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鍋里有粥

　　“這是什么？”

　　“炮，和現(xiàn)在朝廷用的炮不一樣?！敝旄郀O滿頭大汗，“兒子把這大炮改進一下，保證好使，威力還猛?！?p>　　朱棣如今是完全相信自己這兒子，一聽這話，高興壞了，“比你那連環(huán)雷還好使？”

　　這是寶貝兒子啊，上天恩賜的，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如今朱棣是真信了。

　　他這兒子一歲不到時候，差點沒了，他老婆在懷里揣了三天三夜才活過來。

　　好不容易活過來了的兒子，果然不同凡響。腦子里不知道成日里琢磨什么，盡是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呵呵，絕對好使。炮用來攻城，連環(huán)雷用來掠地。“朱高燨領著人組裝。

　　不光朱棣充滿了期待，所有人都充滿了期待和好奇，張玉親自上陣給朱高燨打下手，朱棣也圍著兒子轉(zhuǎn)，見他將一塊塊奇形怪狀的東西，東拼西湊起來，一輛不同于朝廷的大炮的炮基本上就有了雛形。

　　蔣貴帶人來了，向朱棣行了禮，喊“王爺，末將來遲了！”

　　朱棣拍拍他的肩，指大炮，“本王兒子弄出來的大炮，你看看，用來打懷來如何？”

　　語氣里不無炫耀。

　　朱棣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的將領，不但能夠和將士們同飲一河水，也能夠和將士們同吃一鍋飯。

　　糙米加黑豆，后世連豬都不吃的食物，他能眼睛都不眨地吃下去，還能砸吧兩下嘴，不帶任何表演成分。

　　只有歷史上的少數(shù)名將，能夠做到這一點。

　　而他，不僅僅是一位名將，他還是天潢貴胄。

　　這些，對于他收買人心，非常重要。

　　在他的眼里，將士們只有軍功之位之分，沒有等級之分。

　　蔣貴帶兵來降，朱棣沒有特別接見，就如同之前蔣玉和鄭亨領兵來降，朱棣也是問都沒問，就指著鍋里說，“鍋里有粥！”

　　一切都顯得那么自然，沒有什么禮賢下士，沒有發(fā)表什么感人肺腑的話，卻無端讓人感動。

　　我的鍋里，有你一口粥吃，一切都夠了！

　　此時，朱棣指著朱高燨正在搭建的大炮，和老朋友聊天一樣問蔣貴，“本王兒子弄出來的大炮”，帶了點炫耀的成分，卻反而讓人覺得很親切。

　　蔣貴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意，熨燙得特別舒服，“王爺向來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

　　朱棣哈哈大笑，“好！”

　　因為時間緊迫，一共只有一門大炮，結(jié)構(gòu)比現(xiàn)在朝廷的大炮要復雜，身管、炮尾、炮閂和炮口制退器。

　　身管做了改善，和普通的滑膛炮不同，除了能夠讓彈丸在其中獲得初始速度和方向外，還能使彈丸發(fā)生旋轉(zhuǎn)，以增加速度，采用的是半自動炮閂。

　　這是一門對現(xiàn)代來說非常普通的加農(nóng)炮，但對這個時代的大炮來說，實在是精妙太多了。

　　身管為口徑三十倍，初速能夠達到四百多米每秒，射程預估，可以達到六千到兩萬米。

　　當然，這些數(shù)據(jù)，是朱高燨經(jīng)過了精密計算，卻不會說出來。

　　大炮除了炮身，鐵制的輪子外，還裝有炮身推拉器，可以在行軍和炮身戰(zhàn)斗狀態(tài)中間進行轉(zhuǎn)換，裝彈和送彈也靠自動裝置完成。

　　這一切都得益于朱高燨在汽車行業(yè)十年，那是一個格外講究人機工程的行業(yè)，安全，舒適性，簡單易操作是首要考慮的問題。

　　朱棣看著兒子忙個不停，他雖然不太看得懂，不妨礙他得意，摸著胡子，滿臉都是“我兒子怎么這么優(yōu)秀”的神情。

　　朱高燨邊自己拼裝，邊喊了朱棣的一個親衛(wèi)過來，手把手地教他，這是做什么用的，這是什么機構(gòu)，如果壞了，如何修補之類。

　　最后，大炮終于拼成了。

　　車上，一共十來個鑄成的帶尖頭的炮彈空殼，朱高燨將已經(jīng)拌好的黃色火藥裝了進去，只見他兩只手如同穿花蝴蝶一樣，左右扭動，再這里掰一下，那里扣一下，一枚炮彈便組裝好了。

　　這就是發(fā)明流水線的好處。

　　實際上從秦朝開始，武器的制造就已經(jīng)考慮了標準件和可追溯的要求，秦軍的每一枚箭頭都幾乎分毫不差，且每一柄兵器上，都要刻上工匠、工廠廠長和呂不韋的名字，一旦出了問題，便于追責。

　　“好了！”朱高燨接過了一塊松江棉帕，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爹，在哪里試一下？”

　　“哪里試，當然是去懷來試，出發(fā)！”朱棣翻身上了馬，“要試，就去懷來城！”

　　大炮的份量不輕，不過，比起這個時代的炮來說，輕巧多了。

　　兩匹馬拉著行走，毫不費力，速度稍微慢些。

　　不過，有了這玩意兒，朱棣不著急了。

　　宋忠已經(jīng)退守懷來城了。

　　朱高燨看了一眼他爹身后的人馬，不過七八千人，而宋忠號稱有三萬邊軍，都是朱棣帶出來的能征善戰(zhàn)之輩。

　　朱允炆大約是打算用宋忠這個名字來震懾朱棣，終結(jié)燕王。

　　宋忠任都督，此時乃是北平城外的最高軍事長官，而他手中的將士也是專門用來克制朱棣的，因為全部都是燕府護衛(wèi)壯士。

　　此時的懷來城，城門緊閉，宋忠站在城墻上，朝東面望過來，見不遠處的曠野上，出現(xiàn)了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他對身后的將士道，“燕王是反賊，你們生在北平，不是你們的錯，只要你們隨本將一起將燕王殺死，你們立下的功勞就足以證明你們不是反賊，你們?nèi)揖湍艿玫匠⒌纳饷?。?p>　　“只有殺了燕王，你們的父母兄弟妻兒才能被解救出來，你們才有全家團圓的一天。

　　燕軍們沉默不語，宋忠故意挑選他們這些燕軍，將他們聚集在這里，是為了等朱棣的到來，與他決一死戰(zhàn)。

　　此時，拿他們的父母兄弟出來說事，顯然是要激起他們的孤勇。

　　“聽說燕王有一種火器，是天賜神兵，非常厲害，都督，我們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p>　　宋忠如何不知道曾濬和馬宣是如何敗的？如果沒有這種厲害的火器，他可能會用另一種說法來激發(fā)這些燕軍們的殺意，比如騙這些燕軍，說朱棣將他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全部都屠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