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王鼎以前就告訴過徐鳳年,他出游后,想讓王鼎和李老頭揍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這次也是,王鼎答應教王鼎一手,條件就是,徐鳳年要挨揍,還要求著王鼎揍他。
聽了王鼎的要求,徐鳳年一臉不可思議。
他指了指自己:“作為補償,你要教我一手,可條件是:求你揍我?”
王鼎笑著說:“是啊,你求不求?”
徐鳳年轉(zhuǎn)頭就走,嘴里第一次說了臟話。
“我有病,才求你揍我!”
可王鼎的下一句話,卻讓徐鳳年停下來腳步。
“這功夫叫:御器術(shù),只要學會,就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到時馬什么的,都是無用之物啊。”
徐鳳年轉(zhuǎn)頭看向王鼎,不確定的問道:“你不會是騙我吧?就為了我們臨行前的話,你就編出個御器術(shù),然后好揍我一頓,讓臨行前的話,不至于落空?”
王鼎摸出腰間的蟾光,輕輕的向空中一拋,然后突然伸手。
在徐鳳年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間,已經(jīng)被他提住了脖領(lǐng)。
隨后王鼎輕輕一跳,便站在了變大的蟾光之上。
“信不信,帶你‘飛’一圈,你就知道了,疾!”
王鼎一聲令下,蟾光提到最高速,化為一道綠光,向著東方就飛了過去。
徐鳳年被王鼎提著手中,他剛準備大喊,呼嘯的狂風就已經(jīng)灌入了口中,他只好緊閉嘴巴。努力的看著下面的飛速而過的景色。
春神湖,武陵城,登州,下方的景色快速的轉(zhuǎn)化,下秒,便來到了一座高山之上。
徐鳳年看著下方如螞蟻的人和飯盒一樣大的房子,他甚至看到了一片山楂林。
不等徐鳳年再自己查看,王鼎說話了。
“這就是龍虎山,看看就行了?!?p> 說著王鼎提著徐鳳年在龍虎山上,繞了一個大圈,又向著來時的路飛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了龍虎山的虔誠信徒,口口相傳“仙人臨龍虎”的傳說。
姜泥坐著馬車上,一反常態(tài)的不停的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每看一次,姜泥都會嘿嘿傻笑。
她長這么大第一次看到徐鳳年被人揍的烏眼青,而且徐鳳年還拿這人沒辦法。
她現(xiàn)在的樂趣就是每過幾分鐘,看一眼,“熊貓眼”的徐鳳年,這讓他無比的快樂。
李淳罡將著一切看著眼里,他在姜泥再次探頭看徐鳳年回來后,李淳罡扣著臭腳說道:“小丫頭,你只要跟我學劍,徐鳳年那臭小子,不出三年,你也可以想揍他就揍他。”
姜泥卻不領(lǐng)情,她滿臉的笑容,馬上消失。
“哼!我不學!”
“你……算了……”李淳罡讓姜泥噎得說不出話來。
姜泥也不理會生悶氣的李淳罡,她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王鼎:“王鼎,你是怎么甘愿讓徐鳳年挨揍的?”
王鼎頭枕著雙臂,悠閑的說道:“天機不可泄露啊,不過能揍徐鳳年真是開心啊,哈哈哈哈?!?p> 李淳罡人老成精,對于王鼎怎么可以揍徐鳳年,他看著眼里,明在心里。
他看著姜泥又去拉簾子,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考慮要不要也用功夫換揍徐鳳年的機會。
徐鳳年的臉在從青城山下來,到燕子江雇傭大船的時候,已經(jīng)消腫了。
他這幾天被王鼎揍了,不過王鼎還真教了他御器之法,這讓徐鳳年雖然臉很疼,但心中卻很高興。
一身白衣的徐鳳年,意氣風發(fā)的站著船頭,他看著前方湍急的水流,和兩岸的懸崖。
徐鳳年轉(zhuǎn)頭看向旁邊抱著白貓的魚幼薇,笑著說道:“剛過來劍灘和書灘,是武當山呂洞玄藏書和埋劍的地方,別看這里險峻,其實這里還不是最危險的,接下里的桐嶺峽才是危險……”
魚幼薇聽著徐鳳年喋喋不休的說著附近的景色,她能感覺徐鳳年此時很高興。
也許是因為王鼎和李淳罡在另一條的船上的緣故吧,魚幼薇暗暗想到。
被魚幼薇想到的李淳罡正在拿著魚桿,坐在船頭釣魚。
而王鼎則仰躺著船尾處,看著天空發(fā)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他們都在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不過跟著徐鳳年,想要安寧,那基本上是不可能。
這不,剛才還暢通無阻的前方,這時卻出現(xiàn)一葉扁舟。
這一葉扁舟,不但逆流而上,還速度極快,沖著徐鳳年他們的船就沖了過來。
扁舟之上一個青山文士摸樣的年輕男子,手持竹桿,對著徐鳳年的第一艘大船就戳了過去。
竹桿在到達大船之時,突然向下沒入水中,青山文士抓住竹桿這頭用力一翹。
竹桿竟然彎曲成了一道巨大的弧度。
看來這青衣文士是要一竹竿挑了這艘大船。
就在大船船頭翹起之際,一道綠光閃動,竹竿被一分為二。
竹竿失去力量,然大船的船頭又落入水中,激起了浪花。
綠光在浪花中又是閃爍了幾下,青衫文士的那一葉扁舟都化為無數(shù)手指頭大的木塊,紛紛落入水中。
青衫文士,也是動作伶俐,他在扁舟解體之際,雙腳在水面上輕輕一踩,就準備來個踏波而行。
這時,又一道劍氣忽然臨身,在青衫文士還沒有反應之際,拍在了他的頭上,將他一下子爬進了水里,掀起了一陣陣波浪。
王鼎來到船頭,看著李淳罡,他沒好氣的說道:“李老頭,你把他打落水干什么?我還想把他抓過來看看,是什么人,如此的秀?”
李淳罡此時站著船頭,聽到王鼎的問話,他嘴角一撇。
“有什么好看的,看哪樣,定是從那吳家劍冢中出來的劍冠,遠遠的我都能聞到那股子劍冢的味道?!?p> 王鼎看過“原著”,當然知道來人是吳家劍冢的這一代劍冠,吳六鼎。
不過既然他敢來王鼎面前“裝杯”,那就不要怪,王鼎不給他面子了。
王鼎感受了下,發(fā)現(xiàn)水下的吳六鼎已經(jīng)沒了蹤跡。想來是順著江中的水流游走了。
就這樣王鼎還不忘調(diào)侃吳六鼎呢。
“那吳家劍冢的這一代劍冠可真是有點弱不禁風了?!?p> 李淳罡看著王鼎,他翻了一個白眼。
“吳家劍冢的劍冠,都是當代吳家最強持劍之人,卻被你評價了個‘弱不禁風’?”
王鼎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說錯。
“切!”李淳罡切了一聲,便不再理會王鼎。
遠處的一片蘆葦蕩,突然水面翻騰,下一秒,“呼啦”一聲,被王鼎和李淳罡談論的吳家劍冢劍冠吳六鼎冒出了水面。
“呼…呼?!?p> 吳六鼎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后他嘿嘿笑了起來。
一雙繡花鞋出現(xiàn)在了吳六鼎的眼前。
吳六鼎抬頭望去。
一名女子,身后背著一柄長劍。正低頭的看著自己。
吳六鼎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你看到了吧,那兩招劍式,真是厲害啊?!?p> 女子表情淡淡的說道:“看到了,前一招沒明白,后一招明白了也沒用。”
吳六鼎被女子說的話一愣,這可不像翠花說出來的話。
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劍侍翠花,有一種別人沒有的能力,只要是她看到的劍招,她都能學會個八九不離十,可這次翠花竟然是不明白?
翠花不等吳六鼎詢問,她便開口,聲音溫柔如水。
“第一招好像不是劍招,第二招是劍招要求的修為很高,我做不到?!?p> 吳六鼎聽罷,也只好安慰自己這個侍女,讓她不用傷心,畢竟自己兩招都沒看懂。
燕子江再向前便是春神湖了,那八百里春神湖,煙波浩渺。
徐鳳年心情大好,帶著眾人又是在姥山留宿,又是和管家弟子斗狠。
這讓他又找回了一點熟悉的感覺。
又過幾日眾人來到了襄樊城外。
徐鳳年才正經(jīng)了起來。
他不正經(jīng)也不行。
主要是因為這里曾經(jīng)死過很多人,有一座周天大醮。
這周天大醮是龍虎山的天師所設(shè),為的就是超度這襄樊城中的無數(shù)冤魂。
在襄樊釣魚臺的閣樓之中,有一身材修長的年輕人,身穿普通道袍,腳踏麻鞋,道髻別木簪,手挽拂塵,正在看著城下的人。
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了徐鳳年的身上。
徐鳳年抬頭看去,也發(fā)現(xiàn)了這位道士。
此人正是龍虎山的齊玄幀。
就在他看向徐鳳年的時候,釣魚臺中的一根接引天地的符文,突然開始晃動。
王鼎拍了拍還在和齊玄幀對視的徐鳳年,指了指城中。
“你的孽緣來了!”
徐鳳年聞聲向王鼎所指的方向望去。
就看見一光頭女子,身穿白色僧衣,手中以一條白蛇為繩咬住一枚白壺。
她赤著雙腳,慢慢的從城中向徐鳳年他們這里走來。
在她輕靈的走上吊橋后。
襄樊城門外,鬼氣突然驟起,重如大雪,鋪天蓋地,唯獨她好似一尊觀自在菩薩,超度眾生。
王鼎看著這番場景,輕笑出了聲。
“徐鳳年,你的雙修對象,踏著無數(shù)冤魂找你來了!
這次說不好,你就要失身于這鬼氣森森的襄樊城下了。哈哈,哈哈?!?p> 王鼎的聲音不大,可卻讓徐鳳年的臉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