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并不太平。
血雨腥風(fēng)、刀光劍影。
“這已經(jīng)是上報的第十二起了!”
雷什長語氣低沉,滿腔的怒火只因在上官淑娥面前不好發(fā)泄。
“老娘還沒找他們麻煩,這群畜生到是自己尋上來了?!?p> 她眉頭緊鎖,同時發(fā)現(xiàn)十?dāng)?shù)起蠱怪殺人案。
很明顯,對方的目的就是沖著天下詩會來的。
但區(qū)區(qū)十幾只蠱怪,面對白虎衛(wèi)和玄武衛(wèi)雙雙下場巡邏的京城,掀不起多大點浪花。
背后之人恐怕也沒想到鎮(zhèn)撫司會提前防備。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發(fā)現(xiàn)更多的蠱怪出沒了,因為放再多出來也只是徒勞。
“頭兒,蠱師自己不暴露,很難發(fā)現(xiàn)。我怕明日的詩會……”
雷什長道出內(nèi)心的擔(dān)憂,這才是令人頭疼的問題。
若有蠱師混進詩會,突然發(fā)難簡直防不勝防,到時定會引發(fā)暴亂,死傷無數(shù)。
上官淑娥胸有成竹,笑笑就是她的殺手锏。
“明日詩會場就留一個出入口進出,老娘自有辦法將他們揪出來?!?p> 眾人不知頭兒有什么辦法,不過無條件相信她,她可是白虎大人啊。
末了,她似想起什么,回頭又補了一句。
“——加強巡邏,這幾日辛苦點兒?!?p> 雷什長幾人受寵若驚,若不是有面具遮掩,一定能看到他們瞪大的眼張大的嘴。
老娘還是挺溫柔的嘛。上官淑娥暗忖。
…………
次日——
碧空如洗,萬里無云。
通往浩然塔的路上三五成群,熙熙攘攘。
昨晚的案件并沒有傳播多遠,也沒有影響到眾多讀書人高漲的情緒。
外地寒門與京城權(quán)貴之爭近乎波及了所有書生,令他們無暇其他。
李夢生與伊麗莎相伴而來,一襲白衣,一襲青衣。
郎才女貌,一路上倒是惹來起了不少目光。
伊麗莎又不是沒有過與師兄相伴而行的經(jīng)歷,又不是沒有被目光包圍的經(jīng)驗。
但這一次,她總感覺心慌慌的,亂跳得厲害。
“殿下…準(zhǔn)備了什么詩?”
她問完就后悔了,怎么老是在他面前說話不過腦子。
“想打探情報?”
李夢生調(diào)侃道:“你笑一笑,我就跟你說。”
伊麗莎的臉“噌”的紅了起來,輕哼道:“隨口一問而已,不說就不說,不稀罕哩?!?p> 她都冷著臉,一聲不吭地加快步伐。
可身高有著明顯優(yōu)勢的李夢生,閑庭信步間也能跟上她的速度。
于是她越走越快,可李夢生如影隨形。
等到了浩然塔前排起的長龍,她已經(jīng)氣喘吁吁,身后的李夢生卻是臉不紅,心不跳地幫著她搖著折扇。
感受到后頸輕撫的微風(fēng),她清爽了不少。
這讓伊麗莎既羞既惱。
回想起方剛的做法有失體統(tǒng)。內(nèi)心掙扎片刻,她還是扭頭抱歉道:
“世子殿下,小女為方才的做法道歉……”
李夢生頭腦里沒有那種身份尊貴就要走在前面的心思。
他搖著折扇,望著風(fēng)揚起了她的青絲,輕輕撫摸她的臉。
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靈動的明眸,眨呀?!?p> 微風(fēng)知我意啊,這一幕深深地觸動了他。
于是他脫口而出:
“你婀娜多姿的步子挺養(yǎng)眼的!”
聞言,伊麗莎青稚的俏臉兒立馬紅撲撲的,但這次她沒有扭頭躲避,生悶氣。
反而是下定決心似的,吐出一口氣,正經(jīng)道:
“世子殿下,你身為王爺之子,更不該不知禮法、放浪形骸。
小女不過一介草民,草民的清譽自然抵不過殿下千金之譽?!?p> 李夢生微微蹙眉,轉(zhuǎn)念又能理解她的情緒。
于是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你我不算男女朋友嗎?男女朋友之間夸贊對方很合理吧?!?p> 男朋友?伊麗莎嘀咕了一句,張了張嘴巴,又無法反駁。
李夢生忍著笑,一臉正色道:
“所以你別老叫我殿下了,該稱我為男朋友,這是我們北原的規(guī)矩。”
啊——怎么又是北原的。
雖然感覺有點不妥,但她還是應(yīng)了:“好的,男朋友?!?p> 李夢生淡淡點頭,嘴角悄悄上揚。
…………
面對長龍,有人大聲抱怨道:“什么情況???怎么要排這么長的隊伍!”
不過很快那人偃旗息鼓了。
“哦,是白虎衛(wèi)維持秩序啊,那沒事兒了?!?p> “白虎衛(wèi)辛苦了……”
入口處,上官淑娥一身白虎細鱗甲,身旁躲著一位嬌小的身影。
笑笑也是一身白甲,也戴著白虎面具。
這是公子要求的,說是保護她。
“若是有奇怪的味道,你就戳我一下?!?p> 這是點卯時,上官淑娥單獨告訴她的。
到現(xiàn)在為止,她已經(jīng)暗搓搓的戳了“頭兒”三次了。
叫頭兒也是為了掩蓋身份,當(dāng)初聽到李夢生一摩多的“附加條件”,
比如要戴面具、不能叫笑笑、不能表現(xiàn)很熟……
上官淑娥就腦仁疼,小屁孩兒太謹慎了……
伴隨著“三戳”,就有三個人被帶走,這動靜自然也引起了同伙的注意。
這不,直至排到李夢生,也沒有第四戳。
“公子汪~”
李夢生裝作沒聽見。
“emm~汪”
上官淑娥敲了敲她腦袋,對著李夢生兩人點點頭。
入場——
高聳的浩然塔似乎捅破了天際,抬頭仰望看不見其頂。
圍繞它搭建了平臺,地上鋪設(shè)著地毯。
各類美酒應(yīng)有盡有,琉璃杯盞,花果美食齊在案。
絲竹之聲不絕于耳,輕舞飛揚,美輪美奐,乃世間盛宴。
這是詩會?……李夢生有點懷疑走錯了片場。
詩會不該是群英薈萃,唇槍舌戰(zhàn),熱火朝天,還有一群吃瓜群眾說好濕——好濕——的嘛?
不過,我喜歡!
“喂~”
伊麗莎拍了拍全神貫注觀舞的李夢生,嘟著嘴說道:
“你口水都要流下了,叫你男朋友沒有反應(yīng)呀。詩會在塔內(nèi)舉行~”
被女朋友這么一打斷,李夢生回過神來。
想說點兒什么換尊,于是點評起舞姿:
“這舞不及你半分之美?!?p> 伊麗莎風(fēng)韻十足地翻了個白眼,“少貧~”
進入塔內(nèi),果然正經(jīng)多了。
幾乎清一色的儒袍,各頂個的儒雅,一個賽一個有書卷氣。
不過隱隱之間分為幾個團體,各自交談。
大儒、夫子都未來坐鎮(zhèn),不過也不顯嘈雜,各自談?wù)摳髯缘?,互不干擾。
“你就是青州才女?”
一個高挑的女子迎面走來,有點居高臨下地看著伊麗莎。
她穿著落地長裙,粉飾淡雅卻強勢。
有一股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傲氣。
——目空一切的傲氣!
面對來者不善的口吻,伊麗莎也不想慣著她。
但她還未開口,她男朋友就替她把話說了:
“詢問對方姓名時,不該先自我介紹嗎?”
“你又是誰?”
“呵呵,看來你聽不懂人話啊!”
李夢生面帶和煦的微笑,一旁的伊麗莎的嘴角也小小的翹起,很忙滿意男朋友的回答。
“她乃吾女兄,冷輕舞;在下冷輕歌?!?p> 又來一人,神態(tài)自若,風(fēng)度翩翩,不過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
李夢生想起了茶館老頭兒說的世家后生才俊。
“久仰大名,李夢生!”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李夢生兩人也介紹道。
“伊麗莎?!?p> 冷輕歌又低聲說了一句:“其實吾女兄為人很好的,就是傲慢了點兒,多多擔(dān)待!”
“你說什么!別以為我沒聽見!”
冷輕舞隨手就是一個暴栗,揪著弟弟的耳朵說道:
“別裝小大人,我是你姐,誰叫你開口的?!?p> 她比冷輕歌高上不少,揪住耳朵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她弟弟只能連連求饒,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教訓(xùn)完“故作老成”的弟弟,對著伊麗莎挑釁道:
“哼,才女!配嗎?”
“拭目以待咯!”
伊麗莎也很強勢,對上她挑釁的目光。
兩女目光都擦出火花了,針鋒相對。
這時李夢生腰間被捅了捅,低頭就聽到冷輕歌低聲對他說:
“我早就聽聞你的事跡了,佩服至極。”
李夢生挑挑眉,凡爾賽道:“不過兩首傳承詩罷了?!?p> “不不不,聽聞你逛過上千家青樓!”
李夢生差點閃了腰,連忙否認道:“不是上千家,就幾百而已!”
冷輕歌興奮地掄了幾拳:“牛牛牛,現(xiàn)在你就是我大哥,帶帶我——”
面對誤入歧途的少年的希翼眼神,李夢生暗忖:這人該不會是關(guān)家里太久了,腦子有毛病了吧。
方才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咋就變成這般模樣了。
冷輕舞給了弟弟一個眼神殺,惡狠狠地說:“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被女兄滿含怒火的眼神盯著,冷輕歌縮了縮脖子,連忙對著李夢生輕說道:
“大哥一定要帶我,作為回報——我撮合你和我女兄……”
望著被揪著耳朵走的送姐少年,李夢生只得感慨一句:
“世風(fēng)日下,道德淪喪啊。
不過,能試駕嗎?”
一旁的伊麗莎小臉氣鼓鼓的,可可愛愛,想~。
“看來你遇到勁敵了呀!”
她點點頭,但斗志昂揚。
“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p> “為什么?”
“因為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
自冷輕舞出頭挑事兒,場內(nèi)氣氛就活躍了起來。
寒門與權(quán)貴,世家與書院,京城與外地。
盤根錯節(jié);劍拔弩張。
當(dāng)氣氛搞起來后,李夢生就隱隱約約感覺有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
這得益于神通【五感】,但他無法確定是誰,又是否有敵意。
于是他只得面不改色,裝作若無其事,實則暗暗警惕。
隨著時間的流逝,對方好像沒了耐心,那種被盯著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突兀之間,他感覺如芒在背。
冰冷的氣息從背后襲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
對方的目標(biāo)不僅僅是他,準(zhǔn)確的說不是他,而是身旁的伊麗莎!
刺啦——
無數(shù)冰錐憑空凝聚,眨眼功夫就刺向了毫不知情的她。
“小心!”
但伊麗莎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李夢生顧不得以,一把將其護在胸前。
噗噗噗噗噗——
一根根冰錐刺進他的后背,頓時血液染紅了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