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紫荊關(guān)淪陷
“明君！”
“明君啊！”
聲音顫抖，僅僅只是數(shù)息，孫祥就哭成了淚人。
“孫指揮，上面寫了什么？”
副將嚇了一跳，被這個情況搞得不明所以。
他是孫祥的親信，從京城跟隨其一同前來。
郕王到底下了什么命令，才能讓久經(jīng)沙場的孫將軍這般淚流滿臉？
“我說不清，你自己親自看吧~”
孫祥將旨意遞過，副將抱著疑惑看了兩下，下一刻雙眼同樣泛紅！
“母親，孩兒能活著給你盡孝了！”
副將激動呼喊，整個身子跌到在地，比孫祥還要激動。
他跟隨孫祥整頓軍備，自然也清楚紫荊關(guān)的糜爛現(xiàn)狀。
本來他已經(jīng)絕望，沒想過能活著回去。
而現(xiàn)在郕王讓他們撤退的旨意，宛如生的希望，又將他從絕望中重新?lián)屏嘶貋怼?p> 大明有此明君，何等榮幸！
“別哭了！我大明男兒流血不流淚！”
“而且現(xiàn)在說盡孝還太早了，我們回到京城后依舊要拼命！”
“瓦剌不退，我們何以為家！”
孫祥嚴厲訓斥，擦去淚光，再度恢復威嚴。
“快去傳令四方，今晚連夜做好棄城準備！”
“瓦剌人隨時可能來襲，明日食時，我們就立刻出發(fā)！”
“保住有用之身，為國效忠！”
他從不怕死，只怕死的毫無價值！
“是！”
副將亢奮答應，當晚棄城的命令就傳遍了整個紫荊關(guān)。
城內(nèi)百姓和軍士在沉默數(shù)秒后，便爆出一陣陣激動歡呼，不少人甚至已經(jīng)在高喊新皇萬歲了！
雖然他們沒有孫祥看得那么遠，但只要是人，就都會害怕。
無論紫荊關(guān)能不能守下，在瓦剌的包圍圈中，他們都時刻面臨死亡。
眾人激動無比，當晚就開始準備棄城。
次日天還沒亮，他們便帶好糧草，馬匹和火器自發(fā)排起了隊伍，搬空了所有倉庫，沒有任何紛亂。
當孫祥穿著鎧甲出現(xiàn)時，每個人臉上都浮現(xiàn)了喜悅！
“出發(fā)！”
孫祥高聲下令，隨即一騎當前，率軍保護隊伍離開紫荊關(guān)，眾人紛紛跟隨。
……
“呔！一群無膽鼠輩！”
城墻塔樓上，紫荊關(guān)總指揮使韓青看著城下興高采烈出城的眾人，臉色鐵青。
這位在未來導致孫祥孤立無援，只能含恨而終的莽夫，此刻正在憤憤不已。
為什么？
嫉妒！
自從于謙派孫祥來了后，紫荊關(guān)的百姓就只愛戴孫祥，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韓指揮使不必生氣，起碼那孫祥已經(jīng)走了?！?p> “接下來可就沒人能再管將軍您了?！?p> “我們立大功的時候到了！”
周邊的親信諂媚恭敬，韓青臉色稍微好轉(zhuǎn)，雙手按住城墻爽朗大笑。
“也是！”
“來！今晚我們直接不醉不休！”
“吃好喝好，等瓦剌人來直接殺他個天翻地覆！”
“證明給新皇看，咱們紫荊關(guān)永不淪陷！”
“好！”
眾人一陣歡呼雀躍！
雖然孫祥帶走了百姓和大多數(shù)物資，可依舊有少許物資和未收割的莊稼留在了紫荊關(guān)。
按照計劃，這些物資在斷后結(jié)束后就會被銷毀掉。
但顯然韓青不打算這般做，而是準備按照孫太后的指示，留下來堅守到十月初十。
孫祥早上走，當晚他們就大擺宴席，而且還是一連好幾天，沒有任何備戰(zhàn)準備！
期間有將領(lǐng)提出這般是否太過輕敵，但都被韓青無視了。
紫荊關(guān)不遠處就是南關(guān)，彼此互為犄角。
南關(guān)沒消息，那就說明瓦剌人還遠著！
“全都給我把心安在肚子里，新皇都沒有來過紫荊關(guān)，他的話根本就不可信！”
“而且我們只需要呆十月初十，還不一定會有大戰(zhàn)，那么慫干什么？”
“接著奏樂，接著舞！”
其它人聞言，也都放下警惕。
“繼續(xù)！”
既然韓指揮都那么自信，自己何必多管閑事呢？
而且新皇先前之言，現(xiàn)在也的確越來越像笑話！
先前京城將其傳的神乎其神，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罷了！
氣氛當即更加熱鬧，徹底把擔心拋到腦后！
大家有說有笑，酒桌間全是歡快的空氣，整個紫荊關(guān)都陷入到了狂歡。
呼喚聲甚至擴散數(shù)里外，傳到一對對猩紅目光的耳中！
它們正在黑暗中逐漸靠近，腳下全是大明斥候的尸體！
十月初四，深夜。
瓦剌人，
來了！
“上！”
一聲冰冷令下，紫荊關(guān)關(guān)門緩緩打開，所有瓦剌人全部出動！
……
“韓將軍不好了！瓦剌人來了！”
“南門已經(jīng)淪陷！”
熱鬧的宴會中，凄涼呼喊驟然響起。
隨著一名渾身是傷的斥候便踉蹌出現(xiàn)，本來熱鬧的氣氛頓時陷入死寂！
“啊？”
韓青舉起酒杯的動作凝固：“你剛才說了什么？”
“來了！”
斥候哭喪著臉，再次確認消息：“陛下他說的沒錯，瓦剌人真得來突襲了！”
“開什么玩笑，新皇的話算個屁，你這是在找死……”
韓青站起怒吼，拿起刀就要將這個亂造謠的家伙砍死。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話，一只流矢就“嗖”的一下出現(xiàn)在了面前！
“噗!”
鮮血吐出，流矢貫穿胸口，韓青目光凝固，直接一頭栽下。
臨死前，他的眼睛依舊在瞪著，似乎到死也沒法接受被偷襲事實。
說好十五日，結(jié)果他連一夜都守不了。
新皇是對的……
“殺！”
門外，無數(shù)瓦剌人沖擊而入！
剎那間，整個都護府化為血海！
……
“偷越山嶺，繞道南關(guān)！”
“太師，這里存放著大量火器，糧草和馬匹的紫荊關(guān)了?！?p> 紫荊關(guān)南門，一身草原服飾的叛徒喜寧正在諂媚地彎著腰，對著瓦剌太師也先匯報。
“如今那些明狗正在狂歡，此戰(zhàn)太師必大獲全勝！”
“瓦剌真乃天命所歸??！”
他臉上沒有任何出賣同胞的愧疚，有的是如狗般的忠誠！
“很好！非常好！”
也先大聲狂笑，看向身邊瑟瑟發(fā)抖的朱祁鎮(zhèn)！
“大明大皇帝，你的貼身太監(jiān)可真是好用??！”
“阿嚏！”
面對也先的調(diào)侃，朱祁鎮(zhèn)唯有涕泗橫流。
不是為大明，只因難受。
從小錦衣玉食的他，哪怕土木堡兵敗也被侍衛(wèi)死死守護，何曾遭過這種罪？
身旁大明軍士的血腥氣灌入鼻腔，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哈哈！大明的大皇帝??！你就那么害怕這些個死人嗎？”
也先嗤笑，隨意踢了下腳下的尸體。
“他們活著的時候你隨意辱罵，如今死了反而生畏，這又是個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