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李義山發(fā)現(xiàn)王鼎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只好開口詢問:“王先生,你這是要住在我這里?”
“你這里也太暗了,天天關(guān)個窗戶,房間臨湖還不開窗,這太讓人難受了,我才不住?!蓖醵ψ焐险f著李義山這不好,那不好,可就是不動。
看著李義山難看的臉色,王鼎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拍了拍,那本就沒有的灰塵:“行了,不逗你了,你還有什么要問我的?沒有我就走了。”
李義山看著王鼎想了想還是說出了:“當年西壘壁我力勸徐驍接受封王,而不是劃江而治,因為當時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徐驍這邊,現(xiàn)在北涼三洲百萬民眾養(yǎng)三十萬控弦之士,同樣是這個道理,。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北涼的讀書人太少了,即使得了天下,也治理不了天下。”
原來李義山剛才聽到王鼎對兩人的話,并不是沒有反駁的意思。
“你說的對,也不對。”王鼎知道李義山不服氣,他點了點頭,先是表示李義山說的有道理。
“離陽王朝的首府碧眼兒—張巨鹿,廣開寒門,收天下寒門子弟,又立主削藩,這讓天下諸王對他可不滿的很吶,離陽王朝那刻薄寡恩的性子,他必不得善終啊,到時候,天下必亂?!?p> 李義山聽著王鼎的分析,他當然也知道這個離陽王朝的巨擘了。
李義山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可是,這都是在徐驍死后的事了。有徐驍,姓趙的還不敢對碧眼兒干什么。畢竟徐驍可是碧眼兒最大的對手?!?p> 王鼎白了李義山一眼:“所以為什么說你傻呢,徐驍死后,離陽王朝才動張巨鹿?這是你們算的,難道徐驍在,諸王反,徐驍不動,離陽王朝為安徐驍?shù)男暮桶矒嶂T王就不殺張巨鹿了?”
王鼎拍了拍李義山:“凡事只要有十之四五的把握就值得全力爭取,你們這個十之有九才動的性格,不受制于人才鬼。
要知道人不可太盡,事不可太盡,凡是太盡,緣分勢必早盡。你天天算計,能活的長才怪呢?!?p> 王鼎說罷,拿起一個蒲團,笑瞇瞇的向著“聽潮亭”的九樓走去。
他說了不和李義山住,那肯定是就和李義山住,可他又沒說不在“聽潮亭”住。
于是,“聽潮亭”空無一物的頂樓就這么被王鼎占了。
徐驍知道后,不但沒有派人驅(qū)趕,還每日,酒,飯,管夠。
王鼎對徐鳳年那個敗家子沒好臉色,可對徐驍還不錯。
雖然沒有答應(yīng)成為北涼王府的供奉,但他愿意在“聽潮亭”中居住,就代表,只北涼王府有超一品的人坐鎮(zhèn)。
人就是這么矛盾,上一秒還嫌棄徐鳳年是個敗家子,下一秒就拿著聽潮湖的典籍說“真香”了。
徐驍馬踏江湖,收刮來的無數(shù)獨本,孤本,都是江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王鼎住在聽潮亭的九樓自然可以隨意觀看了。
徐鳳年及冠后,在武當山修行一年,等他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二十一歲,正值年關(guān)。
王鼎在聽潮亭也待了有半年了。
自從王鼎住在九樓后,李義山有時會從八樓上來,與王鼎閑扯。
這一日,李義山也從八樓上來,不過身后卻跟著王鼎半年不見的徐鳳年。
此時再見徐鳳年,神氣內(nèi)斂,雙眼有神,顯然是王重樓已經(jīng)將大黃庭給了徐鳳年。
李義山?jīng)]開口,徐鳳年先開口了:“高手,我說你怎么不聲不響的離開武當山了,原來在這呢,走,走,走。既然來了北涼王府,我說什么也要招待你一下你?!?p> 王鼎理都沒理徐鳳年,而是看向李義山。
李義山微微一笑:“爛陀山,有僧人來訪,要帶徐鳳年雙修,只要人不答應(yīng),僧人便不走?,F(xiàn)在被鳳年請來,正在湖邊。”
王鼎聽聞挑了挑眉:“雙修啊,六珠菩薩,嘿嘿。佛教打的好算盤。”
他說罷,看了看旁邊的徐鳳年:“徐鳳年,你邀請我去你的院子,就是想我下樓幫你撐場面吧?!?p> 看到徐鳳年在哪里摸頭,王鼎從懷中掏出一物:“可以,不過你要幫我給王重樓送一樣?xùn)|西,能做到,我就幫你,怎么樣?”
徐鳳年一聽這要求簡單,他一拍大腿:“那沒問題啊,我派三百精銳護送,幾日便達?!?p> 王鼎點了點頭,便將東西給了徐鳳年:“好,那你就把這東西給王重樓。就算我在武當山叨擾的謝禮!”
徐鳳年拿著手中,認真觀看。
發(fā)現(xiàn)就是一個小小的錦盒,他好奇翻了翻。
“高手啊,你要給武當送禮,讓我來就行,你什么東西啊。”
王鼎笑瞇瞇的示意徐鳳年打開錦盒,錦盒在打開的一瞬間,一道白光從錦盒中射出,照亮了整個“聽潮亭”。
隨著白光消失,一個晶瑩的白色球體,出現(xiàn)在錦盒,此球體懸浮在錦盒之上,慢慢的轉(zhuǎn)動。
王鼎此刻開口:“你懂個屁,我這東西叫‘延壽丹’,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將這‘丹’吸收,那就是十年的壽命,你北涼王府的寶貝能和我的比?”
徐鳳年聽到王鼎的解說,嘴張大能吞下一個雞蛋。
“高手啊,你這也太……王重樓給你看了半年的道家經(jīng)典,你就送這個,我也可以請你看道家經(jīng)典啊,佛家經(jīng)典和儒家經(jīng)典我都有。你把這個丹藥給我,我用其他貴重的東西和你換如何?”
王鼎看狗屎一樣的看了一眼徐鳳年:“王重樓,為了給你灌頂大黃庭,命不久矣,這才是我給他丹藥的原因,我可不愿一個武當真人就這么死去。
你要這東西干什么?你還能活很長時間呢。”
徐鳳年聽了王鼎的話,他沉默了,他沒想到王重樓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唉,好吧,我去送?!毙禅P年嘆了一口,將錦盒重新蓋上,鄭重的放在了懷里。
看到徐鳳年如此,王鼎才起身,向著樓下走去。
“這就對了,算你還有點良心。走吧,我去下樓看看那個僧人是怎么回事?”
徐鳳年連忙起身,和李義山打了個招呼,跟著王鼎就下了樓。
爛陀寺的龍守僧人,站著聽潮湖邊上,神情平淡,低頭誦經(jīng)。
“上師久候,這爛陀寺,在下正式回復(fù)你,我就不去了?!毙禅P年看到龍守僧人先開口。
龍守僧人還是那句話:“小僧能等,等到施主回心轉(zhuǎn)意的那一天?!?p> 聽到這里,徐鳳年只能轉(zhuǎn)頭看向一起下來的王鼎。
王鼎示意徐鳳年稍安勿躁。
他看向低頭的龍守僧人,雙眼瞇起,法力涌動。
“小和尚,看著我?!蓖醵Φ统恋穆曇簦瑐魅臊埵厣说穆曇?。
龍守僧人聞言抬頭,看到的是一雙黑色眸子。
黑色眸子中仿佛有一個漩渦,讓龍守僧人不由的好奇看去,這一看便陷入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王鼎輕輕開口:“回去吧,聽說爛陀寺的菩提樹花開了。你就不想見見?回去吧,回去吧。”
聲音傳入龍守僧人,讓那僧人竟然閉眼,抬頭,開始喃喃自語。
“菩提樹開花,那是該回去啊,可上師交代的事……算了,先回去再說?!?p> 龍守僧人說罷,便對著徐鳳年低頭一禮,轉(zhuǎn)身就走,沒有一絲留念。
徐鳳年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等僧人一走,他跳起來一拍大腿:“好活!厲害啊,高手。你這是什么功夫,你一說話,那僧人就乖乖聽話。”
王鼎翻了一眼在哪里興奮不已的徐鳳年,他實在是懶得和徐鳳年解釋。
不等徐鳳年搭話,王鼎也轉(zhuǎn)身進了“聽潮亭”。
“別忘了,就在這幾日將延壽丹送去武當?!?p> 聽潮亭內(nèi)悠悠的傳來王鼎的聲音。
隨后聽潮亭的大門“嘭”的一聲,關(guān)了個嚴實。
“哎……我說……切。”徐鳳年伸了伸手,發(fā)現(xiàn)聽潮亭的大門已經(jīng)緊閉。他只能切了一聲,轉(zhuǎn)頭離開。
王鼎進入聽潮亭后,緩步上樓。在第二樓的時候,他看見南宮仆射正看著自己。
“怎么?南宮仆射你也有這好奇心?”
白狐臉兒點了點頭:“是的,剛才我透過聽潮亭看到先生使此奇功,在下好奇也是正常?!?p> 王鼎笑著說道:“這只是神識的一點運用罷了。等你的神識強大了,自然會明白?!?p> “那這功法的名字?”
“移魂大法!”
徐鳳年回到自己的梧桐苑,他本來不開心的臉色。
看到眼前的兩人,他又高興了起來。
“李女俠,這胭脂可還滿意?”
眼前的小女孩,臉上掛了半斤的胭脂,聽到徐鳳年的問話,他轉(zhuǎn)頭看向徐鳳年時,臉上的粉噗噗的掉。
旁邊一個小和尚,見到徐鳳年,連忙起身行禮。
徐鳳年回禮后,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侍女連忙遞上香茶。
侍女好心的問道:“少爺,爛陀寺的人打發(fā)了?”
徐鳳年喝了一口茶,看著侍女。笑著說道:“打發(fā)了,今天看見一好活,真是不簡單啊。我給你們說,那爛陀寺的僧人……”
隨著徐鳳年的講述,梧桐苑中的人都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