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記夏風(fēng)

　　眼光也許有偏見，但命運(yùn)無偏見。

　　我們都是站在太陽底下，暖洋洋，或火辣辣。

　　-

　　回來路上，白芒簡單交代報警的過程，她也沒說有孩子在網(wǎng)吧受到霸凌，就說有人蓄意鬧事敲詐勒索。

　　“芒呀，你前面說的那幾句，就很厲害啊。”方子欣回想白芒前面在網(wǎng)吧的那兩下演技，總覺得跟現(xiàn)在的白芒不是同個人。

　　“演的?！卑酌⒉缓靡馑嫉匦α?。

　　“我知道?！狈阶有拦瓷习酌⒌募?。

　　頓了頓——

　　“那也不錯的，至少能演出來，不像有些人，第一時間就慫了。”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慫蛋！”

　　大萌撇撇嘴，倒不覺得自己真的差勁，至少她會認(rèn)慫。不管劇里還是小說里，出事的都是英雄，而不是慫蛋。

　　……

　　“說說，你以前在你那個縣城讀書，是不是也混過啊？說說唄？”方子欣挨著白芒，睫毛一翹，好奇發(fā)問。

　　白芒看到方子欣眼里閃過的一簇明顯的興奮，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一丘之貉。

　　“沒……沒有?！卑酌⒎裾J(rèn)，說的實話，“……那邊，沒什么人帶我混?！?p>　　“我?guī)慊彀??！狈阶有佬斔频剌p輕托著她下巴，欣賞地瞧瞧她，仿佛傳銷頭子找到成員，她向她保證所：“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證很快你不說在整個寧城，在咱們城北，咱們這一片人都能知道你的名字?！?p>　　口氣真滿。

　　丁龍澤和王依萌都自發(fā)看向窗外，沒臉聽這大話。

　　白芒面上卻由衷地冒出一絲天真和樂觀，點頭答應(yīng)：“……好?！?p>　　方子欣很滿意這樣的白芒，又美又乖，像是古代的寵妃坐在她的旁邊，給了她極大滿足感。

　　方子欣的臭德行如何，大萌和丁龍澤是很了解，只不過兩人對白芒不了解，哼哼兩聲，也沒有什么話講。

　　不吭聲，不代表心底沒有一點想法。

　　王依萌心里想：經(jīng)過半天的認(rèn)識，她覺得白芒比欣子更像大姐……不是大姐，是大佬。但她沒有證據(jù)，所以不吭聲。

　　比起大萌還在心里琢磨和判斷，丁龍澤心里更多是憂傷。

　　……本來那個家有方子欣這個潑姐管自己，已經(jīng)很令人煩躁了，現(xiàn)在好了，又來一個。

　　-

　　出租車停在寧北的綠城玫瑰園的南北，四人一起下車。

　　原來大萌和方子欣都住這個小區(qū)，只不過一個靠近南門，一個挨著北門。

　　白芒就在這個丁家住了下來。

　　……

　　剛剛熱起來的初夏，日日都是艷陽炫耀。

　　“芒啊……你今年是不是也剛高考結(jié)束？”

　　“嗯……”

　　第二天一早，王阿姨準(zhǔn)備了寧州特色的早餐，發(fā)糕饅頭，蝦餃包子。

　　還有兩碟海鮮醬菜，搭配清淡的白粥，清口鮮美。

　　丁家，餐廳。

　　一張偌大豪華氣派美式圓桌，白芒，方子欣，丁龍澤，三個不同姓氏的姐弟在餐廳在窗口的方向坐著，不自覺地挨在一塊。

　　對面則丁景凱一人獨(dú)坐，相對孤單。

　　三人有一句沒一搭地聊著。

　　丁景凱沉默地聽著。

　　聽他們仨聊到今年高考，丁景凱心里自然又抱歉了，作為父親他各種操心方子欣和丁龍澤的學(xué)習(xí)，結(jié)果操心出兩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兒女。

　　對白芒的學(xué)習(xí)幾乎是一無所知。

　　女兒剛過來，他也沒仔細(xì)問起對她至關(guān)重要的高考。

　　更不知道考得如何。

　　“感覺自己考得怎么樣？”丁景凱插話問，冷不丁。

　　白芒抬頭，禮貌說：“一般吧，成績還沒出來?！?p>　　一般。

　　是針對她平時的發(fā)揮而言。

　　話里透著的一點點禮貌，更是恰好匹配她和丁景凱還沒有建立的父女親情。

　　“成績什么時候出來??？應(yīng)該快了吧?！倍↓垵纱钋?，吧唧吧唧地咬著大肉包。

　　方子欣想起到地說：“……應(yīng)該就是這幾天吧?！?p>　　不過她上了大學(xué)，就把高考這件事忘光了。

　　丁景凱又問：“平時讀書怎么樣？”

　　作為一個企業(yè)家，丁景凱是一個非常有教育理念的人，只是不管丁欣欣還是丁龍澤，都是學(xué)習(xí)吊車尾的人。他關(guān)心白芒是應(yīng)該的。

　　只是他的每一句詢問，都不太像父女了。

　　白芒想了想，不管口吻和模樣都有一絲很難：“也是……一般吧?！?p>　　白芒這樣一說，丁景凱就明白了，白芒的學(xué)習(xí)肯定不會很好。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多少分都有大學(xué)讀?！狈阶有腊参康?。

　　“是的，有的讀就好?！倍↓垵梢驳?。

　　丁景凱臉色瞬間不太好，卻不好當(dāng)著白芒面責(zé)備不上進(jìn)的丁龍澤。

　　丁龍澤卻說上癮了，打趣方子欣，毫不留情：“我姐去年好像就三百來分，都有大學(xué)要她。”

　　是嗎？

　　什么大學(xué)？白芒還不知道方子欣在哪兒上大學(xué)。

　　“我的大學(xué)在瀾市的東南大學(xué)園區(qū)，跟瀾大很近的。”方子欣歪過頭，湊白芒極近，眼睛全是亮晶晶的自信。

　　“那……不錯啊?！?p>　　白芒前陣子呆在東南大學(xué)城，對東南大學(xué)城也有些了解。

　　距離瀾大最近是瀾市財經(jīng)大學(xué)。

　　“如果你上三百分，就可以填報我那個大學(xué)，我爸認(rèn)識一個填報志愿的專家，能做到用最少的分上最好的大學(xué)?！狈阶有勒f嗨了，話音落下，還挑下眉。

　　白芒眨巴眼睛，卻有點不懂了。財經(jīng)大學(xué)至少也要六百分以上，三百分是怎么做到的。

　　方子欣卻一副不可言說的樣子，直勾勾地瞧著白芒。

　　白芒原先白皙臉蛋多了一點緋紅，眼眸微垂，似乎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而感到難以接受。

　　方子欣拍拍白芒瘦弱的肩膀，毫無顧忌地沖丁景凱說：“你自己親生的女兒，總給安排安排吧?！?p>　　丁景凱也瞪了眼方子欣，頓了頓，語調(diào)溫和對白芒說：“你如果喜歡在瀾市讀書，第一志愿就填報欣欣的學(xué)校，兩人一起上學(xué)也不錯?！?p>　　雖然，丁景凱也知道那學(xué)校一般，從名字就聽不出任何好的地方。

　　但那學(xué)校的確有一點不錯——

　　就是跟瀾大理工在一個大學(xué)園區(qū)。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與好的靠近一點，總是好的。

　　“你預(yù)估一下，有三百五以上么？如果有，專業(yè)更好選一點?！倍【皠P說得很委婉，不想給白芒一點壓力。

　　白芒還真預(yù)估了一下，開口：“……那應(yīng)該有的?！?p>　　“哇塞，很厲害??！”方子欣拍打白芒肩膀，“比我多五十分?！?p>　　丁龍澤給了方子欣一個嫌棄眼神：“誰跟你一樣?！?p>　　方子欣一點也不謙讓：“總比有人三百分都考不起?！?p>　　丁龍澤怕引火上身，立馬閉上了嘴。

　　白芒用湯勺舀著一勺白粥入嘴，吞咽下去，遲疑半會，還是決定問清楚。

　　“到底是什么大學(xué)？”她問方子欣。

　　她問，方子欣，丁景凱，丁龍澤異口同聲地回答她。

　　“小瀾大?！?p>　　“瀾市交通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p>　　“瀾市交職！”

　　三人，給了她不同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