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吾名文哲
過了好一會兒,盧摯終于不再發(fā)怒,帶著其他弟子向下一層走去。
張謀躲在石縫里長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松下來。
剛剛,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盧摯帶人朝這個方向過來,自己就算冒著引來腐臭生物,世界時間線大亂的風險,也要念動降仙真經,讓時間定格。
畢竟,他身上值得尊盧道場如此興師動眾圖謀,同時還能牽扯到赤心教的,就只有仙靈道象了!
如果被摘去仙靈道象,那就等同于殺了他一樣。
“我記得云河道場里,沒有尊盧道場的派駐代表?。克麄冊趺词裁炊贾??”
除非道場里有奸細!
是誰?是左思嗎?
張謀思考了片刻,首先排除了這個可能。
如果師傅是奸細,以他的境界修為,他大可以堂而皇之地帶人取走仙靈尸骸,道場里沒有人能攔得住。
那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云河道場的其他執(zhí)事了。
一個合理的推測是:
云河道場的執(zhí)事中出了一個奸細,這人實力不算強,一直藏在暗處窺視巖鯨道象,卻礙于左思李淵等人的強橫,才遲遲沒有出手。
直到自己用度人經獲得了巖鯨道象,這人同時覺察了巖鯨尸骸的變化,通過推測,他很快就鎖定在自己。
風雷欺天陣落下時,盧摯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不是偶然的,而是這位執(zhí)事的一手安排。
包括之后的煉器環(huán)節(jié),應該都是在一步步地試探自己,試探巖鯨道象是不是明確在我身上。
如今,這位執(zhí)事確定了一切,便與尊盧道場配合,要趁著礦場試煉,將自己殺死,竊取巖鯨道象,然后嫁禍給赤心教神徒。
雖然推理之中仍然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已經足夠聳人聽聞了。
張謀不禁額頭冒汗,脊背一陣陣地發(fā)寒。
“這些人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靈動三重的小雜魚,用的著這么興師動眾嗎?”
張謀自嘲著,可是他隨即想到了一個可能……也許他們如此興師動眾不是在防備自己,而是在防備巖鯨道象。
也就是說,巖鯨道象還有一些我沒有挖掘出來的獨特神通。
正在這時,張謀聽到石縫深處傳來一段交談之聲。
“他這般寵溺你,那個消息他跟你說了嗎?”
“姐姐真是不懂男人,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他嘴上說可以為我百般付出,那不過就是博我青睞的花言巧語罷了,真讓他們透露點緊要的秘密,可會推三阻四的瞎扯了!”
什么謎語人……張謀向石縫深處擠過去,卻見那里有一處斜向下的溶洞,連著一條地下河道。
河道里有密集的菌類生長,發(fā)出微弱的熒光,照出兩個女人的身影。
在太上感應的視角里,這兩個女人修為都不弱,像是自我封印到了靈動巔峰境界。
“按你這么說,難道他為你打造香車的感情也是假的?”
“那香車上已經不知刻過幾個女人的名字了,可不是單獨為我打造的,況且,來到礦場之后他的目的就全變了,香車成了他試探那個張謀的工具。”
巷道里一陣沉默。
張謀也皺起了眉頭,暗道這里邊還有自己的事呢?便再湊近去聽。
豈料一根布綢忽地從溶洞里竄了上來,繞著他的脖子纏了幾圈,然后驟然繃緊,把他拽了下去。
片刻之后,張謀重重摔在地上,轟地一聲,掀起一片塵土。
這點高度對于他來說,本算不得什么,只是他氣血還未恢復完全,此刻身體機能依舊衰敗,以至于掙扎了很久都沒能爬起來。
這時,一把長劍抵在了張謀的脖子上。
一個嫵媚嬌柔的聲音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張謀歪躺著身子,只感覺鋒利的劍刃貼在脖子上,冰涼……交代?開什么玩笑,我說聽見了你們的秘密,恐怕你才會二話不說就會宰了我吧!
“相信我,我不是有意偷聽的!”張謀顫聲道。
“不是這句!”女人手里的長劍發(fā)力,劍刃在張謀脖子上貼的更緊了。
“我不是你們的敵人!”張謀慢慢鎮(zhèn)定下來。
“也不是這句,不要嘗試耍心眼,我真的會殺人!”
那女人持劍橫掃,劍刃上靈光閃爍,一座如腰粗細的石筍攔腰而斷,斷面光滑如鏡。
張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好快的劍!
嗯?這空氣中除了地下河道的潮濕氣味,怎么還有一種淡淡的青橙清香。
青橙味兒?老板娘?
藏在暗處沒說話這位,是玉泉縣客棧的老板娘?這種獨特的青澀中略帶甜膩的味道,張謀只在霜花客棧里邊聞到過。
張謀確定了老板娘的身份,便清楚了對方的立場,于是心下大定,便要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是……”
啪——他剛剛開口,忽然有一本書冊從他懷里掉了下來。
那持劍女人伸手一招,把書冊招入手中,借著河道邊微弱的熒光,翻開空無一字的封皮,看著扉頁上的文字,輕聲念到:“大棒打師妹,臘月中刊?”
張謀老臉一紅,張口結舌地解釋:“這本書……不是我的,我一次都沒看過!”
那女人呵呵輕笑,胸前跟著輕顫,讓本就有些疲于束縛的衣衫,更加吃緊了。
“你沒看過,這書角怎么都翻卷了?”
女人一邊嘖嘖稱奇地翻動書頁,一邊威脅道:“你該說的話還沒有說哦!”
說?說什么?
說我是云河道場的張謀,說我不止猥瑣地偷聽你們談話,還私藏皇叔,這得多丟臉啊!
死道友不死貧道,文師兄,對不住了!
張謀把心一橫,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隱瞞了,我叫文哲,來自千霞山落玉峰,偷聽你們談話實屬無意,還請二位姐姐手下留情,如有必要,我可以與你們合作!”
持劍女子收回長劍,簌簌翻動書冊,發(fā)現(xiàn)書冊中那些男主姓名均被劃去,又工整地寫上了文哲二字,不禁會心一笑,把書冊丟到張謀身上,道:
“算你識相,沒有說謊,不過合作就沒必要了!”
持劍女子說著,便從胸口翻出一粒丹藥,想要喂給張謀。
張謀戒懼地向后挪了挪,道:“二位姐姐,豈不聞,做大事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我這人,很好團結!”
這時,一直站在陰影里的老板娘忽然沉聲道:“他不是文哲!”
“我不是文哲?那我還能是誰?我文哲不屑于冒充他們身份,那是小人行徑!”張謀老臉漲紅,拍著胸脯道。
這時持劍女子劍尖上亮起一朵輝光,照在張謀臉上。
“你果然說謊,文哲只有十九歲,怎會像你這般蒼老?”持劍女子厲聲問道。
“你看不出來我氣血有虧嗎?我文哲堂堂千霞山落玉峰弟子,若是狀態(tài)全盛,豈會受你挾制?”
張謀使出了體驗派的演技,感情沉浸到角色之中,有那么一刻,連他自己都開始相信自己就是文哲了。
這時,張謀借著亮光也終于看清了持劍女子的模樣,她竟然是盧摯苦苦追求的那個師姐。
以前只覺得她總是吊著男人,若即若離,不主動不決絕,甚是罪惡。
這回離得近了,才終于看清,這罪惡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持劍女子盯著張謀,一時間竟有些恍惚了,她覺得眼前這人的說辭和神態(tài)挑不出一點兒破綻,可姐姐的識人之術又從不會出錯,這讓她心里十分矛盾。
這時,只聽老板娘再次說道:“很像,你演的很像,幾乎挑不出破綻,但你一定不是文哲,因為……”
老板娘語氣頓了一下,繼續(xù)道:
“因為你剛剛說過的那句話,出自上古大道屠龍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