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當(dāng)你老了
“鄒星！你腦子才有?。∧闳夷X子都有??！”
楚喬像個炸毛刺猬，氣鼓鼓的瞪著鄒星。
“小喬！”
秦妮娜終于看不下去了，她感覺很丟人。
“你叫楚喬？你認(rèn)為自己的詩很牛？”
鄒星笑吟吟的望著發(fā)飆的楚喬。
楚喬冷哼一聲，傲嬌道：“至少我這首描寫晚年的詩，現(xiàn)場所有人都很喜歡！”
鄒星樂了：“你還是承認(rèn)自己的詩很牛了？”
“難道不是嗎？”
楚喬鼻孔望天。
鄒星搖搖頭：“我承認(rèn)你這首詩，確實(shí)有些味道！”
楚喬鼻孔望天的幅度更大了：“算你還有幾分見識！”
“不過呢，”
鄒星嘴角上揚(yáng)，露出標(biāo)志性笑容：“也僅僅是有幾分味道罷了！還真算不上好詩！”
“你！還在嘴硬！有種你也作詩一首？”
楚喬似乎吃定了鄒星不會做詩。
“好啊！”
鄒星一拍桌子，起身道：“今天我就教教你這小家伙，什么是作詩！”
“作別的詩，怕你不服！我就作一首同一題材的詩吧！”
楚喬瞪眼道：“叫誰小家伙呢！你在我面前沒資格稱大！”
鄒星懶得回應(yīng)這個愛激動的家伙。
“對了！你知不知道，所有優(yōu)秀的詩歌，其實(shí)都是可以被唱出來的？”
鄒星笑望著楚喬。
楚喬突然心里一哆嗦，他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鄒星轉(zhuǎn)頭朝餐廳老板喊道：“我記得你這里有吉他是吧？”
餐廳老板早在鄒星進(jìn)來的時候，就美滋滋的過來客串起了服務(wù)員。
“呵呵呵，早給您備著呢！”
餐廳老板變戲法一般的從身后拿出一個吉他。
鄒星接過去，試了試音。
“一首詩，當(dāng)你老了，獻(xiàn)給大家！”
叮叮叮......
一陣舒緩的吉他聲飄過，鄒星慵懶又略帶傷感的嗓音響起。
“當(dāng)你老了，頭發(fā)白了，睡意昏沉。
當(dāng)你老了，走不動了，爐火旁取暖，回憶青春?！?p> 開口幾句大白話，猶如一枚釘子，深深的扎在所有人心頭。
秦妮娜嘴巴微張，驚訝的瞪大雙眼。
她渾身一個激靈。
鄒星的歌聲，輕微的像是耳語，溫暖得像寒冬的爐火，柔軟得像剛剛漂好的絲綢。
毫無疑問，鄒星這實(shí)打?qū)嵉拈_口醉，驚呆了所有人！
秦妮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發(fā)現(xiàn)，鄒星雖然穿著簡單的開衫，卻顯得格外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秀色可餐！
楚喬那幫捧哏小老弟，一開始還在嘰嘰喳喳的諷刺鄒星不會作詩。
卻都被鄒星開口醉的詩歌震驚耳朵！
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表情嚴(yán)肅認(rèn)真地盯著鄒星，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音符。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p> 鄒星繼續(xù)溫柔的低唱。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
鄒星前鼻音的吐字，帶著金屬的脆和剛，聽上去又驚艷又動聽！
睡意“昏”沉，回憶“青春”，歡暢的時“辰”，假意或真“心”……
尤其最后一個“心”，微微上揚(yáng)的聲調(diào)，仿佛自有回聲，自帶混響，美不勝收。
秦妮娜知道鄒星不是職業(yè)歌手。
他的嗓音條件其實(shí)算不上最好。
但是無論從氣息的控制，還是吐字的斟酌，鄒星竟然發(fā)揮到如此地步！
格外有滋味。
身為天后級歌手，秦妮娜知道，鄒星唱這首歌的時候，絕對動了真感情！
“當(dāng)你老了，眼眉低垂，燈火昏黃不定。
風(fēng)吹過來，你的消息，這就是我心里的歌?！?p> 秦妮娜敏銳的發(fā)現(xiàn)，當(dāng)鄒星唱到“風(fēng)”這個字的時候，竟然給人一種微風(fēng)吹過的感覺。
這就很神了！
聽著鄒星的歌聲，無論是秦妮娜還是楚喬，都有一種情真意切，憂而不傷之感。
鄒星清澈，寧靜，溫暖的歌聲，像是中國水墨畫一般，讓人清新深遠(yuǎn)，雅意蕭疏，孤單而不孤獨(dú)，空靈而不空白！
這種層次就很高級了！
鄒星的歌聲就像是在講一個故事。
當(dāng)我們還在紅塵俗世的路上躊躇彷徨，日夜忙碌，在異國他鄉(xiāng)馬不停蹄地空耗著美好的年華，他卻悠然地抱著他的小吉他，怡然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低吟淺唱，唱童年，唱故鄉(xiāng)，唱愛情，唱人生。
也許要等我們走累了，走煩了，支撐不下去了，才會發(fā)現(xiàn)，原來還來不及認(rèn)真地年輕一場，如今就只剩下一副面目模糊的軀殼，和不知方向的去路。
車水馬龍，燈紅酒綠，我們很努力地讓自己不要迷失了自己。
驀然回首，他依然在老地方悠閑地歌唱。
于是我們酒醒，上岸，起身看窗外已是朝霞燦爛，到處都有鮮花開放。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鄒星輕捂著胸口，唱出“皺紋”，心疼，不舍，此時都盡情地寫在臉上。
秦妮娜望著鄒星擰緊的眉頭，突然有些心疼。
她情不自禁的把自己代入鄒星的歌聲里。
她暢想著，晚年時刻，默默陪著鄒星。
兩人相互依偎著，慢慢老去。
那個時候，兩顆心，離得很近。
近到，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我留不住所有的歲月，歲月卻留住我。
不曾為我停留的芬芳，卻是我的春天?！?p>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綺麗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在鄒星溫柔的歌聲里，秦妮娜忍不住再次幻想。
晚年時光，她依偎在鄒星身旁。
兩人共同的記憶，在歲月長河中緩緩流淌。
遇到一個轉(zhuǎn)彎就模糊一次，遇到一個轉(zhuǎn)彎就模糊一次。
直到要轉(zhuǎn)不知多少個彎，記憶中的彼此開始重疊！
直到消失不見。
秦妮娜突然很想哭。
她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鄒星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了！
他不再是當(dāng)年跟她熱戀的那個大男孩了！
也是！
他早已過了而立之年！
秦妮娜突然很后悔。
她后悔這些年一直沒有勇氣去精神病院看望鄒星。
甚至，連將心底那個大秘密告訴鄒星的勇氣都沒有！
難道，真要把那個秘密帶到墳?zāi)怪腥幔?p> 秦妮娜心緒突然亂了！
“當(dāng)你老了眼眉低垂，燈火昏黃不定。
風(fēng)吹過來你的消息，這就是我心里的歌?！?p> 鄒星嗓音多變，感情細(xì)膩。
秦妮娜眼淚徹底忍不住了。
任憑淚水灑滿面龐。
她突然想大聲哭出來！
但理智告訴她，不能哭！
要堅(jiān)強(qiáng)！
尤其不能在鄒星面前哭。
她不能被鄒星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
“當(dāng)我老了我要為你，唱起這首心里的歌。
唱起這首心里的歌...”
隨著最后一個吉他音閃過，整首歌完美落幕！
鄒星輕輕嘆了口氣，把吉他溫柔的放到一邊。
不知不覺間，鄒星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堵著一股氣。
這股氣，讓他心情很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