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保命玉牒
這一行人路上險阻重重,每遇妖獸,斗得極是辛苦。終于行近劍湖,已是頗為興奮,再見到自家元陽峰之人大顯身手,更是激動異常。
那祁紫嬋越過眾人,拾階而上,來到許長冷身邊開口便道:“長冷師兄,傳送陣上別過之后,我等一直追趕師兄步伐,現下終歸趕來啦?!?p> 她福了福身,又露出倦容,幽幽的道:“沒有長冷師兄在旁照應,我等闖關步履維艱,一路上既遇畢方,又見重明。峰上弟子人人皆傷,來到這里已是傾盡了全力,唉?!闭f到此處頓了一頓,神色頗見楚楚。
爾后不等許長冷說話,她自袖間掏出一物,又展顏笑道,“還好不負所望,替師兄尋來了無憂仙果,且峰上一干弟子并無一人被逐出塔?!?p> 說著一伸手臂,遞上一枚黃澄澄的果實。
許長冷見到此物,臉上一喜,此物正是無憂果,對其修煉法體大有幫助。又見祁紫嬋手臂之上帶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刮痕,頓生憐惜之意,掏出一枚靈丹遞與她:“這是峰上的雪參丹,除可療傷祛痕之外,還有煉氣洗髓、提升修為之效,紫嬋你這便煉化了吧?!?p> 祁紫嬋接過此丹,臉上愁苦神色一掃而空,轉身便向后方弟子揚了揚手,顯是大為得意。忽又“啊喲”一聲,似是這才看見宋芷琳等站在一旁。她收了靈丹,目中射出幾分輕蔑之色,嘴角動了一動,卻并不說話。
那些元陽峰的弟子見祁紫嬋得授靈丹,也是疾步行來,紛紛呼道:“長冷師兄,我等也來了!”“長冷師兄,我等一路上也有出力,你可不得厚此薄彼。”六男五女數位弟子將許長冷圍在中間,頓時水泄不通。
倒是九華峰的真?zhèn)鞯茏痈盗u了搖頭,左右環(huán)視一周,見本峰師兄文柏并不在此,便來到那些半步筑基的外門弟子之前,見面施禮。
他見眾門派驕子神色凝重,絲毫不以妖獸既除為喜,不敢過多叨擾,便只略一拱手,也趕到閣臺之上。
如此鬧鬧嚷嚷,其中一位元陽峰的弟子看向地上妖獸,出聲問道:“這便是守關妖獸么,我看也極是平常,聽著兇名在外,還不是被長冷師兄一招制住。長冷師兄,不若便由我等代勞,將尸身清揀了吧?!?p> 說著踏上一步,向那妖獸摸去。忽聽一聲大喝傳來:“勿要輕舉妄動!”
此人聞言一愕,見喝止之人是素來沉靜寡言的楊安。他與楊安一向不睦,這會兒也當其是眼紅,忍不住開口回斥:“楊安,憑你也敢在此做聲?長冷師兄的獵物,何時輪到你來置喙!”
話未說完,卻見楊安法力釋出,一面黑色令牌疾飛而來,竟擋在他身前,隔絕了前方道路。他心中大惱,抬手便打出三枚毒蒺藜,向那令牌釘去,正出手間忽感渾身一冷,一股冰寒的妖氣自令后撲面而來。
這妖氣如淵如瀑,他受此一沖,牙關打震,隨即渾身僵硬,不能動彈。他不勝駭異,忽見那擋在他身前的令牌“嘭”的一聲四分五裂,當場碎開。
便在這漫天妖霧屯集之下,一道重若山巒的黑影緩緩立起。其氣息狂暴,渾身毛發(fā)倒豎,一雙兇狠妖異的眸子紅光閃動,似要擇人而噬,而更奪目的是那一枚斷角。
這斷角起先只有半截,但此刻卻是完好無損,如尖刺一般朝天而立,散發(fā)黝黑寒芒。隨著這斷角恢復,那妖物目中神色也像活了一般,此前還是一只巨妖,現下已成白門朱厭。它看向面前之人,神色乖戾之極。
“豈難道說,這朱厭此時方才覺醒?先前只是打鬧玩耍?”那元陽弟子眼見此幕,嚇得呆了,仿佛溺水之人,渾然透不過氣。想起方才一幕,若不是有令牌擋在身前,緩了這么一緩,后果不堪設想。
若其生受了此擊,只怕那傳送令牌尚來不及相救,他人便要身死道消。這般想來,臉上一片慘白。
他身后祁紫嬋等人何曾見過這般景象,駭然之下,也是立向后退,所躲方位自是許長冷身旁。
那妖獸正要出手,但旁邊“哼”的一聲傳來,立時惹它注意。原來竟是那先前與他對掌之人緩緩站出,此人面帶傲色,上下掃視于它。
許長冷看著此獸,冷冷地道:“冥頑不靈?!闭f著腳下一立,一道巨靈軀相撐桿而起,竟似又大了幾分,將身后元陽弟子遮得嚴嚴實實。單從此幕來看,這些弟子倒是安然無恙,那祁紫嬋心頭大定,面上也重露戲謔之色,輕松打量過去。
只見這妖獸咧嘴一笑,提拳便向許長冷打來。此妖不愧為金門守關妖獸,那妖氣刺過,仿佛有無窮利劍穿胸而來,叫人難受之極,修為稍有不濟者,別說對抗,便連站定也難以做到。
許長冷只覺妖風撲面,手臂如被萬劍撕絞,疼痛之極。這還未碰觸,便感承受不住,不由心頭狂驚,霎時便生出了不可抵擋之意。但值此關口,如何能退,咬牙之下渾身靈力提起,灌注入這七相拳中。
他心中存了僥幸的念頭,只盼硬抗了此擊再說。但這次一股轟雷般的炸鳴在他身周響起,許長冷只覺時間忽地延長了數倍。他眼睜睜看著巨靈之相在那一拳之下逐寸逐寸崩潰,他受那拳風撲面,雙臂一曲,便如蚍蜉撼樹,竟是不能阻擋半點。
他思維呆滯,還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便見身上兩道光芒亮起,一道是師尊授予的保命玉牒,一道卻是傳送令牌的微光。
終是那保命玉牒先行生效,擋住了這要命一擊。但許長冷人卻如炮彈一般飛射出去,落在那朱厭蛻下的妖石當中,轟隆一響,泥石合塵,淹沒其中。
眾人目撐欲裂,早已嚇得面無人色,那白進感受最深,喃喃地道:“萬斤巨力,萬斤巨力!”他思來想去,此前那妖獸兩臂合攏,三、四千斤的力道許長冷猶能接下,而要叫他身如敗絮直飛出去,那恐怕只能是萬斤巨力加身了。
蘇如聽了此言,臉上慘淡失色,甚而無暇嘲笑許長冷。外人或許感受不深,但他們這些上清弟子聽了,心中便全然是另一番滋味。眾人皆知,所謂萬斤巨力,不以這朱夏界的度量,而用地球上的話來說,那就是五噸。
五噸!
許長冷受了那妖物一拳,好比是受了一輛貨車之力。
區(qū)區(qū)一拳便是五噸,且那妖物妖氣充盈,妖法詭異,還有多少余力未使?如此想來,他們神色之間已全無斗志,只是吶吶地道:“這等妖獸……這等妖獸,還有誰人可制!”
卻見那朱厭轉過身來輕飄飄地看了許長冷一眼,便即毫不留戀,向其他站在身前的元陽弟子望去。那祁紫嬋身子冰寒,目光凝固,十數余人若泥偶呆立當場,竟連逃跑之心也生之不出。
那朱厭嘴角一咧,又是一笑,正要上前肆虐,卻在這間當忽有一張羅煙網落下,將這些弟子盡數罩了入內。
……
楊安法器被毀,身子向后便倒。宋芷琳、葉平藍雖也極是駭然,但見機極快,立時各伸一只手抵住楊安后背,傾三人之力方才擋住這一擊。楊安定住身子,嘩的一嘔,吐出一大口鮮血。便連宋芷琳、葉平藍二人也是氣血激蕩,險些受傷。
楊安面如金紙,緩緩言道:“多謝芷琳、平藍,此人算是我舊識,不能不救?!比~平藍面色也極沉重:“楊安無須多言,此刻身在場中,難道不是舊識,就不救了么?”
宋芷琳點了點頭:“不錯,到底是同門之人。且我等拿了這劍閣令牌,便不可任這朱厭傷及普通弟子?!?p> 三人同心一意,既是出手,便不再觀望。見前方弟子眾多,便將定風珠、羅煙罩、分巖令取出,向這妖物看去。
卻見許長冷一擊之下潰若涂地,生死不知,他們驚駭之余,卻首先見到那些普通弟子,當下不容猶豫,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