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秀梅站在ICU病房的門口,抬頭望向黑漆漆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有一個小小的應(yīng)急燈亮著,幽幽的發(fā)出暗綠色的光線,可惜光線還沒照射出一段距離就被黑暗吞噬了。
馬樂因為尿毒癥引起的并發(fā)癥二次入院,這次病發(fā)是深夜,秀美不想麻煩別人,直接叫了救護(hù)車,想到丈夫捂住肚子滿地打滾的場景,她內(nèi)心恐懼不安!在走廊碎步來回走動,一邊走,一邊安慰自己:“老天保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沒事的!”
然而,隨著嘎吱一聲,病房出來的醫(yī)生并沒有帶來好消息!
“很遺憾!馬先生因為尿毒癥引起急性腎衰竭,搶救無效,所以...?!贬t(yī)生低著頭,緩緩說道。
“怎么會這樣!下午還好端端的,和我有說有笑,一定是在做夢,在做夢?!闭f著,秀梅哀嚎樂一聲后,一頭撞在墻上,昏死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自己蓬頭垢面的躺在病床上,馬樂的家人也紛紛趕到,圍在床前,有安慰她的,也有埋怨她的,也有自怨自艾的,秀美完全聽不進(jìn)去,只是癡癡傻傻的看著窗外。
半年過去,秀梅心力交瘁的結(jié)束工廠,解散了一眾姐妹,一心想著離開這個傷心地。
她帶著很少的行李上了一輛大巴,之后買了一張北上的綠皮車,漫無目的游蕩,最后來到了一座偏遠(yuǎn)的小鎮(zhèn)烏城。
下車之后,她沿途漫步,看著蔚藍(lán)的天空,清澈的河流,心情好了少許,于是決定呆著這里開始全新的生活。
為了不讓自己閑著,她學(xué)了車,拿了駕照,開起來出租,整日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穿行不息,上車的人很多都是過來旅行的,臉色堆滿笑容,話里盡是灑脫,她羨慕這些人的隨性,更是被他們感染,慢慢從陰霾中走了出來。
開了兩年的出租車,她也攢了不少,加上之前工廠結(jié)束時留下的那點本錢,她決定和一個開出租的老鄉(xiāng)阿辛開個小超市,自給自足。
老鄉(xiāng)阿辛是個老實巴交的小伙子,初中沒畢業(yè)就出來打工,經(jīng)朋友介紹來了烏城搞基建打臨工,后來工程結(jié)束了,就開了出租車,兩三年下來也攢了十萬塊,原本打算再多攢個五萬就回家娶媳婦的,秀梅比阿辛大十歲,平時像很照顧他,以姐弟相稱。
秀梅拉著阿辛商量,說打工不能打一輩子,索性做點生意,自己當(dāng)老板,秀梅出了二十萬,阿蘭出了十萬,說好的到時賺錢了,利潤六四開,兩人合計了半個月就定了。
剛開始生意還真不錯,兩人做得熱火朝天的,指望著以后賺大錢,可沒想到一天夜里,來了一伙強盜,把他們的超市洗劫一空,后來兩人報了案,以為能追回部分損失,沒想到這伙人是流竄犯,一時半會都抓不到,兩人的積蓄瞬間化為烏有!
小辛氣得連夜離開了烏城,回到老家,半月后,秀梅打電話過去,接電話的是他的老父親,說小辛想不開自我了結(jié)了。
秀梅呆呆地站在電話亭,直到對方掛了機,話筒里傳來嘟嘟的斷線音,她仍不愿離開,懸在半空的手,不舍得放下電話,臉頰的淚水打濕了衣袖,嚶嚶微顫地哭聲,引來不少路人憐憫的目光,秀梅不需要任何的可憐,迅速抹了眼淚,匆匆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秀梅結(jié)束了超市的生意,又開起了出租,只開晚班,白天睡覺,日夜顛倒,空閑的時候,就去爬山跑步,累得滿頭大汗,或許這就是她自我療愈的一種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