人完成聯(lián)姻,所以這金身崩壞所剩無多,這些年只靠震山驅(qū)獸,無名山火來騙取山神廟那了了香火維持生計的神祀可以來到山前。

  他一直知道千年前那位天青老人留在此地一方道器,早就心向往之,垂涎三尺了,如果能夠收服林畫那只器靈,自己完全可以在山前再建一座山神廟,未來香火旺盛,山上山下,不都是自己的轄地?

  其實他的跟腳,也就只是一只夜游鬼而已,因緣際會,讓他得到一片古老神祀金身殘片,經(jīng)受住一番金光洗禮后,直接讓他從鬼身,化為琉璃之體,眼上那兩抹金色眼影,就是那金身殘片所化而來了。

  大周通統(tǒng)治老山以后,并未封神,晉鵬如果能得到這只道器,或者說得到林畫,或許能夠獲得朝廷青睞,官封神位?或者做那有實無名自封之神,都是他心中的長久之計。

  至于那漪香夫人姚念慈。

  只是玩物。

  他只是答應(yīng),在與那蔥河夫人聯(lián)姻成功后,借她一身山根水汽,由那蔥河夫人施展“靜水流深”之法,把那條游蕩千年的水鬼帶來,給她看一眼。

  一千年了,她還是恨不起來他,想見他。

  聽到張晏言語,晉鵬臉色陰沉起來。

  見到一山之神,這種姿態(tài),是無知還是挑釁?

  張晏回到自然中,心態(tài)也有些放松,秋風(fēng)雖起,仍有綠意錚錚不屈,對抗人間寒意。

  看到晉鵬顏色變化,張晏也毫不理會,世間人鬼,架子是抬的,毛病是慣的,對方是四境御章無疑了,再加上與山上天然道章相契合,應(yīng)該能調(diào)動山紋石壽之力,不過張晏倒是覺得無妨。

  并非輕視這山神大人,經(jīng)過數(shù)次死里逃生后,他多少有點麻木,也被撐大了膽子,單純以實力推測,自己一個二境文修兼馬馬虎虎三層武者,加上被冥官敕墨染的全身漆黑不掉的三境半丁,與自己腹中那兩位,保命實力,還是有的。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他微笑著道:“難道還要我跪下回話不成?”

  晉鵬挑挑眉毛,山間狂風(fēng)大作,微黃落葉亂卷,山谷有百獸奔騰,溪流倒流而上,再下墜成瀑,漫天飛葉似編織成一塊青烏印花麻布,遮天蔽日。

  兩只由落葉凝聚的人形巨獸,站在晉鵬兩側(cè),風(fēng)動葉動,又如不動,單單說這晉鵬對這山風(fēng)控制,確實出神入化細致入微。

  他攜勢居高臨下朗聲詰問:“見吾真身,最好跪著!”

  晉鵬覺得,“最好”二字,已經(jīng)對這區(qū)區(qū)二境小修士,留足修士間的情面。

  如再不跪,此生可謂狷狂悖逆之輩了,那還不是一句死不足惜的定語。

  一般修士,二境到三境是一座小關(guān)隘,三境到四境那就是大城池了,就算這小子幸運,這輩子能悟到第三境門檻,可那第三境為何被稱為白首?

  不知有多少修士,就像那人間秀才一般,有多少人寒窗歲過半百,五谷還未識全,雞皮橐背,衰發(fā)可數(shù)之時才掩然而嘆,人已白發(fā),身尚青衣。

  誰知眼前那小竟然起身,以儒生身份,施平輩禮,然后說道:“我家不吃山,只吃海,據(jù)我所知,東海神位尚為空缺,所以,眼前無神可拜?!?p>  不卑不亢。

  說完這話,張晏倒是有些心虛,如果被家里那個奶奶聽到,即使寵溺自己,也要揮手虛打自己幾個巴掌,然后還要誠心焚香燒黃紙,蹲坐東南,絮叨一番。

  大概意思就是不知者不怪,童言無忌,天下各路神仙,麻煩收了錢財,放過我家那混不吝不知尊卑的傻孫兒吧。

  在奶奶口中,張晏總?cè)滩蛔∠胂笠幌?,萬年前人族在神靈的管轄下是怎樣一番景象,是秩序井然,有求必應(yīng)?

  有一道水光,自山頂落瀑之處珠跳而來,光射七彩,珠似琉璃,擊向張晏,后者身形暴起,腳踩風(fēng)葉,身形沖的天而上,落在那萬千枯葉上。

  巨石被水珠沖過,面目全非,像被歲月剝落身骨,形在而中空。

  滴水穿石,萬千滴水,又當如何?

  一名美婦落地,發(fā)蓬蓬許,輕輕搖頭,甩落萬千琉璃珠,她嫣然含笑,步態(tài)纖纖,秋波斜盼,她全身伏在一層水波之下,顏色隨心所變。

  女子冷哼一聲,“小子膽氣旺,心氣也不小,見到若干鬼物,能憋住尿否?”

  水袖一揮,再出若干水箭,激射而上,破空聲突突而作,張晏再次渾身覆甲,想必來者正是那位蔥河夫人了,新婚燕爾,山翻水覆,濃情未消的樣子,都已經(jīng)寫在臉上了。

  張晏隨手扔出幾片秋葉,把那水箭根根折斷。

  蔥河夫人腰如風(fēng)中柳梢,微微擺動,溫柔挽住晉鵬臂彎,神情得意,似乎對那無禮小子,毫不在意,又像是一切在把握之中。

  水花四濺,水霧蒸騰彌漫,把張晏困在那一團霧汽中。

  女人越貼越近,她咯咯笑著。

  讓這中年山神,不免苦笑連連,手段著實厲害。

  晉鵬也算個中老手。

  次日清晨還面色羞紅,眼神頻頻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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