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孟玥隨之點了啞穴,這下世界終于清凈,再沒有任何人能阻礙她行其未盡之事。
顧鶴之一時間羞憤難當,他尚不知什么武功叫做點穴,卻知何為經(jīng)脈滯澀之處。
他心知,用內(nèi)力沖擊經(jīng)脈滯澀之處可讓他擺脫這種受人禁錮的狀態(tài),但約至少要花一兩個時辰。
若到那時,怕是…
顧鶴之本就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當下便想運功沖擊穴道。
腦海之中卻閃過她在追兵面前帶他走時的一句,
“不要運功,一切有我?!?p> 愣怔之下,顧鶴之暗中運功的小動作不知不覺便消停了。
而另一邊,
許是沒了他本人的阻礙,孟玥脫他衣服太過方便,他的那件外套已然離身。
卻見她拿著他的外衣同她自己的外衣并排掛著烤火。
軟甲里衣再褪,
孟玥撩開中衣左側(cè)的一邊,目不斜視輕拽著靠著傷口的一邊以手為劍,橫溢些許劍氣將連結(jié)傷口的部分同周圍分離開來,似是怕動作會生硬牽扯傷口,這才解了他周身穴道。
“外衣濕寒,需及時脫下,以免傷上加病?!?p> “事急從權(quán),冒犯了?!?p> 見顧鶴之沒有搭話,孟玥關(guān)注點在解衣寬袖,好給他治傷也未在意。
“但箭傷是沖了我的命來的,射到你的身上頗深,好不容易自己止住又崩開了。
你剛才一直不斷的在流血,就仗著夜行衣黑,就算濕成片了你也權(quán)當看不見?”
“失血過多是會死人的,你不要命了嗎?”
“算了,我不是你什么人,我就是個大夫,我不多說了,你的命自有你說了算,”
孟玥脫了他的袖子將濕了半邊的衣服撩到一邊,嘆了口氣說,
“你擋的這一箭對我動了殺心,是想要我的命?!?p> “那必然是他們發(fā)現(xiàn)青娘的臉同我長得九分像,知我不是萬花樓里的殺手而是真的孟家二小姐的緣故?!?p> “青娘?”
顧鶴之疑惑,
“就是之前你說的那個想給那兇徒開門的人,她是個殺手?”
“你應(yīng)該早就查到了,萬花樓本就是替人殺人辦事,販賣情報,替出的起錢的人排憂解難的地方?!?p> “重點不是青娘的身份,而是為了有可能借她的身份打入萬花樓內(nèi)部,她的臉我特意叮囑過只有一個人可以看見?!?p> “誰?”
孟玥給顧鶴之治傷特意扯上案情自是有其作用,當下自是不答。
她料定自己不說答案,又限定范圍只有一人看見陸依依的臉,顧鶴之必然自己能做判斷。
“你是說我三法司仵作?”
“嘶!”
緊貼在身上的傷口被撕扯走,手法再好,但也是免不了疼。
所幸孟玥治傷手法嫻熟,動作極快,疼的時間自然短暫。
加上顧鶴之在想著事,那最疼的那一刻不知不覺就過了。
“之前我是用劍氣盲割了箭頭才拔的箭,第一時間止的血。沒有次生傷,傷口倒是比我之前預(yù)想得要好。”
“你可是懷疑我三法司的仵作有問題?”
“這話是你說的,我可什么都沒說?!?p> 孟玥仗著自己在顧鶴之背后,不緊不慢從穿越時的游戲空間中取出裝高濃度酒的竹筒,不由分說用棉簽沾了就往患處上開始了清創(chuàng)。
“他是你走南闖北帶在身邊的老人了?”
“嘶!”
顧鶴之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沒忍住叫出聲來。
孟玥見慣了外傷,卻像沒事人一樣同顧鶴之聊著案情。
“所以,你一路上的行蹤要到哪里,根本不需要特別傳遞消息。”
她清完創(chuàng)將竹筒放到一邊,又從通往游戲空間的懷里取出上好的金創(chuàng)傷藥邊涂向患處邊說,
“他們只需要找到他,你必然就在他身邊?!?p> “不一定是老錢,
在事情沒有調(diào)查清楚之前,不能輕易就下結(jié)論?!?p> 顧鶴之還想再說,就聽見身后帛布撕裂的聲音。
孟玥也是無奈,神醫(yī)隨身帶藥可以說得過去。
但是游戲空間里的布卷都是干的,
她全身上下之前都是濕透了的,布卷是干的這就很離譜。
顧鶴之意識到背后穿來的,怕是孟玥重新穿好衣衫的聲音,當下老錢是誰都不知道了。
待混著少女身上藥香的干凈布巾被堂而皇之的壓著,纏繞在他身上的時候,顧鶴之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他面上波瀾不驚是常態(tài),但臉紅紅到耳根,心跳不正常的加速是怎么回事,他自己怎能不知?
“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若是他有問題左右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抓了現(xiàn)行。
待你回去,便就知道了?!?p> 撕扯了自己的裹胸布,就算孟玥是從現(xiàn)代來的,也不免滿臉郝然。
“那個…中衣被血徹底浸濕了半邊,不能穿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弄點水來幫你擦了血跡再套里衣?!?p> 因著孟玥之前撕扯貼身衣物的聲音,顧鶴之一直不敢回頭。
此刻聽孟玥說要幫她打水,又說要替他擦身直接披著一半的中衣站起,拿起一旁里衣迅速往洞外的方向大步流星。
“不必,
此處并未見到有東西裝水的?!?p> “我自去潭邊洗漱一下,孟姑娘切莫跟來?!?p> 誰知他尚未走上兩步,就被孟玥從定住了身型。
連啞穴也順便點了,倒不是不接受反對意見,而是作為大夫在對病情的態(tài)度上必須比病人強勢。有那個爭辯的功夫,還不如直接上手。
說不定不等他把想法表達完,她已經(jīng)把問題解決了。
“解穴后你可以再走,那我再點穴便是?!?p> “寒潭邊上那么冷,你就打算穿著中衣出去受風(fēng)?”
“你傷在后背,沒個人幫忙是準備洗血跡還是洗傷口?”
孟玥嘆了口氣上前把竹筒里的酒沾了布,小心不碰傷口這邊的敷料,將顧鶴之半邊身子上的血仔細擦了。
“這就算擦過了,套上衣服便好。”
這才解開他的啞穴,
拿起顧鶴之手中的里衣,用內(nèi)力把六成濕的衣服蒸干,先幫他套起受了傷的半邊。
“你現(xiàn)在可以說話了,”
孟玥皺著眉頭看著他背上傷處黑衣上干涸的大片血跡,心下嘆了口氣說,
“你這衣服血腥臟污實在容易感染傷口,實在是不能穿了。
我在崖底有一處居所,當初就是防備著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里面應(yīng)存著一些干凈的衣服。
洞外面我之前還在閑暇時種了林檎果和梨樹,你大約餓了吧。
我保證很快回來,一會回來給你帶點果子吃?!?p> “解穴之后,還煩請顧青天好好在此處休息。
“你怎會在崖底有一處居所?”
見顧鶴之眉頭隨之一皺,孟玥眼眸微亮,就仿佛看到她手上的那些案卷當中,那個遇上案子就變得英明神武的顧青天回來了。
哪怕他忘了自己的衣物尚未整理妥帖,哪怕他正用懷疑的眼光審視著自己,就好想今天的一切就是她一手設(shè)的一個局,
“你早就知道今天會墜崖?”
“因為…”
替顧鶴之用指尖劍氣解穴之后,孟玥抬眼望著他說,
“你想要知道的話,就在這里烤烤火,等我回來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