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官兵進村抓人已經(jīng)過了兩個多月,埋骨村剩下的婦孺也慢慢從悲痛之中走了出來。
無論怎樣,生活還是要繼續(xù)的。
他們一方面寄予老村長幾人回來主持公道,另一方面又幻想著朝廷網(wǎng)開一面,放回他們的親人。
新一天的黎明悄然而至,太陽從遠處山巔露出一角,若有若無的陽光穿透云層,灑向北境的大地。
村里的婦人已經(jīng)早早起床,準備下田干活。
北境常年下雪,農(nóng)作物本身就不多,現(xiàn)在沒有男性作為勞動力,她們更得勤勞一些,操持好這個幾乎快要支離破碎的村子。
這時,一個農(nóng)婦急急忙忙地從村外面跑了回來。
“回...回來了?!?p> “回來了?”這樣一句沒原由的話讓大家頗為不解。
“他們...回來了?!?p> 報信的農(nóng)婦大口喘著粗氣,停頓片刻后仍是上氣不接下氣:“男人們,回來了。”
眾人不禁一怔,將目光望向村口。
“孩兒他爸?!?p> “爹爹?!?p> 村外,伴隨著第一縷陽光降臨在人世間,久違的埋骨村漸漸浮現(xiàn)在村民們的眼中。晨風(fēng)依舊凄寒,但現(xiàn)在聞起來卻帶著一種熟悉的味道,令人回味。
他們已經(jīng)記不得有多少個日子是在這樣的清晨中開始的。不過今天的早晨,注定和以往有些不同,多了一絲回家的欣喜和感慨。
岳笑望著遠處的埋骨村,熟悉的村口、土房泥路、匾額柵欄,雖然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回家,但記憶深處對所有的一切都無比熟悉。
“這就是我的家?我回家了!”
這個時候,村口突然涌現(xiàn)了許多人影,拼命地朝著岳笑他們奔來。
“媳婦?!?p> “是我兒子,我的兒子?!?p> 乍然遇到親人,死里逃生的漢子們再也按捺不住,沖親人們跑去。
北境民風(fēng)淳樸,又有不能笑的規(guī)矩,這里的人大多沉默寡言、不善表達情感??杉幢闳绱?,在面對和至親之人的重逢時,大家還是無法壓抑住內(nèi)心的激動。
兩方的親人雙向奔赴,緊緊擁抱在一起,彼此凝望,都流出淚來。
此次,埋骨村被抓四十二人,回來二十七人,余下的人則永遠長眠在礦洞之中。
那些沒在人群中看到自己親人的婦孺?zhèn)儼c倒在地,大聲哀嚎起來。
沒一會兒,在場其他人都被感染,有的人放聲痛哭,有的悄悄抹淚。他們都知道,那個礦洞將成為村民們畢生的夢魘,不知何日才能散去。
看到這一幕,岳笑不禁感慨,這個世界雖然與地球大為不同,但人類的悲喜卻有共同點,會為了重逢而欣喜、也會為離別而難過。
想到這里,他不禁遙望,再次看向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埋骨村。
“笑哥?!?p> 一個清純甜美的女孩子眼中帶淚地看著岳笑。
“你...小玉?!?p> 這個女孩名叫王玉琢,是宿主的暗戀對象。
王玉琢一把抱住他,哭哭啼啼地說:“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闭f話時,豆大的淚水從眼角留下,滴落在岳笑的肩膀。
“沒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痹佬p輕拍著她的肩膀。
“咳咳...”旁邊傳來情敵瘦猴子的咳嗽聲,他古怪地說:“說話就說話,干嘛要抱來抱去?!?p> 不遠處,在得知丈夫逝世的消息,小胖的娘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腳下踉蹌,跌倒在地。
“你...你好狠心,留下我孤兒寡母怎么活啊。”
小胖娘失聲痛哭。
見到母親如此悲痛,小胖抱著母親,強忍著淚水安慰。
在父親去世之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撐起這個貧困潦倒的家。
在這樣一個冰天雪地中,埋骨村的人相互扶持、彼此打氣,無論未來的道路多么艱辛,他們終究是要走下去的。
大家攙扶著回到村子。
走在污雪覆蓋的小道上,看著兩旁渾似原始人洞穴般的土坯房,岳笑心中生出了一種極大的憂傷和不安。
這里的人可真是凄苦,如果逐一敲開那些歪斜破朽的門,家家戶戶也許都有一本苦經(jīng)吧。
即便是村里最有文化的教書先生,他家也不過就是個勉強遮風(fēng)擋雨的老屋子,墻體由木板和廢棄的竹席砌成,房頂?shù)耐咂财扑榱瞬簧佟?p> 當夜,村子里為死去的人舉行葬禮,大部分死者尸首無存,僅能用平日穿過的衣服代替尸體,用衣冠冢的形式下葬,保佑他們?nèi)胪翞榘病?p> 小胖的父親是因犯了天道而被天雷擊殺,按照北境的規(guī)矩,這種人謂之不詳,無法入土,只能以水葬來洗滌他們靈魂上的污垢。
老村長不在,作為預(yù)備村長的岳笑主持了這一場祭奠儀式,在壓抑的氛圍中,他開口為死者悼念。
“永別了,埋骨村的家人們。你們的肉體或?qū)⒏?,但靈魂必將永存,與我們一起。如此,才能讓活著的親人們在經(jīng)久難散的悲慟中尋得一絲安慰?!?p> 儀式結(jié)束后,岳笑回到自己的家中。
屋子里只有一個掉漆的木桌,三把高矮不一致的椅子,窗戶被獸皮糊住,以此來抵擋北境的嚴寒。
“這就是我的家?...”
要在這樣的屋子里過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連衣服都不敢脫,躺上床去,蓋著潮濕發(fā)硬的棉被,湊活一晚。
深夜雪降,到了次日清晨才停止。
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岳笑走出去準備先搞一個裝備傍身。這樣的話,起碼再遇到官兵進村時,能有個東西保護自己和村民們。
雪水和地上的泥土混合,變得十分泥濘,每走一步,腳底下都得甩出好多泥點子。
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岳笑搞不懂自己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么事情,竟然穿越到如此古怪的地方。
不會武功,沒有背景,在貧窮的埋骨村里連吃穿都是問題,好像除了可以自由大笑之外,自己一無所有。
不行!
不能這樣自暴自棄。
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往村子里的鐵匠家走去。
“小岳來了?!辫F匠冷聲地打招呼。當初官兵抓人時,鐵匠外出送貨,幸免于難。不過對于他們的遭遇也十分同情。
“這些日子委屈你們了。”
二人客套了幾句,岳笑拿起一張草紙在上面花了個大致形狀,交給鐵匠。
“叔叔,你能不能用竹子或者木頭,照圖紙給我做出來?”
鐵匠拿過圖紙,上面畫著一個長桿,頂部是一個類似彎曲人手的形狀。
“這是什么?”
岳笑瞪大眼睛,堅定地說:“這是我的防身利器,號稱北境沉默之地的第一大兇器,癢癢撓!又名老頭樂。”
他指著圖紙。
“只要被我這個假手觸碰到身體,敵人就會立刻渾身發(fā)癢,忍不住笑出聲,到時候天雷就會把他們劈死。”
鐵匠:???
他的五官擠在一起,為難地說:“行吧,三天以后你過來取?!?
外太空的豬
希望各位看官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