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簡沒有想賀昱被調(diào)走,而是在思索這個名為‘趙澤’的人是誰。
他現(xiàn)在思緒很亂,有很多疑問。
其一,趙澤是不是一個虛構(gòu)出來的人物,只是用來敷衍陸清歌。
其二,如果趙澤是靈獸谷弟子,那么此人極有可能是當(dāng)了替死鬼。
畢竟,能接觸青鳥的人,只有它的飼養(yǎng)員。
而這一年,青鳥的飼養(yǎng)員只有秦簡三人。
秦簡現(xiàn)在倒希望他猜測的第一個是真的,雖然欺騙了陸清歌,但是沒有傷害無辜的人。
可如果名為趙澤的人真當(dāng)了替死鬼,他寢食難安。
自己活下來,卻害死了另一個人,這份沉重將壓的他近乎窒息。
前世,靠著責(zé)任,靠著正義,他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那個孩子的生命,臨死那一刻,他都沒有后悔。
縱然自己機(jī)緣穿越異世,他也不曾后悔當(dāng)初那個決定。
雖然認(rèn)識尚短,但是陸清歌也能感覺到秦簡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如果第一眼還有些懷疑,那么現(xiàn)在她很相信秦簡。
不畏強(qiáng)權(quán),敢為自己爭氣;態(tài)度低微,但不卑微;為了挽救朋友的性命,刷了小心思,既讓賀昱無話可說,也讓她沒有辦法拒絕;明明內(nèi)心恐懼,還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撫平朋友的情緒;到最后絕望的時候,還要出言提醒自己。
見他沉默,陸清歌輕啟紅唇:“青兒既然無礙,這件事我暫時不會追究下去?!?p> 秦簡知道,陸清歌只是忍辱負(fù)重,雖然修為強(qiáng)大,但是她沒有任何背景,就算猜到了幕后殺手,沒有證據(jù),她也沒有理由上報戒律司。
證據(jù),是需要大量的時間與心力來搜尋。
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是盡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在今年的弟子大典上晉升親傳弟子。
而秦簡的思想可不是這樣,他來自現(xiàn)代,深刻知道,一味地忍讓只會讓敵人變得更加得寸進(jìn)尺。
好在賀昱被調(diào)走,不在玄清宗,不然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也要束手無策。
針對青鳥的陰謀,賀昱肯定是參與者,不是主謀者,他還沒有那么大的勇氣獨自對抗陸清歌。
還有左長老,他在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秦簡很是疑惑。
但可以肯定,他也不是主謀者。
那么到底是誰在針對陸清歌?可以做到不懼宗門的條例,或者說,把陸清歌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或許,陸清歌已經(jīng)有所猜測。
秦簡說道:“陸師姐,您還記得我當(dāng)日所說,這種癥狀是需要一定潛伏期,青鳥在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被人動過手腳,只是我想不明白,他(她)是靠什么,在青鳥這種靈獸面前下手腳的。”
陸清歌娥首微點:“你猜的不錯,青兒已是二階靈獸,一般的毒它完全可以分辨出來,也就是說,此毒的厲害之處,或許已經(jīng)超越了我們所想?!?p> 秦簡眼神逐漸堅定,他一定要查出此毒的來源,縱然沒有傳染性,他也不想讓此毒禍害蒼生。
畢竟,這個世界或許只有他自己識出此毒是一種病癥,也只有他可以治愈這個病癥。
陸清歌自然看出了他的想法,搖搖頭,說道:“我不希望你參與進(jìn)來,你現(xiàn)在只有煉氣一層,在這海浪中根本無法站穩(wěn)腳步,不如趁著時間,好好修煉,爭取在賀昱回來之前,邁入煉氣四層。”
煉氣四層,就真正屬于玄清宗外門弟子,不需要干這種飼養(yǎng)靈獸、種田除草的事情了。
煉氣四層以下的弟子,做錯了事、有什么矛盾,外門四谷由長老解決即可;煉氣四層以上,是由宗門戒律司管制,這樣起碼在宗門內(nèi),被人針對是不可能直接下殺手的。
陸清歌知道因為自己,牽扯了秦簡,雖然是無意,但是一想到那天那個身影,她心中確實過意不去。
秦簡苦笑:“正如師姐所言,我已入局,就很難退出來,賀昱雖然離開,但是他留下了針對我的人,我雖然機(jī)緣邁入煉氣一層,但是靈獸谷不會在我身上注入任何資源。”
陸清歌怔了一下,想到了一些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秦簡站起身,輕聲道:“與其埋怨世界,不如改變自己。即使不靠靈獸谷,我一樣可以強(qiáng)大,這件事我也會查個水落石出,不光給師姐一個交代,也是給我一個交代。”
秦簡低頭看著陸清歌明媚的眼眸,說道:“如果對于邪惡只有冷漠,而沒有憤怒,那么正義也就失去了感性的基礎(chǔ)。我對此事執(zhí)著,是因為我們都是血肉之軀,同情別人就是在同情自己。”
“師姐,我先回去了?!鼻睾喺f完,轉(zhuǎn)身離開。
陸清歌怔怔的看著那略顯瘦弱的背影,她一顆平靜的內(nèi)心,也隨之變得起伏。
秦簡回到庭院,秉墩墩與肖玉受還沒回來,他今天在靈獸棲息地也沒有看見他們,不知道去哪個洞穴尋找晉級的靈獸了。
“希望觀摩靈獸晉級,你們也能從中獲得啟發(fā)。”秦簡坐在床上為兩人由衷祈禱。
其實他也想去尋找晉級的靈獸,但是陸清歌一直在身邊,怕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秘密。
雖然他倆現(xiàn)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但是觀摩靈獸是秦簡除穿越者身份外,最深的秘密,就算他倆是道侶也不可能告訴她。
秦簡想著等下午的時候再過去,尋找近期晉級的靈獸,再實驗一番。
“咚咚咚”
這時,外面?zhèn)鱽砬瞄T聲。
嗯?不是秉墩墩和肖玉受,他倆是不會敲門的......秦簡疑惑的走出房間,打開庭院的木門,一襲仙氣的白裙,絕美的容顏讓秦簡瞬間愣住了:“陸...陸師姐...”
陸師姐怎么尋來了...秦簡眼睛呆了一下,便反應(yīng)過來,連忙說道:“陸師姐請進(jìn)?!?p> 因為烈日炎炎,庭院也沒有樹蔭,秦簡只能把陸清歌請到自己的房間,讓她坐在木桌前,為她倒了一盞茶。
雖然他滿心疑惑,但是沒有開口詢問。
陸清歌玉手展開,一柄銀色長劍憑空出現(xiàn)在手心里,長劍通體修長,薄薄的劍身雕刻著古老而玄奧的符文,散發(fā)著淡淡的寒氣,劍格處一雙黑白的翅膀栩栩如生。
陸清歌癡癡的看著這柄劍,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木桌上,又拿出一枚白色的玉簡,在秦簡疑惑地目光下,說道:“這枚玉簡是一道煉氣期劍法,名為云雨劍法,是我當(dāng)初在靈藥谷大殿選的,現(xiàn)在我用不到,便給你了。”
她頓了一下,看向那柄銀劍,說道:“這是一柄普通的靈劍,在我邁入筑基之后就閑置了,思來想去,送于你最為合適?!?p> 靈劍,就是已經(jīng)注靈的劍器......縱然只是普通的靈劍,也是價格不菲,這一點,秦簡還是知道的。
秦簡一愣,神情大駭:“陸師姐,這可使不得,這么貴重的東西,我秦簡怎敢接受?”
陸清歌看著他:“你說的對,我們同情別人也是在同情自己,只有真正強(qiáng)大到別人仰望之時,才不會受人欺負(fù)。這套劍法雖然是煉氣期劍法,但也是煉氣期至強(qiáng)的劍法,因為它直指云雨劍意,如果你一周可以把這套劍法練成,那么這柄劍便送于你,如果練不成,我自會來取。”
陸清歌沒有等他回復(fù),便要起身離開,秦簡見她堅持,暗自嘆口氣,只好問道:“師姐,這柄劍喚作什么名字?”
陸清歌沉默一會,說道:“它沒有名字?!?p> 秦簡愣了一下,輕輕拿起這柄劍,劍身傳來冰涼的觸感與莫名的親切讓他表情逐漸柔和:“那么就先叫它‘?dāng)厥馈?,斬盡世間不公!”
陸清歌纖瘦的背影突然一顫,眼眶瞬間泛起水霧,她沒有回話,走出房間后,與剛剛回來的肖玉受與秉墩墩擦肩而過。
這柄劍,原本就叫‘?dāng)厥馈?,她哥哥也說的是斬盡世間不公,可最后卻是因為匡扶正義,得罪了太多的人,而慘死邪惡之手。
這些,她不想告訴秦簡,因為秦簡所表現(xiàn)出來的正義和她哥哥太像了。
哥哥已經(jīng)死了,她想讓秦簡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