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查他了?”只這一句話,徐靜就慌了,她害怕自己的形象在女兒那里會全面崩塌。
“我……我沒有,我只是和你陳阿姨他們聊天的時候聽到的。你知道的,你陳阿姨就在你們學(xué)校教書?!毙祆o此時也理智回了神,急忙解釋道。
項晚還是站在那不眨眼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徐靜知道,項晚不信她。
“是,我是很早就懷疑你和時意揚不是普通的關(guān)系,也和你陳阿姨打聽過他。但我除此之外什么也沒做,也沒去找過誰。”徐靜又解釋了一下。
項晚有些喘不過氣,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剛才還說是聊天,現(xiàn)在又承認是特意打聽。她很擔(dān)心這些會不會給時意揚造成什么困擾。
“媽,算我求您了,您以后有什么事想知道就直接來問我好嗎?”項晚現(xiàn)在再也不想和母親爭執(zhí)下去了,她十分無奈地說出這句話。
徐靜自以為已經(jīng)十分忍耐了,她已經(jīng)作了很大的讓步,但沒想到項晚還是沒有要緩和語氣的意思,一時間她只覺得寒心、委屈和憤怒。
“我問你?我問你你就會說嗎?那好,我現(xiàn)在問你,你和時意揚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你們有沒有談戀愛?!”徐靜的聲音很大,她很久沒有這么大聲了,現(xiàn)在也是紅著眼睛卻倔強地不愿意掉眼淚。
“這是怎么了?”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梁寧的爸爸回來了。項文遠白天接到妻子的電話就做著今晚回家的準備,結(jié)果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徐靜大聲質(zhì)問的聲音,心里也知道事情不妙,趕緊進來打算緩和一下場面。
徐靜看到歸來的丈夫,委屈終于憋不住,轉(zhuǎn)過頭抹了把眼淚。項文遠看到妻子這個樣子知道事情一定很嚴重,要不然徐靜也不會在孩子面前哭的。
“晚晚,怎么回事,怎么惹媽媽生氣了。快,和媽媽好好說說就沒事了?!表椢倪h看著也站在一旁沒聲響的女兒說道。
“我沒有談戀愛,其他的我沒什么好說的。但梁寧是我的底線,時意揚更是,所以,還請爸爸媽媽別再逼我?!闭f完這句話項晚就頭也不回的回房間了,留下了也是目瞪口呆的父親。
“逼她……我,我逼她?”徐靜跌坐在沙發(fā)上喃喃自語道。
項文遠看到妻子這個樣子也手忙腳亂地安慰起來,一時間這個家里的關(guān)系降到冰點。
項晚關(guān)上門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她哭得直不起腰,但仍沒發(fā)出一點聲音。外人說起項晚都會說一句優(yōu)秀,但要說項晚有哪些特點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項晚的確優(yōu)秀,不管是樣貌、家世、學(xué)習(xí)、才藝等等,只要是別人可以做到了,項晚幾乎都做到了。但別人擁有的,她卻不一定擁有。她像櫥窗里的奢侈品,瑰麗但絕不是唯一。
喜歡上時意揚是項晚始料未及的,但慢慢地她發(fā)現(xiàn)這讓她獨一無二。時意揚讓她有了暗戀女孩們都有的小心思,讓她感覺自己除了優(yōu)秀還能有點別的樣子。她甚至覺得生活都開始更加美妙,因為時意揚像個迷宮,項晚在其中彎彎繞繞,雖然也會碰壁,但總會看到不一樣的風(fēng)景,那是和她的世界截然不同的。
辜許早上給梁寧買了煎包,但梁寧吃的不多,打的粥也沒喝幾口。辜許習(xí)慣性地將她剩下的粥喝了,還有剩的那幾個煎包?,F(xiàn)在是上午,辜許看天氣不錯就打算帶梁寧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梁寧想著是該出去散散心了就答應(yīng)了。
外面樹上的葉子都變黃了,落葉堆積在道路兩旁,金黃的色調(diào)和沉悶的瀝青色此刻卻相得益彰。兩個人并肩走著,聽著不時而過的車子的呼嘯聲,看著紅綠燈規(guī)律性的亮著,梁寧感覺內(nèi)心確實沉靜了不少。
梁寧和辜許沿著一條南北路走著,這條街算是比較熱鬧的,兩邊都是商鋪,人也多了起來。辜許走在外邊,突然看到有一家店叫“晨昏線照相館”。這家店裝修地很前衛(wèi),牌匾是木制的,但顏色確實藏青色。門店外面有一個小型的假山,大概只有半人多高,但該有的都有了,有松樹還有潺潺流水。梁寧看辜許停住了,也看向那家店。
“梁寧,我們?nèi)タ纯窗??!惫荚S看著梁寧的側(cè)臉說。
“我們又不照相,去干嘛?”梁寧轉(zhuǎn)過頭不在意地說道。
梁寧話還沒說完辜許就已經(jīng)拉著她走進去了。因為這條街是南北向的,所以這家店坐東朝西,進去之后發(fā)現(xiàn)這家店是真小,大概分為兩個部分。
老板的桌子在外面的大門右側(cè),進去之后都有一個小沙發(fā)供客人休息。兩側(cè)的墻上刮著各式各樣的相框,應(yīng)該都是老板照的。有新人的婚紗照,有全家福,還有一張?zhí)彀查T的,再往里走可以看到一張老板的全身照。老板穿著深藍色的大褂坐在木質(zhì)的椅子上,看上去就很有質(zhì)感。照片中還有一只貓和一條狗。
梁寧這才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條黃色的狗,那只貓則窩在沙發(fā)里,一看就伙食很好。而那條狗渾身都是深黃色的,很瘦,幾乎沒什么毛,是梁寧不知道的品種。
老板也是個奇怪的人,他不熱情甚至有些不耐煩的感覺,總之沒見他笑過。他的頭發(fā)是卷發(fā),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身材偏胖但只是略顯臃腫。
看到辜許和梁寧進門只是隨便地問了一句:“來照相?藝術(shù)照還是證件照?”
梁寧剛想開口解釋辜許就率先張口了。
“我們倆想照個相。兩個人一起?!本瓦@一句也沒多加解釋。
梁寧有些疑惑,辜許沒和她說要來照相。
“我這不負責(zé)妝造,衣服什么的都自己準備。墻上是價格表?!崩习蹇戳搜矍暗膬蓚€人,打量了一番說道。
辜許看到老板手里正用剪刀裁剪著一張照片,是一個女生的,還穿著校服。忽然他抓起梁寧的手就往外走,邊走邊喝老板說:“老板,我們回去換個衣服,一會就來?!?p> 辜許拉著梁寧就跑起來,其實他沒有必要這么急,只是他就是想跑起來,那是自由的感覺。梁寧倒是有些不解辜許為什么拉著自己狂跑,喊道:“你瘋了?!跑什么?”
“梁寧!我們回去換上校服來拍好不好?”
“校服?為什么?”梁寧雖然還是不解,但也感覺這樣不管他人的肆意奔跑很痛快,連語氣都輕快了不少。
“留紀念!”辜許跑著回頭看她。
梁寧看著眼前的少年明媚的笑顏,頭發(fā)揚在空中,衣擺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而他正牽著自己的手。梁寧沒再開口說話,她沒問為什么要留念,也沒問留念什么,她潛意識里也想留住眼前這個人。
街上是兩個人奔跑的身影,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落在身上,像是一塊塊拼圖。揚起的灰塵飄在光里,此刻,塵埃都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