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哈
這位公子爺，你知道我們大王是怎么說的么？”
“記不太清了。”
秦政含笑望著眉飛色舞的店小二，揚了揚手，示意他繼續(xù)講。
一旁的白靈掩嘴輕笑，沒想到大王還有如此‘好玩’的一面，與之前在她心中偉大形象有些不大一致。
“那我來模仿一下我們大王說的話啊……”
店小二清了清嗓子，模仿著說書人的模樣，豎起雙指對著門外的一條哈巴狗，一臉神氣：“爾等化外蠻夷，不識禮數、不知死活，竟敢冒犯天朝上國，今日定叫爾等有去無回！”
小哥神氣十足，仿佛親眼見到過大王說出這段話一般，字字鏗鏘，嗓音洪亮。
可笑的是，這條被指著的小狗居然還十分配合，搖著尾巴沖了上來，還以為店主人是要給點吃的，搖尾乞憐幾乎就是字面意思了。
秦政笑呵呵地望著這一幕，心中直搖頭：我當初是這么說的么？好像不太對吧……
可還不等他提出疑惑，店里的其他客人紛紛叫‘好’，大加贊揚，坐在秦政一旁的白靈也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看著大王的眼光中帶著崇拜，里頭似乎有著星星在打轉。
似乎又收了一個“小迷妹”？
還有人趕緊催促著店小二繼續(xù)講，問有沒有后續(xù)，不要賣關子。
店小二見店中客人熱情洋溢，也決定多說一點，使勁點了點頭：“當然還有后續(xù)！”
“我們大王痛斥了一番匈奴人后，匈奴公主氣壞了，不過她又怎么說得過我們大王呢，只能放下狠話，說打贏后要將大王收做奴隸?！?p> “哼！狂妄！”
“真是不知死活！”
“該做奴隸的是她！”
“這般韃子就是欠教育，就應該狠狠地打?！?p> 各位聽眾大老爺一片義憤填膺，紛紛大斥匈奴人如何如何不堪。
讓當事人秦政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些子民們也太‘夠意思’了吧，這么挺自己的么？
他輕輕搖頭，聽著他們的話心中覺得還挺有意思，接著緩緩嘗起豬雜粉，低頭輕嗅，頓覺香氣濃郁、攪起一筷子，入口粉爛，一種油香味充斥著味蕾，十分可口。
他根本不知道，匈奴人這些年趁著諸侯國之間互相制衡而大占便宜，仗著沒有國家敢和他們‘較真’，時不時肆虐北境，早已讓不少華人對他們深惡痛絕了。
如今能夠打上一場解氣，那相當于堵了幾十年的洪水，終于有了一個出水口，憤怒之情自然是傾瀉而下。
店小二也同樣氣憤，仿佛自己就是北秦王一般，附和著眾多客官一同斥責匈奴人的癡心妄想，同樣將招來匈奴的趙陽國和邱月國順帶罵了一遍。
待到諸位客官釋放了情緒、聲音小點之后，有人大聲問道：“后來怎么樣了？”、“對啊，后來咋樣了？”、“快說、快說！”
“后來啊……”店小二大笑道，“我們大王自然是同樣放下狠話，對著匈奴公主說‘此戰(zhàn)定要你做朕的奴隸’！”
“說得好！”
“這就叫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對付蠻夷就要用蠻夷的方法！”
周圍人一片喝彩，但也有人迷惑了：“北秦王當時用的是‘朕’的稱呼？這不是周天子專用的么？”
話音一落就有人開始反對了：“什么周天子?。恐艹家呀浲隽瞬恢蓝嗌倌炅?，而且當異族來臨的時候，也沒見周天子出來抵御外族?。俊?p> “對的，天下有德者居之，周天子失德失天下，而北秦王有德有天下，自然可以取而代之！”
秦政放緩了吃粉條的速度，聳起耳朵聽著百姓對于‘朕’的看法。
他自認自己對于稱呼沒多大在意的，平日里都是怎么順口就怎么來，不過很少在公開場合用‘朕’的稱呼，就是怕會惹上這些非議。
沒想到在人傳人的謠傳中，已經將這個稱呼蓋在了自己的頭上，可能是傳的時候有謬誤，也可能是有人故意這么傳？
再秦政豎起耳朵的時候，觀點的雙方已經展開了爭辯。
“即便周朝亡了，可天下還有那么多諸侯國呢，而且北秦也只是其中的一個，這難道不是逾越？”
“怎么逾越了？你要是能夠起到周天子的作用，打跑外族，你自稱‘朕’、甚至自稱‘老天爺’我都不反對！”
“對的，一直在一個稱呼上糾結有什么用？你難道沒聽說過，我們秦王連玉璽都不在乎還在乎一個稱呼？當初還用玉璽將無禮的匈奴使者給砸死了！”
“這又是什么故事？在下還真沒聽說過?！边@個提出異議的人如此說道。
其他人立刻反問道：“喂，你小子是不是秦國人？怎么這都不知道？”
說話的人一副你就應該知道的表情，在秦政率兵征戰(zhàn)匈奴的時候，為了安撫民眾的心情以及表達戰(zhàn)爭匈奴的人的決心，這件事已經被官方流傳地很廣了。
不少人還‘以訛傳訛’，說有練氣士觀王宮氣象，見秦王宮上方有龍氣環(huán)繞，當初在大殿上并沒有砸死匈奴人，而是一眼瞪死了匈奴使者，后邊越說越玄乎，說匈奴人見到秦王直接嚇死了，幾乎所有京城人或多或少都聽說了此事，只不過版本不同。
秦政也聽說過這個，只覺得人言可畏，真是太扯了，幸好是較為正面的消息，也就放任不管了。
一旁的白靈似乎也想到這件事，一雙美眸彎成了月牙，一直打量著身邊的大王，一邊看著說話的眾人，心想，要是這些人知道他們口中的大王就在身邊，那會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
“這個小兄弟，看樣子、聽口音，你好像不是京城人吧……”
有人對著提出異議的人上下一通打量，直接說出這個要緊的問題。
這人大方承認：“我的確不是秦國人，我是定康國人?！?p> “原來如此……”“難怪不知道”人群中一片明悟聲。
旁邊有人追問道：“你定康國人跑來我們北秦干嘛？聽說你那邊好像也不太平吧？”
“是啊，確實不太平靜，定康國前不久還和保國打了一仗，互相奪了對方的城池，但也奈何不了誰，就那么僵持著?！?p> 聽著這個康定國人的話，有人感嘆：“看來天下還真是不太平，大家伙才過了幾年的和平日子？又打起來了，難咯……”
“唉……”
大家伙齊齊感嘆，從小到大，沒有多少人能夠過上好日子，幾乎都免不了災禍，相對而言，生活在京城的人雖然好上一點，但同樣沒有絲毫地安全感。
“是啊，都沒啥好日子過……這不，我聽說北秦頒布了招賢令，于是來碰碰運氣，說不定就能展現自己！”定康國的人開口道。
“原來是這位兄臺也是為了招賢令而來??！”一旁有人感慨，仿佛遇到了知音。
“難道你也是？”
“是啊，我也是為了招賢令來的，不過我是北秦人，但不是京城人?！?p> “如此說來，待會不如一同結伴前往？也好有個照應！”
“甚好！”
“同往同往！”
……
幾人原本在爭論的，不知不覺中竟說到了同一個問題上，而且還達成了共識。
對于此前的那個‘北秦王自稱朕’的問題絲毫沒有糾纏的意思，可見大家對這個問題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哪里還會去深究什么。
更何況，當初秦政追擊匈奴人的時候，民眾連‘萬歲’都喊了出來，哪里又會在意一個‘朕’的稱呼？只有別有用心的人才會在這個問題上大做文章。
經過幾人這么一沖淡，大家的興致也淡了不少，店小二也趕緊去招呼來往的客人了。
秦政招呼著幾人吃粉，好奇地望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趙高，問道：“趙愛卿，我觀民眾似乎對于現在的北秦挺擁戴，此前在市場一路走來，幾乎沒有聽到啥負面評價，怎么會這樣？”
趙高不敢暴露大王身份，只好低下頭，壓低聲音道：“這都是大王英明神武，所做所行深入人心，百姓都看在眼里，自然就擁戴大王?！?p> 秦政斜了他一眼，笑罵道：“你這老小子，在我面前耍滑頭？到底為什么會這樣？趕緊給我從實招來！”
他可不認為自己就打贏了匈奴人，前不久頒布新政令就會這么受到歡迎。
要知道，打跑了匈奴或許會為自己贏得一點名聲，但也不至于這種程度，而且政令推行還需要時間見到成效呢，怎么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導致民眾擁戴？
趙高放下筷子，湊到大王身邊說道：“回稟大王，在奴才看來，這都得益于大王的獎賞。”
“嗯？怎么說？”
趙高分析道：“大王回京之后，命令戶部獎賞所有參與抗擊匈奴人的士兵、民眾，正是這可以見到的、實打實的好處才會讓他們爭相傳頌，而且，北秦又出了推行新的軍規(guī)制度，讓所有人看到了成龍的希望，自然就對大王贊譽有加了。”
“這么說來，還是以‘利’服人了，我還以為真的是靠‘德’呢?！鼻卣约铀妓鳎⑽⒏锌?。
當初他回京的時候，為了籠絡人心，即刻命令國庫將所有有功之人賞了一遍，幾乎只要上了城樓的百姓，都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些紋銀的獎賞，這才是讓他們認可自己的原因。
趙高點頭稱是：“這些老百姓只會看到實打實的利益，也只有切身的利益才能讓他們動心，宏圖錦繡的規(guī)劃什么的，在他們看來是在蒙蔽他們，給他們畫大餅，反而沒什么作用?！?p> 他所猜的沒錯，就連店小二這么吹噓大王，可不僅僅是因為身為北秦子民的榮譽感，更重要的是因為在這次獎賞中，他去打醬油了一趟都得到了幾兩銀子，頂他一個月的伙食了，相當于白拿！這才那么興奮、充滿了干勁，并吹起秦王來，更是賣力。
秦政悠悠的望著趙高，含笑道：“趙愛卿，對于這些東西，你挺懂嘛……”
“大王謬贊了，這些想必都在大王的計劃之中，大王才是真正的英明圣武！”趙高完全不吝惜自己的贊美之詞，聽得秦政心中都有些飄飄然了。
他輕咳了幾聲，掩住自己心中的微微自得：“打住打住、我喜歡吃粉，不喜歡吃你的馬屁！”
誰知，一旁竊笑的白靈同樣拍起了馬屁：“奴婢覺得趙公公說得對，大王確實英明神武，這是大家公認的，我身邊都這么說。”
秦政無奈搖頭；“都別說了，吃完粉條還有正事要做呢……”
“哦哦……”
幾人快速搞定了粉條，一路上在白靈的指引下朝著她家，或者說是過去的家行去。
路上。
白靈介紹道：“大王，奴婢此次回家，正是想要看看我弟弟，他在家中不知道過的如何了?！?p> 秦政點頭應道，淡然道：“過的好不好，待會就能看到了……”
白靈笑著點頭，心中懷有強烈的期待，她之所以想家，一方面是難以割舍這份親情，另一方面是就是因為在家中，就他的那個弟弟對她最好了，其他的就算是父母，在危難的時候都無法依靠，都將自己當做商品售賣了，怎么可能還有什么‘愛’？
此次回家就是為了和父母割斷身份，順便將這個月辛苦攢下的月銀都交到弟弟手里，至于帶著弟弟離開，她還無法做到這里，要知道，后宮中除了大王之外，其他男人是絕對不允許留下的。
她想著想著，又想到自己的那個父親，原本精致的小臉上，笑容又慢慢的淡了下來，甚至掛上憂愁，竟有種別樣的近鄉(xiāng)情怯的感情浮上心頭。
秦政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異常，主動來到她身邊，悄悄拉上了她的小手，柔聲道。
“什么都不要多想，一切都交給我處理就好了，你去和弟弟團聚就行了?！?p> 白靈感受著手中傳來的溫暖，看向大王堅定的眼神，旋即感激地點了點頭，重重地嗯了一聲。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白靈家，誰知，此處居然只剩下了一片破敗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