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怪談10
她努力向前跑。百米長的走廊理應轉眼就到盡頭。
但跑著跑著,視線逐漸模糊。
冷白色的月光彌漫。
“嘎吱——”剎車的聲音。瀝青路面粗糙的觸感。
暗紅色的是地毯,還是……血?
她想起自己劃破了胳膊,但不可能流成這樣多的一灘,甜腥的氣息教她愈發(fā)頭暈。“嘀——”汽車的鳴笛,嘈雜的人聲,渾身上下碎裂般的疼痛。
而后是一片明亮的白,消毒水的氣味蓋過了血。
她看到病房的天花板。視線依舊模糊,隱有暗紅色附著其上。病房外是媽媽的秘書在打電話。
“暫時不知道有沒有事……頭部受到重擊……我們會查清楚是誰干的……”
是車禍之后的回憶嗎?
還是說……生存游戲是自己的一場夢呢?
場景一轉。眼角的瘀血消失。仍是在病房,但只有自己孤零零地靠在床頭。
媽媽的秘書是個精干的女人,名校碩士。她正拿著習題集考較薛曉然的記憶。
“唉。你以后該怎么辦呢,大小姐。”她憐愛地撫了撫薛曉然的后腦。
屋外的走廊上,傳來學生們的高聲嬉笑,窗外是夕陽與初夏綻放的花。
薛曉然認出了幾道途徑病房的嘀咕聲,是她的同班同學。他們是來探望另一個住院的同學,而不是出了車禍的她。
頭痛。
“……起來!快起來!”
頭痛欲裂。
她費力地睜開眼,意識到自己正趴在古堡二樓的走廊上,地毯硬質的毛硌得她臉微微刺痛。
眼前是敞開的門,明黃的燈,背光的人影。
“薛大妹子,快!起來!”人影奮力地跺著腳。
薛曉然掙扎著往前爬。
頭太痛了,她只想就這樣躺下去。理智和對危險的警惕之心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你清醒清醒!”人影距她不遠,沖著她伸出手來。
她不禁覺得這人的動作有些滑稽。
背棄一個愿意對你好的人,也是過意不去的。
于是她抓著地毯往前騰挪。
終于,那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感到整個人騰空而起,被甩進了一片光芒之中?!班亍钡囊宦暎块T緊閉。
她被這個肌肉虬結的平頭大漢拽進了屋里。
就這樣在地上躺了半晌,薛曉然才感到頭腦清醒了些。胳膊上的傷口也傳來隱約的痛,剛才完全被頭痛掩蓋了。
“真是好險好險……”大漢比她還緊張,正雙手抱胸,坐在扶手椅上長吁短嘆,“那一片白霧——月光——已經幾乎把你裹了個嚴嚴實實,再晚一點就要被吃掉了!”
“……吃掉?”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那個……非常感謝。”
眼前的景物一晃一晃的。她深呼吸了幾次,景象漸趨穩(wěn)定。
這個房間應該位于最初眾人集合的房間正上方,連擺設也一模一樣,除了沒有那張破舊小桌。
四處都積滿了灰。星圖,字母表,廣告海報。一支箭懸在墻上。
她想起死者腦袋上的箭。
見薛曉然狀況好轉,大漢的擔憂被焦躁的本性取代,化作怒火。
“都說了夜間不能出門,你怎么就是不聽呢?就算是頂風作案,也得做點準備吧?總不至于仗著有骰子就有恃無恐,這才第一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