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木質(zhì)輪軸的磨擦聲,從林云耳邊傳來,間中還伴隨著搖晃不停的顛頗感覺。
雙眼還未來得及睜開,一把聲音響起:「王子殿下,起身啦,王子殿下,我們快到,別睡了……」同樣的話,在林云耳邊不斷的呢喃著,偏過腦袋子,聲音依舊言猶在耳,而且越發(fā)清晰。
林云滿腦子問號,瞬間強忍困意,猛的睜開雙眼一看,熟悉的超大型強子對撞設備沒有,雜亂如麻的電線沒有,堆積如山的分析文件沒有,換成一個陌生的畫面——遠處搖搖晃晃且退后的鄉(xiāng)郊景象,下面是泥濘不整的路面,身在古樸而簡陋的馬車內(nèi)。
坐著的不是科研辦公室內(nèi)的軟座椅,而是馬車內(nèi),略帶冰冷的硬木凳上。
馬車前面是一個牽著馬韁,虎背熊腰,身穿銀晃晃鐵甲的背影,稍一回頭看了看自己,又一臉不屑的把頭扭回去。
難道有人拐了我在這里,綁架嗎?
林云心想,他應是在新建出來,環(huán)繞地球一圈,超大型強子對撞設備中,進行首次對撞測試。
林云即時蒙懂起來,記得連續(xù)多天不眠不休,準備這次對撞實驗,正準備見證人類歷史的一刻,當時心情又緊張,又期待,開始時還心跳加速,但很快就轉(zhuǎn)快為慢,最后倦意一來,天旋地轉(zhuǎn),一道強光在眼前閃過,影像扭曲變形,但隨即又變?yōu)殪o謐的黑暗……
「我們快到測試場……」
「測試場?」林云喃喃自語的問道,轉(zhuǎn)眼一看說話的人,對方面容略帶蒼老,年約五十有多,一大半花白的胡子,身穿一件黑色長袍,頭殼有點謝頂,像是以前東來的傳教士造型。
我給電臺的整人節(jié)目捉來耍嗎?這個意思飄過后,林云抹了抺嘴角還未干透的口水痕跡,心中再想:什么測試場呢?
黑袍老者見對方如此反問,長嘆一口氣,無奈的搖頭,只好又詳細說了一片。
「殿下,今天去『天賦測試場』」黑袍老人說得有點焦急。
林云還是一頭霧水,須要梳理一下思緒,習慣性地,用食指及中指托一托眼鏡上鼻橋位,怎料眉頭中間,竟然空空如也!
多年沉迷科研,弄得林云的近視太深,深得根本不適合配戴隱形眼鏡,唯有配上粗邊黑框眼鏡,每次思考時,習慣性地托鼻橋位。
現(xiàn)在竟然在沒有眼鏡附助的情況下,可以看到車外遙遠的清晰的風景,連遠處的樹葉都看得一清二楚,真是如夢似幻。
回頭目光掃過黑袍老者一眼,林云腦海中旋即匯入了海量的資料,對方的本名叫伊撒·科克。是黃金堡財務大臣下的一個小小秘書,陪同自己來到處理一切內(nèi)部政務,從此升為自己的助理大臣;駕著馬車的鐵甲人,正是自己的騎士,本名叫伯特.道奇。
而自己呢?
黃金堡國王的九王子——高斯.羅素,也就是黃金堡王的孻子。
可惜的是,沒有在林云本來的西歐史記憶中,找到只鱗片甲,有關(guān)上述的中歐歷史。
而現(xiàn)在的他,正是從回黃金堡行畢成人禮后,順路去「天賦測試場」進行甄選。
每一個人,在成年之后,都可以到此,進行天賦的甄選。
而王子王女,若然被評訂為沒有天份的人,可以在兩年后再作評估,若然天賦不達標,就會被貶為平民。
一切的過程,漸漸在腦海浮現(xiàn),無須處理、揀選與閱讀,就如他與生俱來,全部都經(jīng)歷過一樣,平日事事講求科學的林云來說,現(xiàn)在也給搞得糊涂了。
即使是捉到電臺上的整人節(jié)目,也不能在腦海內(nèi)匯入資料,而發(fā)夢亦無可能如此巨細靡遺。
很明顯,林云從一個科研人員變成一個王子!
馬車繼續(xù)在滿布泥濘的山路上,顛簸前行,沒有理會伊撒看著自己的焦急神色,偏開腦袋子,往窗外看著貧脊的山區(qū)遠處。
作為一個科研唯物主義者,穿越本來是天方夜譚的事,但實情如此,只好容后研究。
現(xiàn)在先到測試場中,了解一下什么是「天賦」,以及整理一下王子高斯平時的作風,以防露出馬腳,當著了魔,給帶上火刑臺就慘了。
拐了幾段山路,約莫過了一小時的車程,馬車駛到一個名叫白石鎮(zhèn)的入口,這個小鎮(zhèn)不算很大,有石制圍墻,門口的士兵精神抖擻的在佇立著,四周車水馬龍,見到王子的馬車,還敬了一個軍禮。
林云沒有回應,因為他要盡量模仿九王子平時的行為作風——就是庸懶,高傲,自以為是,不學無術(shù)……
此舉秘書伊撒與騎士伯特,雖然見怪不怪,但還是輕嘆搖頭。
進入到鎮(zhèn)中心,在泥濘不堪的路面,緩緩前進,再拐了幾個彎,最后來到一所石制哥德式的圣堂建筑前停下,樓高兩層,不能說宏偉,甚至有點殘破寒酸。
話雖如此,前來的人,紛紛都是盛裝打扮,其中還夾雜不少貴族在平民當中,林云目測,人龍延綿近一公里,但是秩序井井有條,看來這個小鎮(zhèn)高算文明。
王子的身分就是高人一等,可以無視所有苦等的人,直接就能在特別通道進入。
一下車,就有身穿白袍的神職人員引路,最后來到一所小門之前。
「王子殿下,開門之后,沿路一直走,去到盡頭,開門離開,測試就完成?!股衤毴藛T很是恭敬有禮的說著。
林云真是一頭霧水,還以為要考他天文地理,數(shù)學常識,這可以是一位科研人員的最終強項,現(xiàn)就只是走過這門就可以,難道……難道是他父親黃金堡王,特意為他開的后門!
雖然對自己飽學的知識是一種強烈的侮辱,但天知道,這個古老國度的問題與答案,是否乎合現(xiàn)在的標準呢,而且,這位九王子留下來的記憶,半點都沒有為這次測試作出準備,亦不知內(nèi)容。
林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開門就徑直的走進去。
這一條長的走廊,是一條石制地面,左右兩邊都鑲滿了不同顏色的石板,而走廊上的天花點了吊燈,燈上插滿了蠟燭,在搖晃且昏光的蠟光下,一個人在此行走,實在有說不出的詭異。
走廊約莫五十公尺,筆直的一條路,大約就是這所教堂的總長。
推開大門后,伊撕與伯特二人,早就在此等候。
但很明顯,二人眉頭深鎖,好像……自己照完X光后,發(fā)現(xiàn)身上有腫瘤一樣的神情。
「這……這樣就完了?」林云懶洋洋的問道,換來二人點了點頭,跟著就面無表情的回到馬車。
過程中,林云回想著九王子的記憶,高斯王子一向自以為是,認定有著異于常人的天賦,開了外掛,所以終日無所事事,每天就只是吃喝玩樂,遺留下來給林云的,暫時只有語言溝通和寫文字,最為有用。
但亦不是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眼前的騎士伯特,比他年長幾年,由王宮中,本來是一個普通仆人,透過自我鍛練激發(fā)潛質(zhì),引發(fā)斗氣,在「天賦測試」時,被評定可晉升為騎士,雖是最為低的E低級,但人工就比從前普通的仆人要翻幾倍。
而伊撒沒有任何天賦,就只是一個普通的文職人員,按黃金堡的薪水厘定政策,人工自然比有天賦的低很多,而身分只是一個自由民。
回到馬車,伯特牽韁揚鞭,馬車又再搖搖晃晃的起行。
離開了白石鎮(zhèn),下一個目標就是半天車程,被分配給高斯的領地——天涯鎮(zhèn)。
馬車之上氣氛,不只說不好,甚至是很壞透,伊撒與伯特二人,好像是發(fā)喪一樣似的。
「剛才的結(jié)果,何時有呢?」高斯按捺不住好奇的對伊撒問道。
伊撒眉頭深鎖,久久未能言,而在馬車位的伯特聽到后,稍稍回頭后,暗暗嘆了一聲后,欲言又止的,繼續(xù)驅(qū)車前行。
不知為何,林云好像心中開始焦急起來,心想:不會一穿越就患上了絕癥吧!
最后伊撒不知從何,抽出一條新的小手帕出來,抺了額上豆大的汗珠,從懷中掏出張小小的羊皮紙出來,抖著手的遞到王子手中。
林云接過一看,文字有橫有直又有斜線,中間又穿插著如蚯蚓走泥紋的符號,本來連上下左右都不懂分的他,突然如下載了解碼器一樣,一下子就看懂了。
這張紙不太,比一個掌巴還小一點,紙質(zhì)疏松泛黃,上面寫著簡單的個資料,下面有兩項,一項是魔法天賦;另一項是斗氣天賦,后面就是每項的數(shù)字,下面就是數(shù)字范圍代表的等級,分數(shù)越高,等級越高。
有多少個等級,現(xiàn)在說來,也只是浪費時間,因為現(xiàn)在上面兩數(shù)字都是「零」!
看了看伊撒的面,林云記得臨出走廊時,神職人員好像對他說了些什么似的,伊撒當然明白對方要問自己什么,即時又冒出了一頭大汗來。
「他們對你說了什么?老實答我吧!」
這話一出,被問的伊撒面如菜色,頭頂上的汗珠,好像剛跑完了馬拉松一樣,又掏出了一條新手帕來在擦汗。
「都沒……沒什么……?」一個凌厲的眼色投向了伊撒,汗即比剛才流得更利害,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一口氣的說出來:「高斯王子是個百年難得一見,自有「天賦測試」以來唯一全零的人,名附其實是『廢柴王子』!」
這話很明顯伯特也有聽到,但一下子,在王子面前赤裸裸,一字不漏的說出來,連手執(zhí)韁繩的手都抖了一下,使得騎車的馬匹突然煞停一下。
而伊撤更是一陣后怕,唯恐會因此而降罪,他沒有任何合格的天賦,在這個世界中,就被喚作「廢柴」,他不是很聰明,靠著自己的努力才做到這個小職位,這樣一說出口,分分鐘連小命也保不著。
但換來的王子誠懇的一句:「從今天開始,我就算天賦為零,但我必定成為萬人敬仰的『廢柴王子』——高斯.羅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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