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招待所外是蟬聲一片,屋內(nèi)的兩人,起初也都是處于興奮中,難以入眠。
一個是因為實在太興奮,這前期的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還有合作事項進(jìn)展良好,只等待著“村官”主事者們再來深入洽談,最后才是拍板定奪。談判桌上可是不能出半點紕漏的,陳會計跑了兩天,找相關(guān)部門辦手續(xù)搞審核項目審批,他這個秘書兼職會計的事也搞得大頭朝下,只等主事者接下來的幾個輪回談判。
黃騰睡不著那是因為都城這里也是大頭落下,即便他未來是上京都無論哪所大學(xué),都不會因資金短缺而害怕了,他至少有兩份可持續(xù)輸出的臨時工可做。
至于門店嘛,手上能盤活的資金是不多,待這次回去,還得好好多搞點紅白喜宴,還得多跑下菜市場,看有無要修小家電的額外事,這樣他更容易辦理這類事情,這類事相對于他更上手。
他來回在床上翻來覆去,也是想著是馬上就要離開,想著明天的采購任務(wù)。
一大早,兩人起床吃早餐。
便興沖沖趕往火車站,
黃騰一路跟著陳會計,這陳秘書就像長了飛毛腿一樣,飛快地往前面沖,還沒到火車站口,便見一波人流涌來,黃騰問旁邊的秘書兼會計,他們是那一班火車。
就在這說話間,只聽一聲“搶東西了,快捉小偷?!秉S騰見一人飛奔掠過,也跟著追過去,待陳會計隨著后面那撥人跟跑上來,眾人便將這個瞧著也就不到20歲樣子的渾身泥人正被黃騰問個張口結(jié)舌。
這后來的一行人便將這渾身是泥巴的叫花子捉住。這時,只見剛才呼叫捉人的一中年婦人抻出一個肥肉的大手,那個縮在地上的泥人叫花子,便伸出他小黑手,十分不舍得將那個面包遞過去。
“又是你?”一個身穿安防服的人,聽到喊叫應(yīng)聲而來,“你在隨意搶東西,會被關(guān)起來的,讓你堂兄來接你吧?!?,
“他怎么了?”黃騰問眼前這位顯然知根知底的火車站安防員。
“哎,可憐人啦,家中變故,受不了打擊,瘋了。只留這娃?!卑卜廊撕唵螏拙湓?,引來身旁一些知道內(nèi)情的人。
原來,眼前這位還有個有本事的堂兄,他倆現(xiàn)在住一起,但自從在一起后,這娃便更愛犯事,更沖動了。
黃騰聽得難受,這不是說他見不得苦,而是眼前這顯然比他大不了幾歲的青年小伙,那幅癡呆相,多少還是讓人同情的,他也不管什么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了。也不管他是否精神異常,先讓人吃飽了再盤問。
“你這是多久沒吃飯了?”黃騰皺眉問道。
那青年耷拉腦袋,也不怕熱,一頭臟兮兮污垢,蒼黽環(huán)繞于腦門上,只縮著身子,卻不語。
幾越來越多人圍攏過來,黃騰有些不耐煩問道,“你這樣裝傻充愣于事無補(bǔ)。上過學(xué)沒有,會識字嗎?如果會點點頭。如果不會搖搖頭?!?p> 只見那泥人真就點點頭,泥巴下的眼皮跳動了一下,怯怯地看著腳底,吐出一聲:“我餓?!?p> “外來的?”
黃騰到火車站附近買了兩個烤紅苕,順道買了三碗綠豆蕩,陳會計用秘書的眼光看人,又發(fā)現(xiàn)黃知青不為人知的善良,點點頭,不免又為妻妹捏把汗。
“給?!?p> 一人一碗綠豆湯,只見黃騰這才喝完,那泥巴小子便也吃完了兩個紅苕,喝完了綠豆湯。
“你這是”
“哥,餓?!?p> “想吃是吧,那你說說你會干嗎?”
“我會吃。會做活?!?p> “上過學(xué)沒”
“小學(xué)三年級?!?p> “你都怎么混過來的?”黃騰即是好奇,卻也是擔(dān)心,這智商堪憂,生存只怕更不易。
“跑火車,玩?!?p> “這位小同聲,你別看他憨憨的,可平常膽大,敢就拔火車玩。呵呵,據(jù)他清醒時說,跑過全國呢。”一位雜品鋪子
老板指著眼前飛過的火車,將眼前泥人撥了個干凈。
“好多地方。”那泥人自顧自說話,旁邊一人
“你多大了?!秉S騰拿過一瓶水,讓泥人自己將臉上洗洗。他深呼吸一口,這問話讓他痛苦,他們今天是來接支書的,也只是提前了兩小時,萬一火車提前到呢,只怕是要錯過時間點的,而眼前這瘋子,這話說得東一榔頭頭西一斧頭的,聽著也累。
“17?!?p> “平常怎么解決三餐的?”
旁邊一直在觀察他們的人這才回答。
“還能做什么,這家伙在周邊種地,有時也種瓜,可惜不會算術(shù),總被騙,”
“你會種地?你在哪兒種地,告訴我就給你再買紅苕。”
“我能跟著你走可以嗎,地中的菜不好買。”
“你跟他講不明白,腦子有問題的?!被疖囌九赃厧讉€商鋪的人站著癡癡地笑,有的伸手指腦子,有的笑意不明,卻帶著異樣眼神看著黃騰一行人。
“哎,這當(dāng)不會來個冤大頭吧,哈哈,那就有意思了,一個蠢,一個笨,兩個癡呆?!币蝗嚎礋狒[的,閑心起哄,見無人回應(yīng),自個討了沒趣,便住了嘴。
還不等那個信口開河的人說完,一個人便上前捉住衣袖,“你是不是找死?你膽敢說我騰哥?!?p> 黃騰扭頭一看,是那個他不想待見的徐迪升,兩人眼神交匯,又相互避開。
而黃騰卻僅點點頭,不想買徐迪升的人情賬,他還想這事?lián)Q云霧村那事,可笑吧。
這場面是他黃騰搞不定的嗎。真是多此一舉。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這是我堂兄。有些家丑不可外揚(yáng)?!?p> “他身世也是可憐,”
“他是你堂兄,你們長得可真不像?!?p> “那他叫什么名,住哪兒,”
一時間,黃騰腦回路也是清奇,他既怕被這家伙坑了,有種人就是坑熟人,更何況是那種人品本身不好的呢,
他之所以上來,也是因為他不過是想借之前的不利,讓黃騰承他的情。
或者說這與那人一起合伙做籠子,如果是這第二種,他還真是做圈上。
原則上,他是不太愿意跟這種人做交易的。既然遇上,也不想繞道走,便打算與陳會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