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安然無恙
鄭倫能這么客氣,袁飛可不敢這么傻乎乎地沖上去,當(dāng)即表示拒絕。
可鄭倫鐵了心地讓袁飛掌廚,還動員廚房里的其余人一起勸說。最終,袁飛被強(qiáng)行拉到爐灶前。
袁飛推辭不過,只好應(yīng)下。
沒敢那么高調(diào)地使用什么獨家秘方,他只是簡簡單單地做了幾道菜。
紅燒華子魚。
豬肉燉粉條。
溜肉段。
蔥拌豬耳朵。
菜做好后,大家紛紛停下手中工作,圍過來大快朵頤。
一邊吃,一邊盛贊袁飛的手藝。
但其實,因為不想搶鄭倫的風(fēng)頭,袁飛故意把這幾道菜做得很普通。雖然菜里也有驚艷的,能看得出做菜水平的地方,但小毛病更多。
魚尾燒糊了,粉條有點生。豬耳朵雖然脆,但料汁沒拌勻。鹽放少了,溜肉段雖然鮮,可糖少了......
可即便如此,依舊沒人敢挑袁飛的毛病,張口閉口都是“袁師傅厲害”。就連身為廚班班長的鄭倫,也對袁飛贊不絕口。
搞得袁飛哭笑不得,主動站出來自己揪了自己不少毛病。
袁飛正吃著。
陡然間,一旁的鄭倫忽然道:“小袁還是太謙虛了,以小袁現(xiàn)在做私家菜的水平,我看吶,到一食堂給李主任做接待餐都不為過。”
袁飛還想說些什么,可鄭倫沒給這個機(jī)會。他抹抹嘴,站起來,“大家敞開肚皮了吃,大大方方地吃,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個兒買的,和工廠無關(guān)。事先我也和李主任報備過了,所以大家盡管吃,不用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什么的。”
聞言,周圍人一陣歡呼。
可袁飛卻眉頭一皺,發(fā)覺事情并不簡單。
鄭倫這個人雖說不像院子三大爺那般摳門,但也絕對不是什么大方的主??山駜簜€,他卻突然自掏腰包買食材請吃飯......
事出反常必有妖。
袁飛心里自個琢磨著。
忽然他想起剛才鄭倫說的話
“......以小袁現(xiàn)在做私家菜的水平,我看到一食堂給李主任做接待餐都不為過?!?p> 心里咯噔跳一下。
“這是擔(dān)心我搶他廚班班長的位置,要把我調(diào)到一食堂去?”
鄭倫家里有四個老人,五個孩子。以及一個操勞家務(wù),沒有工作的,農(nóng)村戶口的媳婦。
標(biāo)準(zhǔn)的“上有老,下有小?!?p> 這些人就像一塊塊石頭,沉甸甸地壓在心頭。鄭倫身為家里頂梁柱,害怕自己失去廚班班長這個職位帶來的高薪酬。偏偏這時,袁飛晉升成為三級廚師,嚴(yán)重影響了自己的地位......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不缺錢,對這職位沒興趣?!?p> 這個年代,工人的工資和地位全憑工級說話。要想漲工資,就得升工級。要想升工級,那就得考試。
其余的,全扯淡。
如今的工廠領(lǐng)導(dǎo)也只是替國家代管,就算是廠長,也沒有私自給工人漲工資的權(quán)力。真要這么干了,往上一個舉報鐵定玩完。
袁飛現(xiàn)在是三級廚師,一個月工資有七十六塊,小日子過得相當(dāng)不錯,暫時沒有和鄭倫爭搶廚班班長這個職位的打算。
更為關(guān)鍵的是,他家里還有婁曉娥這個富婆。
家里隨便藏著的一根小黃魚,就夠袁飛一兩年的工資了。
相比之下,袁飛簡直是個小卡拉米。
沒多想,袁飛起身,繼續(xù)忙活。
大米粥,花卷,饅頭,窩頭,小菜。
早餐就這樣,剩下的事就是等在窗口邊上打菜了。
這點事不用袁飛動手,他給自己倒了杯茶,端著茶來到食堂,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捧著本盜版的《白發(fā)魔女傳》,美滋滋地看著。
這個時代科技太落后,沒什么生活樂趣,袁飛一直想辦法豐富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一天,他竟然在一個書店里發(fā)現(xiàn)了好多甚至在前世都很有名的小說。
這讓他欣喜若狂,當(dāng)即買了許多書。
這本盜版的《白發(fā)魔女傳》,就是那時候買的。
喝茶,看小說。
舒服。
愜意。
不一會,周圍漸漸熱鬧起來。
食堂飯菜便宜,手頭比較富裕點的工人都喜歡到食堂來吃飯。不僅吃,有的還愛帶點回去,給自己的家人吃。
袁飛在食堂里舒服了沒多久,眼前忽然多出兩個人的影子。
被打擾看書興致的袁飛眉頭一皺。
他抬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傻柱和秦淮茹正站到自己跟前。
秦淮茹開門見山道:“事兒沒成,派出所那邊說工廠保衛(wèi)科的人既然把事情都辦完了,他們沒理由插手?!?p> 這結(jié)果,袁飛倒不意外,他問道:“一大爺那邊呢?”
傻柱搖頭如撥浪鼓。
很明顯,李主任無情地拒絕了一大爺?shù)恼埱蟆?p> 看袁飛這優(yōu)哉游哉看書的樣子,傻柱便氣不打一處來,“這都火燒眉毛了,你怎么還擱這看書呢?裝什么文化份子,大尾巴狼?”
說著,扯過袁飛手中的書。
袁飛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傻柱,搶回自己的書。
傻柱還想發(fā)作。
可這會袁飛已經(jīng)站起來,一米八五的大高個,渾身健碩肌肉。
傻柱不敢輕舉妄動。
袁飛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往后廚方向走去。
秦淮茹瞪了傻柱一眼,趕忙追上去,“小袁,你聽我說。傻柱脾氣就這樣,性子急,嘴欠,可他不是什么壞人......”
秦淮茹說了一堆,可無論她怎么說,袁飛都沒理會。
眼見袁飛即將走到食堂廚房,秦淮茹不再為傻柱說好處,直接說出自己這次來找袁飛的目的,“小袁,現(xiàn)在派出所都不管,我都怎么辦啊我?”
回應(yīng)她的是廚房大門關(guān)閉的沉重響聲。
......
袁飛拽拽地離去了。
起碼在傻柱眼里,是這樣的沒錯。
“什么人嘛這是,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我就不信了,沒了他,太陽升不起來了還?!彼洁洁爨斓卣f了句,瞥見秦淮茹幾欲發(fā)作的表情,趕忙道:“姐,甭?lián)?。實在不行,我陪你到保衛(wèi)科搶人去?!?p> 秦淮茹沒有附和傻柱的話。
沉著臉,轉(zhuǎn)身走出二食堂的大門。
她打定主意,就算袁飛不幫忙,她也要救出自己的孩子。
漫無目的地走在工廠里,一抬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平時工作的車間外。
身后,傻柱已經(jīng)追上來了,嘴里咬著一個包子,手里還提著兩個包子。
“忙了一晚上,早上出門也不吃早點,人累壞了可咋整?趕緊吃了吧,趁熱?!闭f著,把包子拿到秦淮茹跟前。
兒子和婆婆被抓,秦淮茹現(xiàn)在哪有這心思,煩躁地拍開。剛往前兩步,傻柱的聲音又傳來,“他們二食堂的包子我這也是第一次吃,還怪好吃的其實?!?p> 說著,又把包子遞過來。
秦淮茹拍開一次。
傻柱就又遞過來一次。
最后,秦淮茹徹底火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孩子剛被抓,婆婆更是被抓去一整晚了,了無音訊,我怎么吃得下啊我。”
聲音很大,傻柱當(dāng)場被吼得愣住。
正在這時,身后一個聲音傳來。
“淮茹,淮茹,你婆婆安然無恙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