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他們說長姐是母老虎

　　顏氏推開院門先把挎在臂彎下的柳條籃子放到一旁，快步走到顏十一身旁伸手扶住，嘴里一疊聲地關(guān)切詢問：

　　“怎么不在屋里躺著，身子好了也不能冒失出門，萬一吹著風(fēng)再發(fā)病就不好了……”

　　只一瞬間，許多記憶像石子投入湖水，如漣漪般蕩漾開來，腦海里充滿了另一個人的記憶……

　　顏十一望著女人，輕聲的、怯怯地、試探著喚了一聲：“娘?！?p>　　“不要緊的，我已經(jīng)好了，現(xiàn)在感覺很好……”

　　低頭看著月白裙下露出的青布鞋尖，感覺腳下好像踩在云朵上，軟軟的，輕飄飄的。

　　這就是穿越重生的感覺嗎？

　　“還是不可大意的，我扶你進(jìn)屋歇著，一會你爹回來吃飯看見，又該教訓(xùn)我沒有好好照顧你啦?！?p>　　陽光在顏氏的粗布藍(lán)衣上篩出一片汗?jié)n，她抬手挽了一下頭上的藍(lán)底白花頭巾，黑紅的臉膛綻開笑容，轉(zhuǎn)頭朝柴門外揚(yáng)聲喊：

　　“小滿，快去喊你爹和你哥回家吃飯?！?p>　　“知道啦！”

　　土墻外露出一張孩童的臉，顏小滿嘻笑著朝顏氏吐了吐舌頭，然后撒開腿朝遠(yuǎn)處跑去。

　　顏氏搖頭嘆氣，嘴角卻是一片喜氣。拉開屋門把女兒扶進(jìn)屋里安頓好，轉(zhuǎn)頭去灶間燒火做飯。

　　顏十一躺在炕上仰望著灰蒙蒙的屋頂，思緒開始清晰起來……

　　顏氏把午飯端到炕上，看著女兒把一碗米湯和一張咸餅全部吃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不知是不是怕吵到她休息，外面靜悄悄地。

　　半個時辰以后，大門響，顏氏在院里呼喊小兒子，又急急追出大門外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吧嗒一聲，顏十一欠起身朝門口看去。

　　“小滿，你進(jìn)來吧?！?p>　　在門縫里偷看的顏小滿得到長姐的允許，立刻跑進(jìn)屋里。他上下打量著顏十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

　　“你看什么呢，我臉上有花？”

　　顏十一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屋里沒鏡子，到現(xiàn)在還沒機(jī)會去找鏡子照照，看看此刻自己是個什么樣子。

　　“長姐，你長得真好看?！?p>　　“呵！”

　　顏十一掩著嘴忍著笑，仔細(xì)審視著這位頑皮可愛的小弟弟。

　　屋里的光線并不好，特別是正午時分，屋里更覺陰暗。

　　“可是，他們?yōu)槭裁凑f長姐是母老虎呢？”

　　顏小滿雙手托著臉頰一臉嚴(yán)肅。

　　“他們是誰？”

　　盡管腦海里的記憶很多，卻并沒有關(guān)于母老虎的問題。

　　顏十一覺得有趣，伸出食指戳了戳顏小滿的腦瓜門兒。

　　“是顧衛(wèi)堂他們那幫人……”

　　顏小滿猶豫著還是說了，忽閃著眼睛怕惹長姐生氣。

　　顏十一對顧衛(wèi)堂這個人還是有印象的。顧衛(wèi)堂仗著父親是亭角村的村長，舅父是京城的衙差，在村里橫行霸道。但凡村里有幾分姿色的姑娘，只要被他碰上，肯定要上前調(diào)戲一番。

　　去年春天，村里一位待嫁的姑娘忽然自盡了，有傳是因?yàn)楸活櫺l(wèi)堂給糟蹋了，羞辱難當(dāng)懸了梁。

　　顧衛(wèi)堂幾次路遇顏十一都想非禮，幾次都被顏十一給打沒了心思。即使是村長的兒子也不敢明目張膽強(qiáng)搶民女。

　　顧衛(wèi)堂私底下給顏十一取外號母老虎，也是心有不甘想撒氣。這種無賴流氓，越是理他，他就越得意。

　　“隨他們怎么講，我是我，不會因?yàn)樗麄冎v就真變成了老虎?！?p>　　“對，長姐不用理他們，就算村里男子都不肯娶你，等我長大了一定娶你?！?p>　　“……”