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烏云密布,時不時有驚雷破空而過。
一種黑色的雨水淋撒大地,隨風飄搖散落。
這雨水漆黑如墨,落入河流之中,將河流也染成了黑色。
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死氣沉沉的黑色氛圍之下,看不到一個活物。
這是夢境中的畫面。
而夢還在繼續(xù)。
畫面切換。
這次出現(xiàn)在夢中的是一座凡人城市,天空仍然在下著黑色的雨水。
整座城市內外亂作一團,有一群妖獸正在攻打城市,正在大肆屠戮凡人。
街道上遍地尸體,血流成河,紅色與黑色混合在一起。
許多妖獸正在肆無忌憚的吃人,扯下手腳,咬碎頭顱,抽筋吸髓!
妖獸吃人自古有之。
奇怪的是,竟然有一些人也在吃人。
同類相食!
一片煉獄景象!
畫面再度切換。
這次出現(xiàn)的是兩伙修士在互相廝殺的情景。
一方修士都是正常人。
而另一方修士的身體上,遍布著黑色的筋狀紋路,雙眼是那種失去瞳孔的慘白,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兩伙修士殺得昏天黑地,各種手段齊出,不斷有人隕落。
接著出現(xiàn)的畫面更加恐怖。
只見青蓮劍門掌門陳泰斗躺在地上,身受重傷,一雙眼睛都被挖了出來,空洞的眼眶周圍全是血。
小女孩的嘴彎成月牙,嘻嘻笑著,也不知說了什么。
“掌門!”
老人急得大喊一聲,隨后夢境破碎,他驟然驚醒,直起腰身大口喘息。
他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剛才噩夢中出現(xiàn)的一幕,對他來說太過恐怖。
那可是掌門陳泰斗??!
青蓮劍門的頂梁柱,元嬰期修士。
如果連陳泰斗都落到那般田地,更何況別人?
真要是出現(xiàn)那一幕,估計青蓮劍門都不復存在了。
驚醒的老人是求真堂主,自幼他就擁有一種用夢境預知未來的能力,算是一個特殊的天賦。
他夢中發(fā)生的事情,有一多半都應驗了。
所以他的噩夢往往是一種危險的預警,并不只是一個夢那么簡單。
也正因為有這個能力在身,所以求真堂主每晚都會睡覺。
換做別的結丹期修士,會覺得睡覺是在浪費生命,往往很久才會睡一次。反正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已經不需要依賴睡覺來休息了。
像是求真堂主這種天天睡覺的結丹期修士少之又少。
“自從弟子歷練大會出事之后,我就一直有種不祥的預感,最近更嚴重了,剛才夢中發(fā)生的景象,很可能會成真?!?p> “不行,我得再去找一次掌門,讓他早做準備?!?p> 求真堂主站起身來,抬手一勾,衣架上的杏黃袍立即飛了過來,穿戴整齊。
他一步邁出,眼前景象移形換位。
當他的腳落地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處陌生所在。
這里是一座精致典雅的小涼亭,亭中有石桌石椅。小亭外面空空如也,遠處是那種山水畫景象。
山水畫不是比喻,而是真的那種山水畫,一根根暈染的墨跡線條,勾勒出了寫意的圖案。
求真堂主大驚失色。
這里是何處?
自己為何會來到這里?
“莊子虛,過來坐吧?!?p> 一個男子聲音忽然響起。
而莊子虛正是求真堂主的本名。
他循聲看去,剛才還空著的石椅上,現(xiàn)在端坐一人。
此人頭戴鶴冠,身披羽毛大氅,身材十分高大,體格嶙峋尖削,一雙大手比常人多出將近一倍,指關節(jié)如同棋子。
鶴冠男子面容嚴肅,低垂的雙眼好似夜空彎月,抬起手指向對面的空座。
不知道為何。
莊子虛覺得對方有種似曾相識之感,自己似乎在很小的時候,就夢到過對方。
莊子虛走過去,坐在了對面,心中十分不安。他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能感覺到,對方的身份必然不同凡響。
鹿國也好,青蓮劍門也罷,在對方眼里,恐怕都是塵埃般的存在。
“莊子虛,時候到了,我是來帶你走的。你不屬于這里,修真界里有你的一席之地,那里才是你大展拳腳的地方?!柄Q冠男子道。
“您……難道是仙人嗎?”莊子虛試探道。
“是?!?p> “仙人在上,請受我一拜?!?p> 莊子虛急忙就要下跪,結果身體動彈不得,被固定在了椅子上。
“免禮。你大可不必把仙人看得如何高高在上,跟我走之后,假以時日,你也會成仙的。以你的天賦,流落在這種彈丸之地,實在是浪費。”鶴冠男子道。
“真的嗎?可我的修煉天賦只能說平平,五百年才結丹?!?p> “你的天賦在你的夢中,只是尚未開發(fā)出來而已?!?p> “如果我真有這份仙緣,自然愿意跟你走,只是在走之前,我得先處理一些事情,至少得警告一下掌門,讓他小心一點。我還得跟那些子孫后代做個交代……”
“莊子虛?!柄Q冠男子聲音一沉,如當頭棒喝,“你連這些都放不下,又如何求道成仙?舍得,舍得,有舍有得。這紅塵種種,不過是束縛你的負擔罷了,放下才得逍遙自在?!?p> 莊子虛的意識如遭雷擊,一瞬間幡然醒悟。
“好,我明白了,我這就跟你走!”
——
自此之后,求真堂主突然失蹤,一開始沒人注意,過了幾天才受到重視。
青蓮劍門上上下下到處找人,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
用各種方式聯(lián)絡求真堂主,也都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少了一位堂主,事情非同小可,引發(fā)了許多猜測。
可實在找不到人,誰也沒有辦法,最多只是對外懸賞情報。
——
青蓮劍門內。
陳泰斗站在求真堂主的居所內,眉頭緊鎖,目光凝聚。
“沒人見他出去過?!?p> “連他的儲物袋都放在屋里沒有帶走?!?p> “屋里也沒有任何打斗痕跡?!?p> “人怎么就沒了呢?”
陳泰斗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內心深處,有一種巨大的不安感正在醞釀。
整個門派里最善于趨吉避兇的人失蹤了,很難不讓人擔憂。
難道說鹿國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