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山莊2

　　整個月臺被挑高四五米的篷式屋檐遮蔽。

　　光線昏暗，只有零星幾支白光燈管聊勝于無地驅(qū)散著夜幕。

　　站臺的水泥地面上有些深色的水漬，大概是被刮到屋檐下的雪化了。

　　站臺之外四下積雪。

　　她爬到椅子上踮起腳。月臺兩側(cè)皆鋪設(shè)著鐵軌，房門正對著其中一邊。

　　能看到軌道上的雪積得不厚，應(yīng)當(dāng)不影響行車。眼下也沒有新的雪花飄落。

　　除了玻璃中倒映著的自己，放眼望去沒有一道人影。

　　“啊啾！”

　　再次打了個噴嚏，她雙手環(huán)抱，搓了搓胳膊。

　　這么呆一晚上恐怕得凍死，之前也沒聽說進(jìn)考場要加衣服。

　　對了。剛才自己擦去了玻璃上的水汽，才看清外部景象……

　　如果室內(nèi)外始終沒有溫差，水汽是哪兒冒出來的？

　　薛曉然在房間內(nèi)繞了一圈，果然在那臺老式電視機(jī)后方找到一臺及膝高的小型電取暖器。

　　摸上去有一絲余溫，可能不久前才開過。

　　她把取暖器拖到椅子前，摁下開關(guān)，好一會兒才化去身上的僵硬。

　　總不能走到哪都提著幾十斤重的取暖器吧。一個高考游戲，先把考生凍斃就奇了怪了。

　　薛曉然腹誹著，再次觀察起這個玻璃候車室。

　　面前的取暖器和電視，接到角落的孔洞中的電線，兩排椅子，門邊一個報刊架，放著幾摞傳單。

　　她為了驅(qū)散寒意般搖晃著雙腿，忽然“嗒”的一響，踢到了椅子下面的硬物。

　　“當(dāng)——”

　　狂風(fēng)撞在房間外壁的玻璃上。閃爍著的白熾燈“嘶”地熄滅。

　　薛曉然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風(fēng)裹挾著積雪在站臺兩側(cè)翻飛，霧蒙蒙的一片。

　　數(shù)秒之后，燈再度亮起。

　　她看著始終在運行的取暖器，后知后覺地想到應(yīng)該只是燈泡接觸不良。

　　繃著的身體略微放松下來。

　　椅子下面是一只手提箱，沒上鎖。體積不算大，也不太重。

　　她又擦著玻璃環(huán)視一周，確定了站臺上沒有其他人，就算是誰的遺失物也不至于當(dāng)面引起紛爭后，才小心翼翼地開了箱子。

　　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厝路?p>　　一件灰色羊毛大衣就填滿了半個箱子，她揪出來披在身上，居然很是合身。

　　剩下半個箱子里放著其他幾件換洗衣物。她一一拿出來比照了一下尺寸，都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

　　最后一件上衣抖落開來，掉出一只棕色的牛皮紙信封。

　　里面裝著一疊鈔票，不認(rèn)得幣種，面額多是一二百。

　　鈔票里夾著一張形似車票的卡紙，除了“薛曉然”三個字（字跡相當(dāng)眼熟，分明就是她最初填寫信息表時留下的手寫體），其余信息一概以某種讀不懂的語言寫就。

　　“所以這是要我搭乘某一列火車……”

　　但途徑同一車站的火車又不都是開往同一目的地。

　　現(xiàn)在兩眼一抹黑，別說搭哪輛車了，連要去哪都不知道。

　　想起骰子上的十五個點，這場考試的原型是分值足有十五的高考真題。

　　分值高所以格外困難？那又該是什么題型？

　　她漫無邊際地思索著，倏忽聽見遠(yuǎn)處傳來悠長的汽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