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千音為了留在木夏身邊留心穿云鏡的下落,她答應(yīng)幫木夏退掉巒塵的婚事,至于怎么退,木夏說你聽我的便是。
今天一早出門的時候,千音心虛地問了一個問題:“如果巒塵真的移情別戀,我該怎么抽身?”她滿臉疑慮地看著木夏。
木夏有些赧顏,也有些迷茫,她并沒有想過這些。在心靈深處,她莫名其妙地相信巒塵不會喜歡上千音,她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你放心,我敢保證,他不會動心?!蹦鞠泥嵵氐攸c點頭,拍拍千音的手。
千音釋然一笑,這樣最好。
不知為何,千音居然對此開始介意。
想了想,卻發(fā)現(xiàn)是心里面有了一個人,所以有了擔(dān)憂。
……
于是翩遷河上的小舟中,多了一個人。
兩個綠衣少女,一個黃衣少女。
小舟快速地在河面上游走,兩岸的彩樹沚地快速地向后退去。
千音仍有疑慮:“我這樣貿(mào)然去旁聽,先生真不會……”
話沒說完,就被木夏頂回去了:“絕對不會!你可是長老們請來的,誰敢有異議?”她幫千音理了理發(fā)絲,又笑道,“你我身材竟如此相近,你穿我這件綠裙,實在是很合適!”
“你們兩個,看起來真像雙胞胎?!斌杷D(zhuǎn)過頭,睜大眼睛瞅著兩人。
“像就對了,箬水,可別說漏嘴,千音現(xiàn)在就是我表妹!”
千音和箬水相視一笑。
小舟停在水中。
箬水一個飛身,躍到?jīng)b地上的落霞樹上摘了幾個黃色的果子,又迅速回到船上。
小舟繼續(xù)前行。
千音似有感應(yīng)般驀然回首,卻只看到迅速退去的水流和一片片的沚地。難道,剛才是錯覺?
小舟在前面轉(zhuǎn)個彎,迅速消失在視野中。
不遠(yuǎn)處聳木林的一棵巨樹旁,一身黑袍的羅仲辛雙臂環(huán)胸,正出神的望著那條翩遷河。一陣涼風(fēng)襲來,他打了個哈欠,煉了一夜的劍,該回去休息了。
千音出現(xiàn)在凝微堂門口的時候,屋里所有的人都詫異地望著她,這讓她感覺十分不自在。
“來來來,我給各位同窗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表妹千音,是長老允許過來旁聽的。以后大家多多關(guān)照啊。”木夏笑容滿面。
“木夏,你哪里來的表妹,我怎么沒見過?”
“木夏,這是不是你爹的私生女,怎么跟你長得這么像?”
大家哄堂大笑,木夏拿起一本書就朝著起哄的那人扔過去:“說話注意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這時,門口走進(jìn)兩個人,正是巒塵和七耀。
巒塵對當(dāng)前情形并不在意,只徑自回到座位上。
白皮膚的七耀看到千音,瞬間眼中放光:“木夏,這位是……”
“我的表妹,千音?!?p> 七耀忽然眉毛一挑,喃喃道:“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見過她?”
正在這個時候,清脆的鐘聲傳來,大家都迅速坐回自己的位置。千音發(fā)現(xiàn),座位都滿了,最后一個位置,在巒塵旁邊。
千音略有緊張地望向木夏,只見她向自己點點頭,擠出一個居心叵測的笑。
千音僵在那里。雖然知道是要做替身,但萬萬沒有想到,過程如此尷尬。
巒塵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笑了笑,示意她坐下。
千音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坐了下去。
今日開了新科目,五行醫(yī)術(shù)。
堂上坐的是一位女先生。三十多歲的模樣,妝容精致,氣質(zhì)明艷。她穿一件錦緞料子的羅衫,看起來就像大戶人間的少奶奶。
她環(huán)視堂中的少男少女,輕輕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皓齒:“有誰知道,我今年多大了?”
堂下開始竊竊私語。
無人應(yīng)聲——隨意猜測女子的年齡,是極為不禮貌的行為。
見無人做答,女先生淺淺一笑,溫柔嫵媚:“也罷,我先給大家變了戲法吧?!?p> 眾人錯愕,先生不講醫(yī)術(shù)變什么戲法呢?
“你——上來?!迸壬钢蛔詈竺嬉晃簧倌暾f。這少年皮膚黝黑,正是巒塵。
巒塵聽罷,不緊不慢地走上臺去。
“你,可是名叫巒塵?”
巒塵頷首。
女先生仔細(xì)端詳著巒塵的臉,又看了看他的手,微微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個翠綠色的小瓶子,遞給他:“喝下去吧。”
臺下眾人皆是目瞪口呆,噤若寒蟬。
千音蹙眉,心中迷惑。
巒塵遲疑了一下,面無表情地接過瓶子,一仰頭喝了下去。
所有的同窗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巒塵,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白色的大殿中,鴉雀無聲。
突然,巒塵覺得全身開始劇烈疼痛猶如刮骨,頃刻間他的額頭后背都滲出冷汗!少年面容猙獰看起來十分痛苦,他最終體力不支單膝跪地,將頭深深低了下去。
全場嘩然,只有女先生表情淡漠,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你對他做了什么?”七耀慌忙跑上前來,一面查看巒塵的情形,一面橫眉怒對女先生。
巒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重重地?fù)u搖頭。他感覺痛覺慢慢消失了,待到氣息恢復(fù)平靜,他緩緩地站起身來。
待巒塵重新站在臺上,臺下的少男少女瞬間都張大嘴巴,一個個呆若木雞。
巒塵本來黝黑的肌膚,現(xiàn)在居然變得白皙透亮!少年周正英朗的五官在這張白皙的臉上,顯得清俊朗逸,仿佛一瞬間脫胎換骨了!
“你……你的臉……”七耀結(jié)結(jié)巴巴,嘴唇囁嚅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巒塵下意識摸了一下臉,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居然變得光亮潔白,瞬間凝眉,滿臉狐疑。
女先生淡淡一笑說:“你很早之前中過墨蛇毒,這蛇毒不痛不癢不要人命,卻會讓你的肌膚慢慢變黑。如果我沒猜錯,這蛇毒恐怕待在你體內(nèi)有十年了?!?p> 巒塵忽然想起了在七歲那年,他曾在北部大荒山中被毒蛇咬過,之后并無任何中毒跡象,于是便沒有在意。
“對,就是那次,我爹帶你我上山那次,我倆走丟那次!”七耀興奮地說道,眼中閃爍著亮光。
“兩位請回吧。”女先生揮揮衣袖。
七耀趕緊閉嘴,灰溜溜地逃回座位,想起剛才對女老師大聲斥責(zé),只覺羞愧難耐。
巒塵鞠躬道謝:“多謝先生,此生無以為報?!?p> 女先生笑道:“你不必謝我,你該謝的是一位不知名的仙子。很多年前我正值豆蔻年華,有次上山采藥的時候,差點被一條蛇咬到,是一位仙子救了我。當(dāng)時,她囑托我,日后若遇到一個名叫巒塵的少年,要幫他去除蛇毒。后來,我果真配出墨蛇毒的解藥,忽然記起仙子的囑托,便日日將解藥帶在身上。今日我?guī)湍泸?qū)毒,算是報了她的恩情?!?p> 大殿里一片唏噓聲。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予晞,你們以后可以叫我予晞姑姑。以后,我將傳授你們神奇的五行醫(yī)術(shù),保證你們,即便當(dāng)不了神仙,也能生新肌,活白骨?!?p> 頓時,堂下掌聲雷動。
“予晞姑姑,剛才你給巒塵喝的是什么?”箬水好奇的問,其實,所有人都很好奇。
予晞呵呵一笑:“這是我最近研制成功的解藥,可解百毒。”
“解百毒!”
哇——學(xué)生皆驚呼神奇。
散學(xué)之后,千音木夏箬水三人正欲上船,千音被人喊住。
回頭一看,竟是新來的予晞姑姑。
予晞姑姑將千音叫到一旁,彎唇微笑:“想必羅公子已將穿云鏡一事告知了姑娘,還請姑娘多多留心。”
千音心中暗驚,她是怎么知道的?
予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姑娘不必疑心,我是金婆婆的外孫女,是金婆婆托我來的?!?p> 原來是金婆婆的外孫女。
“金婆婆說,你有什么需要,盡管找她,或者找我都可以?!迸诱f完,用手輕拂了一下鬢邊的發(fā)絲,轉(zhuǎn)身裊裊婷婷地走上了石拱橋。
千音的目光追隨者女子的身影,心想,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知道。
后來千音從外婆口中得知,這個予晞姑姑,是金婆婆的外孫女。因金婆婆一脈都晚婚,所以予晞姑姑只有200多歲。
她雖法術(shù)不很精通,只破了印境,但她自幼鉆研五行醫(yī)術(shù),又自創(chuàng)美容養(yǎng)顏之法,所以看起來比其他修行之人要年輕好多,看上去不過三十幾歲。
木夏聽后直呼神奇,下決心要像予晞姑姑一樣,永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