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貝加爾湖畔
張楚從大劇場的后門出去,買了兩根雪糕又匆匆跑了回來。
看到冒著寒氣的雪糕,秦葉小小的歡呼了一聲。
兩個各自撕開了一支雪糕,美美的吃了起來。冰甜的糖水流入喉嚨,秦葉覺得自己的身上頓時清爽了很多。
這一幕讓預(yù)備室的一些人暗地竊竊私語了起來。
省級大賽,在預(yù)備室里“卿卿我我”的情況,她們還都是第一次見到。
有人在感慨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有人心中感到不快,還有人不動聲色的悄然離開了預(yù)備室。
張楚吃著雪糕,眼睛四下亂看,發(fā)現(xiàn)了秦葉擺在梳妝臺上的幾頁曲譜。
眼尖的他看到了曲譜左上角自己的名字。
“詞曲作者:張楚。”
他隨手翻開這幾頁紙,都是他“寫”給秦葉的歌。
《逆流成河》(通俗類)、《彩云之南》(民族類)、《那拉提的養(yǎng)蜂女》(民族類),除了一首《逆流成河》外,其他兩首的都是民歌。
九十年代的歌曲比賽特色就是如此。
就在張楚翻看歌譜的時候,秦葉故意把眼神看向了其他的方向。
這也不怪她,她這幾天來到省城之后才知道,對于一個歌手來說,獲得一首好歌是多么的不容易,可張楚卻大大方方的送了她一小本歌譜。
?。ㄔ撍腊。@回欠這個家伙的人情太大了?。?p> 張楚的雪糕才吃了一半,預(yù)備室的大門猛然被人推開,兩個工作人員沉著臉走了進來。
“你!”來人指著張楚,“就是你,你來這里干什么?不知道這是選手們的預(yù)備室嗎?!”
張楚眼尖的看到一角衣裙在這兩個人身后悄然閃過,他對這身衣服有所印象,似乎也是這個預(yù)備室里的一個選手。
而另一個女性工作人員說起話來則更加的不客氣。
“這里是女性預(yù)備室,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知羞恥???出來!這里是省劇院,不是你們卿卿我我的地方!”
秦葉眼圈一紅,她沒有料到居然會被人這樣辱罵和誣陷。
“呵呵,”張楚冷笑一聲,他指著預(yù)備室大聲反駁,“同志,請你注意,這里是預(yù)備室!不是更衣室,更衣室在隔壁!請你說話要負責任,不要把自己一腦子污穢思想扣到別人頭上來!”
女工作人員急了:“你說誰一腦子污穢思想?!我看你們就是.......。”
“就是什么?”張楚搶過了她的話頭,“我是秦葉的詞曲作者,我來這里和她探討演出的事宜,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就你?!毛都沒長齊......。”
張楚摸出自己的一代身份證放在秦葉的詞曲歌譜上,然后推向了那個男性工作人員。
“這是我的身份證,你看是不是這些曲譜上的詞曲作者,要是不信,就把省音樂學院的陳教授和吳教授請來,看我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如某人說的毛都沒長齊???”
陳秋英和吳松年的名號一出,現(xiàn)場頓時鴉雀無聲。
男性工作人員微微一驚,他不動聲色的翻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文件夾,在看到秦葉名字后的指導(dǎo)老師一欄后,眼角很是抽搐了幾下。
(MD,差點害死勞資!)
男工作人員遞給了女工作人員一個眼神,然后故意板著臉說:“就算你是詞曲作者,討論歌曲的事情最好找個人少的地方,免得打擾到別人!走吧,走吧,都看什么看,都散了!”
正好前臺方向傳來了報幕的聲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忽然一陣酥麻感補充進了張楚的體內(nèi),秦葉扯起張楚的袖子走出了預(yù)備室。她一直沒有停下,一直牽著他找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樓道坐下。
“我就說我其實有些后悔來了,”秦葉紅著眼圈坐在臺階上,低聲向張楚抱怨起來,“這些人的心思大部分時候都不放在正經(jīng)演唱上。一個比一個心眼多!”
張楚聞言笑了笑,心想:這算什么,等再過二十年看看,混這個圈子的哪一個不是千眼蜈蚣。
“心眼多有什么用?”張楚說著違心的話,“說到底還是要看實力。你練習沒幾天,應(yīng)該沒問題吧?”
聽到張楚問這個,秦葉得意的笑了一下。
“陳老師說我的底子被媽媽打的很牢固,這幾天她就是告訴我怎么控制細節(jié)。”
剛高興完,秦葉又有點發(fā)愁的樣子:“哎,你不知道,我越聽陳老師的課,就越覺得我還有好多東西要練要學,缺的太多了?!?p> “那陳老師還讓你現(xiàn)在就參加比賽?”
秦葉立即為陳教授辯解:“所以我參加的是業(yè)余組的比賽啊,如果這一次拿到好名次,就可以獲得陳老師她們學院或者省臺的推薦去參加全國業(yè)余組大賽。全國大賽在八月十二日開始,陳老師說應(yīng)付業(yè)余組的比賽,這點時間用來更正我的一些缺點是足夠了,這一次我是沖著全國大賽的加分去的。陳老師說,我想要參加專業(yè)組的比賽,起碼要跟她練習到大二才行?!?p> “對了,”秦葉還笑著拍了拍了張楚的肩膀,“陳老師說你的音樂創(chuàng)作天賦很強,這一次我如果能進全國賽,肯定有你這些好歌的原因在里面?!?p> 張楚揚揚眉頭,“得意”的把歌譜塞回了秦葉手里。
“那你加油!”
秦葉今天從一清早起,就一個人待在預(yù)備室里,可把她給憋壞了,所以剛才忍不住一時話多了起來,之前緊張的心情此刻也放松了很多。
“那你現(xiàn)在還緊張么?”
聽到張楚這么問,秦葉一時赧然,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的緊張感早就被人看穿了。
“嗯,有個熟人聊一聊,果然心情好些了!陳老師也叫我多想開心的事,本來她還給了我一臺隨身聽,讓我聽聽輕音樂放松放松,可預(yù)備室里太吵了?!?p> 就在兩人在樓道里說笑的時候,三個人不聲不響的來到了樓道拐角處。
這三個人是兩老一年輕,而年輕的那個正是陳玉玲。
領(lǐng)頭的老婦人是負責賽事紀律的潘教授,她來自師范大學音樂系,此刻她的臉色非常難看。
剛才陳玉玲向她舉報,說有選手在樓道里與人約會,可能還在做不好的事情。這讓一輩子治學嚴謹、教風嚴格的潘教授如同被人強行喂下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受。
不過到底她是教書育人出身的老師,她沒有將這件事傳開,而是自己前來親自查證。
此刻她們已經(jīng)聽到了樓道里,傳來了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的說笑聲,加上這個地方很偏僻,潘教授的臉鐵青了下來。
跟在潘教授身邊的男士是湘南大學的王教授,陳玉玲來舉報的時候,他剛好在和潘教授聊天,一時好奇也跟了過來。
“潘教授,我就說秦葉她們是在做壞事吧,不然怎么會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來?”
陳玉玲小聲的繼續(xù)給兩位教授拱火,此時的她心里歡喜到了十二分。
這一回,就算秦葉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還想拿到業(yè)余組的前三名,做夢去吧!
可陳玉玲自認為很輕的說話聲,卻被張楚聽了個清楚。
為了不耽擱秦葉,張楚的雙耳一直有酥麻感在縈繞,他一直注意著前臺那邊有沒有喊秦葉的名字。
所以這三個人剛剛靠近,張楚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
通過陳玉玲的這句話,張楚馬上就猜到了全部。
一定是陳玉玲打了小報告,說他和秦葉在這里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張楚沒有提醒秦葉,他四下一看,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雜物堆里有一個不大的塑料臉盆。
他從雜物堆里抽出了那個塑料臉盤,對著盤底輕輕敲擊了幾下,有點像小鼓的音色。
秦葉坐在臺階上,單手撐著下巴,好奇的看著張楚擺弄那個塑料盆。
張楚從褲袋里抽出了一張紙來,遞給了秦葉。
“這是我的新歌,請大明星鑒賞一下?!?p> “哦?”秦葉很感興趣的接過來,《貝加爾湖畔》?
“秦大明星,你聽聽我的新歌,然后給我打個分看看?!?p> “張楚選手,你的形象分要扣十分哦!”
秦葉笑著指了指那只盆,她放松的笑容宛如月夜盛開的曇花一般美麗。
輕拍盆底的聲音響起,像一只有點漏風的手鼓。
張楚把酥麻感導(dǎo)入了自己的胸腔和咽喉,低沉的男音在樓道里飄蕩。
“在我的懷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風沉醉,那里綠草如茵,~~?!?p> 淡淡的羅斯曲風,讓秦葉感到了一絲驚喜。
可下一句張楚卻沒有繼續(xù)唱,而是笑著看著她,然后張楚又把第一句重新唱了一遍。
秦葉低頭看了一下曲譜,這才發(fā)現(xiàn)這原來是一份對唱版本的曲子。
她好笑的癟癟嘴,跟著唱了下去。
?。ㄇ厝~)“在我的懷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風沉醉,那里綠草如茵,~~。”
?。◤埑霸鹿獍褠蹜?,灑滿了湖面,兩個人的篝火,照亮整個夜晚,~~?!?p> ?。ㄇ厝~拔高聲音)“多少年以后~~,”(張楚男音拉低)“如云般游走”,
兩個人歌聲交織糅雜在了一起。
陳玉玲正納悶兩位教授怎么都不說話了,她正準備繼續(xù)慫恿,卻被回過頭的潘教授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嚇住。
王教授飛快的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和筆,滿臉潮紅的飛速記著曲譜。
好歌,好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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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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